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好難噢~”
一大早, 唐憐正陪著唐枕入宮,忽然聽見身邊唐枕來了這麼一句,那聲音嬌的, 險些沒讓他從馬上栽下去。
唐憐目光詭異,“阿枕, 你方才說甚?”
唐枕回過神來, 眼也不眨道:“二哥, 我是說那梨園裡的人要將一出戲唱好, 是相當不易。”比方說, 不過短短幾天,婉婉悍婦的名頭就傳遍了京都,唐枕真有些害怕婉婉太過入戲,以後真變成了刁蠻女友, 他倒是不要緊,就怕回到安州嚇壞了父母和妹妹。“所以演戲唱戲是真的很難,台上走幾步, 台下十年功啊!”
雖然唐枕這樣解釋,但唐憐並不相信, 他略一思索,看向唐枕的目光中不覺透出了幾分憐憫,覺得他這樣,約莫是被顧氏折磨瘋了。
哎, 真可憐!
宮門前大道上空寂無人,隻遠遠看見立在宮門口的守衛。城中百姓出行是不敢踏上這條道的,唐憐左右一望, 覺著沒人能聽見二人談話, 於是道:“阿枕, 雖說你我多年未見,但係出同宗,所以我才敢跟你說這些體己話,那顧氏實在粗蠻無禮,為兄三十年來也從未見過這樣不知禮數不顧體麵的,況她出身微末,如今已配不上你,不如休了她,家族定當為你另聘名門淑女。”
興衝衝給出提議的唐憐並未注意到唐枕越來越黑的麵色。
下一刻,一聲慘叫響起,落後數步的唐家隨從就看見自家少主被唐枕一拳頭打下了馬背……
皇宮之內。
老皇帝左等右等,沒等到唐枕入宮,不由追問一句,很快就有侍者查到消息進來通稟,說是唐枕在宮門外把唐秋打了,兩人又返回唐家治傷去了。
老皇帝一驚,“唐秋被打死了?”
在場幾位公卿也一臉驚駭,已經腦補出了唐秋被唐枕一拳打成兩半血流滿地腸子都流出來的慘烈畫麵。
侍者大喘口氣繼續道:“不不不,唐枕公子當時雖在盛怒,但已手下留情,唐秋公子隻是暈過去。”
眾人這才放心。
皇帝也終於有心力問發生了什麼事。
侍者道:“聽說是唐秋公子嫌唐枕公子的夫人上不得台麵,想勸他停妻再娶。唐枕公子這才發怒。”
不多時,侍者退下,同時帶出了唐枕今日不必再入宮的口信。
隻是這侍者離開宮門後並未立刻前往唐家,而是拐到進了一條幽深小巷,那裡頭正停著輛馬車,馬車裡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公子,侍者口稱小殿下。
這位是二皇子的嫡子舒長錦,聽到侍者的描述,他手裡一圈佛珠轉了轉,隨即道:“去唐府吧,我也同去。”
那侍者倒不驚訝,先行一步,馬車則緊隨其後出了那條陋巷。
唐氏宅邸門前此時正熱鬨,有不少人打著探望唐秋的名義實則是來跟唐枕套近乎。
不多時,侍者進門宣讀了聖上口諭,得知唐枕今日不必進宮了,唐氏家主唐淮看著也是鬆了口氣,命管家送走侍者後,唐淮這才有餘力接待舒長錦等一眾來客。
舒長錦特意去看望了一番唐秋,見他身上隻有一些摔傷,除此之外並沒有彆的傷處,道:“唐枕看來真是手下留情了。”
要換做其他人將唐氏嫡子唐秋從馬上打下來還給打暈了,就算那人是皇子皇孫,唐家也勢必要討個說法,但這人換做懷有神異之力的唐枕,眾人反而紛紛感慨唐枕夠對得起唐家了,他竟然在盛怒之下也壓著力氣,心底到底還記著自己是唐家人的。
看唐淮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舒長錦轉了轉腕上的蜜蠟佛珠,環顧一圈後問道:“怎麼不見唐枕公子?”
唐淮道:“唐枕回去休息了。”
明明被打的是他的愛子,打了人不賠罪卻溜回去的是唐枕,但唐淮的語氣卻隻有無奈沒有責怪,短短數日而已,他竟然一副將唐枕當做了自己兒子的親昵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