趙二成:“這個是…”
趙元樂:“這是幺兒寫給你的信,說是給你的,不準我單獨看。”
趙二成坐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讓趙元樂打開。
“喲,快打開看看,寫的是啥。”
趙元樂將信打開來。
打開之後,先是幺兒那一絲不苟的標準字跡。
是寫日記一樣的格式。
幾月幾日,天氣如何,今天發生了什麼,最後一句,他很想念爹。
背麵,便是一張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圖畫。
趙元樂:“這是…”
她一直知道,人得到點什麼就會失去些什麼。
但沒想到,幺兒這好記性的代價,是這麼慘不忍睹的調色。
趙二成雖然感動,但看著這畫,愣是找不出一處可以誇獎的地方。
憋了半天,他隻能道:“這顏色挺…挺彆致的啊。”
趙元樂直接笑出聲來。
“怪不得不讓我看呢。”
大概是覺得這樣的繪畫水平很丟人吧。
父女倆興致勃勃的欣賞完幺兒的大作,或者說是,猜測完幺兒畫作中的各個東西後,都覺得肚子餓了。
趙二成:“快開飯了。”
他拿著兩個碗過去,多給了一張飯票,打了兩份飯。
趙元樂跟著趙二成在一起,看到了這些修鐵路工人的樣子。
身上的味道肯定是不好聞的,基本上都曬的很黑,好幾處都是龜裂的。
吃的也不是很好。
雜糧糙米摻雜,沒有油水的菜,運氣好能得到零星的肉沫。
這邊燒開了的熱湯,隻看到一點鹽和薑片,這些人也是大口喝著,呼出的熱氣直往上冒。
一堆人就坐在旁邊,蹲在旁邊,腳上鞋子都沒有好的。
就這樣,很多人已經很滿意了,都覺得今年這差事分外的好。
趙元樂站在旁邊,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難說是怎樣的滋味。
這時候,趙二成端著飯帶著趙元樂回去小棚子裡。
趙二成將白米和菜多的一碗給她。
他從帶來的東西裡翻出來下飯的菜。
他給趙元樂弄了些,再給自己碗裡弄了些,然後拿著這些東西走了出去,將大半下飯的東西都分給了一起修鐵路的兄弟們。
吃慣了這些菜的人們,現在能吃點下飯的鹹菜和豆豉什麼的,一個個吃著噴香。
另外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夾著一塊蘿卜感慨:“你家這個泡菜啊,味道真的可以。”
趙二成:“那是。”
有人就著辣醬吃飯,覺得這個比菜還好吃,裡麵帶油,鹽味都足,還有不知道啥的香味兒,真是有滋味兒。
還有那紅豆腐,吃著就是一個發酵的風味兒,裹一層辣椒麵,往熱飯裡一滾,看的人就吞口水。
趙二成:“都吃啊,女兒帶的些東西來,大家夥都嘗嘗啊。”
有人聽了笑道:“可以哦,好吃的很,你這個女兒又乖手藝又好。”
趙二成哈哈跟著一群人說了些話,便回了那邊。
趙元樂站在不遠處看著,見趙二成過來了,也感慨:“早知道多帶些了。”
趙二成咳嗽一聲。
“也不用帶那麼多,給他們吃一回就是了,其他我還是要留著慢慢吃。”
這裡的飯菜對他來說,真的太一般了,再和家中一對比,這些下飯菜,可想而知多珍貴。
趙元樂:“隻有這些人修呢?”
趙二成:“那肯定不是啊,前麵也有,分段的。”
趙元樂:“說明你們技術越來越好了。”
趙二成點頭:“那確實。”
兩人說說笑笑,吃過這頓飯。
趙元樂便要回去了。
趙二成不是很放心,但考慮到趙元樂的硬實力,也就沒多說什麼。
他塞給她一把小刀。
“拿著,路上要是遇到事…”
話音未落,他看著趙元樂從身上掏出來的一把砍柴的彎刀,一瞬沉默後,將那把小刀收了回去。
趙二成送了趙元樂好一陣之後,才轉身往回走。
他忍不住又回頭叮囑趙元樂。
“可以講理就講理,那個刀還是不要隨便掏出來。”
趙元樂敷衍的點點頭。
趙二成又道:“你不要砍人啊。”
趙元樂背對著趙二成,伸出手揮揮,留給趙二成一個鐵路柵欄旁的背影。
趙二成走在回去的路上,又看看自己的小刀。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臭丫頭,膽子真大。”
趙元樂往回走,走到沒人處就跑。
所以,她便完美的錯過了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個驛站。
獨自走在月光之下,趙元樂身上沒有任何負擔。
夜晚之下,她的視力好的就跟白天一般。
終於,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她又開始跑了起來,用了最快的速度,一直跑到她不得不休息。
這一晚上,趙元樂難得體會到了累這件事。
從她養了很多豬,身體變化開始,這種感覺就很少有過了。
這樣累過的結果便是,她走在路上,看到朝陽,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皮。
下一秒,在要失去重心摔倒的時候,她又暫時醒了過來,但走幾步,她就非常的困。
沒有辦法…
趙元樂掐了自己一把。
嗯,完全不痛呢。
眼看這裡,這裡的路她認得,隻要走一會兒,再堅持一段時間,她就能回百靈縣了,就可以躺在床上睡覺了。
可是她的眼皮子一直在打架,真的很難堅持了。
終於,再她第三次因為太困直接臉摔地上後,她爬了起來,左右張望,找中了一個合適睡覺的好地方。
這裡,大石頭的背麵,背風,大小剛剛合適。
雖然附近有很多茅草,還很茂盛,但是紮不動她,無妨。
做好了決定,趙元樂用儘最後一點力氣,跑了過去,躺了進去,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趙元樂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周圍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沒有想太多,隻以為是什麼過路人。
想著躺這裡也沒有過路人能看到她,她便繼續睡。
然而,這聲音卻越來越近,近到就在她旁。
一句話就在她頭頂上響起。
“隻要等人進去,把那個煤礦炸掉就行了。”
聽到這句話,趙元樂刷的睜開眼睛,整個人一瞬間清醒。
她支著耳朵仔細聽了上方傳來的動靜,借著風聞到了味道。
是三個人,聞味道,還是三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