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銜玉所知道的那個未來裡,最後摘得皇位、笑到最後的隻有那個人。要說除掉太子、陷害唐家和五皇子的手段確實算不上高明,曆朝曆代這種事屢見不鮮,但那個人厲害就厲害在,他能將這事辦得天衣無縫,叫那些人互相猜忌,卻怎麼也懷疑不到他與二皇子身上。
謝文山並不知燕銜玉心中所想,但幾乎在燕銜玉說出口的那一瞬,謝文山立刻就信了,原因無他,這位德廣王嫡子,實實在在是深不可測的人物,分明隻是弱冠之年,分明從未離開過錦州,卻通曉天下事,這些年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十有都應驗了。
德廣王能夠在自立為王後跟朝廷抗衡這麼久,其中有大半不得不說是燕銜玉的功勞。
這位嫡子自來體弱多病,原本並不受重視,直到他顯露才能後才真正受德廣王倚重,這座新建的奢華王府,無一處不是照著燕銜玉的喜好建造,由此可見德廣王對他有多看重。
謝文山思量良久,終於想通了某個竅門,恍然大悟般拜服下去,“公子大才,謝某甘拜下風。”
見他拜服,燕銜玉麵上現出笑意,等謝文山起身,這點笑意又隱沒了,他狀似不經意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這趟去安州,可有見識到什麼異人?”
說到異人,謝文山思量一會兒,倒是想起一人,“說起來,那位安州太守獨子唐枕,倒算是個人物。”
“哦?”燕銜玉壓住心中激動,又問道:“這人莫非會飛簷走壁不成?”
謝文山被這麼一提醒,倒有些驚異起來,“公子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那位唐公子確實有些才能,那日我本想設計引太子去唐家,沒想到酒樓裡遇見一人正是唐枕。”他描述出當日見到的唐枕與他之前的猜測。
燕銜玉:“如此說來,那位唐枕果真是個人才。隻可惜如今深陷牢獄。”
燕銜玉驀然想起夢中驚鴻掠影一般的情景。
在那個夢裡,沒有他派人推波助瀾,太子微服私訪的時間還要再推後兩年,那個時候,安州太守唐守仁早已辭官,一家人不知歸隱到了什麼地方。原本這一切並無人關心。
直到後來,他帶兵前往永州,與永州自立的大王談判,那個草寇出身的永州王卑鄙無恥,談判不成竟派人追殺,他逃到最後身邊親兵所剩無幾,而永州王派來的追兵卻還有數百人。
燕銜玉無處可逃,正當絕望之際,一道劍光橫空而來,擊飛了追兵砍向他的刀刃。
那夢中情景至今曆曆在目,燕銜玉無論如何也沒法忘記那一人一劍縱橫沙場的恣意瀟灑,那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那股千軍萬馬都無所畏懼的悍勇與豪氣……那數百名追兵,竟被那一人一劍打得丟盔棄甲,最後不得不倉皇逃離。
燕銜玉當時便驚為天人,倘若能將這員悍將收入麾下,何愁大業不興?隻他一人,便足以叫千軍萬馬失去士氣!
可惜那時的唐枕已經帶著家人在一處水草繁茂之地建了塢堡,幾百人口安居樂業,壓根不願意出山。
而燕銜玉很快發現,無論外邊諸王打得多狠,無論有多少軍隊路過那座塢堡,從來沒有任何一方試圖去攻占那座小小的、看似不堪一擊的塢堡……
而今,唐枕身陷囹圄,正是施恩的好時機。
思及此,燕銜玉呼吸一緊,他看向沈從,“我記得,你妹妹似乎就是嫁給了唐枕?”
謝文山與燕銜玉說話時,沈從一直默默在角落待著,此時聽見燕銜玉主動開口,還記得他妹妹的事,沈從受寵若驚,立即道:“回公子,我的確有一表妹嫁給了唐枕。”
燕銜玉溫和道:“你到錦州五年來做了不少事,如今安州將亂,不如就將你姑母表妹一起接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