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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s=>安州太守之子蹉跎了二十五年,終於能成親了!前來賀喜的親朋各個喜氣洋洋,再也不用擔心自家女兒哪天被唐家看上了。
然而迎接賓客的唐家人,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從老爺夫人到丫鬟小廝,沒有一個不在強顏歡笑。
這誰能想到呢?明明門窗都鎖死了,日日夜夜派人看守,唐枕竟然還能捅破屋頂跑出去!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唐太守將婚期定得這麼急,一切儀式從簡,從下聘到迎親攏共七天,就是為了打唐枕一個措手不及,誰知道千防萬防,防不住這逆子一肚子壞水。
這幾日誰都能看見唐枕在城裡亂晃,可誰也抓不住他,唐太守半夜輾轉反側,總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漁夫,一定是殺魚殺多了造孽太深,這輩子才生了這麼條滑不溜秋的壞魚來折騰他!
唐府門前敲鑼打鼓好生熱鬨,鞭炮聲劈裡啪啦火光亂跳,孩童嬉笑著說吉祥話討喜錢,賀喜的賓客人頭攢動談笑風生……
唐太守和唐夫人站在大門前,看著那越走越近的花轎,心口卻跟漏了風一樣又涼又痛。
管家湊近小聲道:“大人,昨兒個有人瞧見少爺進了**樓。”
唐太守激動道:“那人呢?”
管家滿臉慚愧,“前前後後派了五十人把守,樓裡每個地方都搜了,沒找著少爺。”頓了頓,管家又道:“還讓人上屋頂看了,那屋頂好好的,少爺也沒從裡頭飛出來。”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察覺到異狀,怎麼花轎都到門口了,新郎官還不見人影呢?
這時就有本地人同那些外地賓客小聲談論起來。
“這唐家公子也不知什麼毛病?人家孩子都能說親了,他拖到這把年紀還不想成婚。”
“看唐家公子相貌堂堂,莫非是有暗疾不成?”
“誰知道呢?早些年也不是沒有門當戶對的姑娘同他定親,今天定親明天他就能給攪合散咯!”
“這……聽說他最喜跟一群下九流稱兄道弟,該不會是好那口?”
“新娘子當真可憐,大喜日子新郎卻不在,也不知在哪個溫柔鄉裡……”
“生了這麼個兒子,唐太守也是難啊……”
賓客們的議論雖然沒傳進唐太守耳朵裡,但他是什麼人?看一眼那些人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可他已經無力去管了。
管家憂心忡忡道:“大人,少爺還沒找到,怎麼辦?”
唐夫人也急得六神無主,“這可如何是好,我好好的兒啊,怎麼就不聽話呢!”
唐太守黑著臉,“不管了,將新娘迎進門,這逆子不來,就找個人代他拜堂!”這門親事是成定了!反正這麼些年唐家丟臉丟不少,也不差這一次!
唐家娶妻,新郎官卻不在,新娘子隻能由其他人引進去,這事兒放在哪家頭上都是笑柄。可唐家到底是安州最有權勢地位的,眾人不管心裡如何想,表麵上卻還大大方方恭維賀喜。
鞭炮和樂聲齊鳴,司儀唱著吉時到,新娘子便在眾人目光下被引進了廳堂。
唐家夫婦一左一右坐在堂上,見到披著蓋頭的新媳婦孤零零走上前來,不免麵露慚愧。
唐夫人看向自家丈夫,正對上唐太守也看過來的目光,夫妻多年,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孝子又一次讓唐家顏麵儘失,更對不起這新進門的媳婦,他們無能管不住兒子,日後隻能對兒媳再好一些,不能再叫人家姑娘受委屈。
唐家家大業大,宗族裡適齡又親近的子弟也不少,很快就找出一個暫代唐枕的。
族兄弟代替拜堂這事兒也不是頭一回見,但要麼是衝喜要麼是結陰婚,總歸是新郎官沒法子站起來的,還是頭一回見著有手有腳能跑能跳卻要找人代替的新郎。
看客們瞧熱鬨瞧得起勁,蓋頭之下,婉婉又一次濕了眼睛。
雖說早知嫁的不是良人,可她沒想到,那人能日日在外尋歡作樂,卻沒功夫親自來跟她拜堂。
這一路走進來,唐家的嬤嬤一直小聲跟她賠不是,說他們少爺性情中人,有事耽擱了才沒能趕回來。
婉婉知道,她都知道,唐枕不是沒功夫,也不是被耽擱了,他就是瞧不上她,不想娶她,可婉婉也不想嫁啊,然他能逍遙自在地逃婚,她卻連說一個“不”字的資格都沒有。
司儀唱道:“新人拜堂~~~”
手裡的牽紅被人扯了一下,婉婉順著那力道,渾渾噩噩跟著走,忽然聽見咚的一聲大響,所有人為之一靜,緊接著一個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的婚禮還能由彆人替?究竟是我娶媳婦還是他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