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為什麼要道歉呢?我知道安吾先生其實很希望他召喚出來的是已經在冥界的織田作,如此迫切希望著,不想見到第二種可能性。害怕希望落空,隻想沉浸在構築出來的夢境,這並不是值得道歉的事情,是一種正常的事情哦。”
安吾:“……”
他覺得太宰說這番話的時候,是真的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然而……這種‘正常’也顯露出人性的弱點,人性的卑劣。
安吾還是覺得和太宰獨處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在出了那件事之後,他們的關係早就回不到過去。那份短暫的友誼早已經四分五裂。
當初他們三人最要好的時期,其實也時刻把握著界限,彼此間都留有充足的自由空間。
而失去了友情這個保護色後,將太宰視為合作者時,就必須打起精神,構築起厚厚的防牆,才不會被對方的情緒所影響。
……
太宰看著已經擺出一副官方化表情的安吾,心裡自嘲的輕笑一聲。
他知道這股情緒因何而來,腦海充滿了各種煩躁的思緒,但他不想去整理。
他隻是靜下心,繼續聽著隔壁的動靜,不願意漏掉一丁點的細節。
包廂的隔音很不錯,至少在國木田冷靜下來之前,都沒有工作人員過來勸他小聲一些。
千曄等國木田安靜下來了,為了轉移話題,連忙翻開菜單,還按下了桌子上的呼叫鍵。
工作人員來得很快,她的到來讓千曄覺得室內的空氣似乎都鮮活起來。
但……翻開菜單其實是個錯誤的決定。千曄隻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嘴巴像是黏住了一樣。
剛才聽國木田說一份蛋炒飯要七萬,已經讓千曄覺得很貴……雖然他也去過一些豪華的高級餐廳,比這家店更高檔的地方也去過不少次。
但那都是客戶請他去的,他的客戶一般非富即貴,禮數周到,在那種應酬的場合他壓根不用翻開菜單,隻需要聽他們推薦,自己按照口味選擇就行。
……不會知道價格有多貴,也不用操心對方會不會付不起,那吃起來就沒什麼負擔。
但是,他現在看到了價格。
——蛋炒飯竟然是這家店最便宜的主食!!!
——搶錢啊!
他不由得抬頭看向也在看菜單的國木田。
千曄:如果國木田先生這時候說要離開換一家店,我肯定會舉雙手雙腳的讚同。
麵子和金錢比起來,不值一提。千曄是個很實在的人。
他真的很擔心國木田付不起錢,又或者造成巨大經濟負擔。
他也不介意自己買單……可是吃頓飯,真的沒必要花上幾十上百萬日元!
有這個錢都能自己買食材來料理,敞開肚皮吃多頓了!
國木田這樣被盯,他不是木頭自然是有感覺的。於是他也抬眸看千曄。
兩人開始眼神交流。
千曄:快快快,您起頭我們趕緊離開這家店!
國木田很默契的……看懂了。
國木田:包廂有最低消費,就算現在離開,也要付服務費的。
千曄有點頭暈,眼神詢問:最低多少?
國木田比了個數字,千曄的脖子……悄悄的縮了幾寸,看著國木田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敗家子。
國木田委屈:……這是道歉的請客啊,這方麵是不能省的吧,省的話就不夠誠心誠意了。
千曄:“……”他狠狠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眼裡充滿了堅毅,仿佛豁出去一般的開始報菜名。
等工作人員離開後,他放下菜單,靠著椅背,仰頭望著天花板的精美雕紋,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而國木田也沒比他好多少。
千曄聲音虛弱的說:“剛好卡在了最低消費的限額,應該不會難吃吧。”他發誓這是他人生中對數字最敏感的時刻,靠心算就將消費價格拿捏死了。
國木田也虛弱的說:“難吃的話可以投訴的。”
千曄沉默了一下:“要不我們裝作很難吃,說不準會給我們免單。”
國木田也可疑的沉默一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千曄:“我也覺得不好,所以我隻是說說而已。”
國木田:“不愧是千曄,其實我剛才遲疑了,也想這麼做,但我的道德感還是把我勸住了。”
……其實這是騙人的。
……也是太宰教的。
國木田既然選擇這家店,還預約了包廂,自然清楚最低消費是多少。他也不是白工作這麼多年,提前從大學畢業當了數學老師,後來又去武偵社工作。
武偵社的工作很危險,報酬也不低,至少比普通的工薪族要多。加上他還會去補習班當任課老師,日本補習老師的時薪還是挺不錯的。
為了攢結婚資金,平日花多一日元都會記賬,靠著開源節流攢了不小一筆存款。
請一頓飯而已,他不是出不起。可是這樣說……
這樣說的話……
國木田看到千曄扭過身背對自己,捂著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樣,心中的大石掉了一大半。
國木田:不愧是太宰!他真的好會啊!千曄都笑了耶!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