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就上來了。怎麼說呢?還沒嘗味道,光是看賣相還有氣味,口水就開始大量分泌。
國木田吸了吸鼻子:“我覺得這不像是食物,是藝術品。不愧是七萬一盤的蛋炒飯,每一粒米飯都包裹著蛋皮,看起來就像是金子般閃閃發光。”
千曄算是有經驗的人,他吃過許多名門料理學校出來的大廚做的食物,但在這種場合,還是覺得……果然這些食物看起來很好吃啊。
可他還是現實的說:“隻要想到它的價格,我就飽了。而且菜量也不合理。”
雖然看似點了不少,實則吃完後……他們兩個頂多也就混個五分飽。
作為兩個成年男性,這個量實在不夠看。
千曄的話很煞風景,像在潑冷水,但他知道對麵坐著的是國木田,對方不會像彆人那樣認為他的話語很掃興。
果不其然,國木田很認真的點頭,說道:“今天的體驗就當做是長見識,反正我不會來第二次。”
千曄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認同,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說道:“所以您這是想繼續之前被打斷的流程嗎?”
國木田:“……”他自然不傻,知道千曄指的是什麼。
這是他最害怕的。太宰說過,一般人麵對這種時候,如果不想繼續發展會選擇將錯就錯,而他選擇的卻是誠懇道歉,這麼一來,就容易給千曄帶來一種誤解。
一種自己想交往的誤解。
國木田咽了下口水:“我……”
他覺得自己的話說出口後,肯定無法逃脫一次被潑水的命運了。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要去做!
他眼裡的堅毅就像是壁爐團團燃燒的火焰那般旺盛而熱忱,讓千曄覺得……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勁。
千曄:“我這邊是希望到此為止的。”
國木田猛地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千曄。千曄:“如果你是我認識的獨步,也是希望能點到為止的吧。況且……”
他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的說:“雖然我的理想對象標準裡,並沒有規定另一方的性彆,但是……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我都是在上麵占據主導權的那個!”
國木田:“……”雙目放空,靈魂已經出竅。
隔壁屋的安吾好心的說:“太宰先生,請克製點,我不想送您去醫院,會釀成大新聞的。”
太宰捂著生疼的胃,委屈的說:“但真的很好笑啊。他倆全身上下都是笑點啊。好好的道歉宴,變成了兩個1的剖心大會。”也是沒誰了。
若不是竊聽這件事不能讓國木田知道,他覺得未來一年壓榨對方給自己寫報告的把柄就到手了。
安吾:“……”那我覺得您的笑點有點歪。雖然雨宮千曄的重點……也有點歪。啊不,同性戀人之間對這方麵還是挺重視的……吧?
算了,是不了解的領域,就彆提了。
可以說,千曄的話對國木田造成很大的衝擊,他回神過後,發自內心的說道:“千曄果然是男子漢啊。”
千曄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國木田:“雖然你以前用的是女性詞彙,但偶爾也會覺得千曄作為女生,有些地方就像男子漢一樣。結果你真的是男生。”
千曄移開視線,他看出來了國木田對於這次錯誤是真的、非同一般的在意。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千曄乾巴巴的說:“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國木田這才想起這裡是什麼地方,道:“對,不能浪費!”
來都來了,目前來看千曄已經對他沒有什麼厭惡之情,眼見友情能夠修複,就要回歸現實。
——要是浪費了食物,還是這麼貴的食物,會被天打雷劈的!
千曄用刀叉切了一塊小羊排放進嘴裡,而國木田已經先對蛋炒飯進發。國木田真的很想嘗嘗這份想黃金一樣的米飯。
他舀了一口塞進嘴裡,那粒粒分明的口感,那大腦像是水蒸氣噴發的奇異之感,那衣服四分五裂的清涼,像是夏日祭的煙花在眼前炸開。
——等等,四分五裂了啥?啥?!
二十分鐘後,國木田就像是熟透的桃子一般,扭扭捏捏的上了千曄新買的車。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手裡抓著的紙袋是碎皮殘骸。
近一米九的大個子縮在副駕駛座上,雙手抱著膝蓋,臉埋進去,像是遇到危機時下意識將自己縮起來的刺蝟。
這場飯局在出了這種變故後,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衣服是千曄跑出去買的,飯菜也打包了放在後座上。
千曄啟動車子,隨口說道:“您事先不知道這種料理嗎?我以為你會帶一套備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