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我記得。”

裴長晉麵色微微變了變,看向裴姝的目光微微沉了沉,“但姝兒,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母親的死,我從未忘過。她的仇,身為人子,我自然會報。但冤有頭債有主,齊仙兒犯下的罪,不應該由齊月承擔。”

“更何況,她還是你的救命……”

“我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裴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隻覺得連呼吸都冷了,“可正如你所說,冤有頭債有主,那恩歸恩,仇歸仇!”

她可以為齊月做很多事,可以把命也還給她,可以為她赴湯蹈火,但是她永遠也無法接受齊月做她的妹妹。

齊月是沒有錯,但是她的出身就是原罪。

身為子女,她怎麼可能與仇人之女姐妹相稱?!

害母之仇,她永身難忘!

更何況,齊月不僅要入裴家的族譜,甚至還要記在母親的名下!

“把齊仙兒的女兒記在名下,”裴姝忍不住冷笑一聲,笑聲中甚至帶著悲涼,“裴長晉,你讓娘親情何以堪,你有想過娘親的感受嗎?!”

“可娘親已經死了。”

裴長晉的聲音也很冷,“而我們卻還活著,你以為我和父親做這個決定是為了誰?齊月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若是我們什麼也不管,外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裴家?!”

“為我?”裴姝隻覺得喉嚨乾澀得厲害,“可哥哥……你們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裴長晉微微一頓,半晌,才道:“裴姝,你太較真了。”

那一刻,裴姝隻覺得可笑。

較真?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在她同母兄長的心中,隻是太較真了。

“我不會同意齊月進裴家族譜,更不可能同意她記在母親的名下。”她看著裴長晉,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漠,一字一頓的道,“永遠也不可能,除非——”

“我死。”

**

直到掌門壽誕結束,姬不夜與聞人靖、仲無愁三人也沒有出現。

據說是因為齊月的病情加重了。

裴姝也未再與裴長晉爭論,在聽到齊月危在旦夕時,裴長晉便徑直朝問月峰而去。按理,救命恩人受傷,裴姝自然也應該去看看。

然而,此時此刻,光是聽著這個名字,她都覺得很累。

救命恩人四個字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她的背上。

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欠了齊月一條命,所以她就必須事事退讓嗎?她可以接受不公,甚至可以接受外人的指責,但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她母親的命,青岩的命,兩條人命,難道比她的命還重嗎?

就因為齊月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就可以無視這仇嗎?

不,她做不到!

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噗——!”

萬靈峰上,裴姝再也忍不住,猛地噴出一口血,鮮紅瞬間染滿了地上。

僅僅隻是想著這四個字,胸中便想是彙聚了一股灼氣,恨不得把她燒得麵目全非,燒得她渾身劇痛、肝腸寸斷!

她硬撐著回了屋,方躺在床上,便失去了意識。

熊熊燃燒的鳳凰血脈像是一團烈火,誓要把她焚燒殆儘。

她本以為疼得久了,便麻木了。

可原來,疼痛永遠也不會麻木。

裴姝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她來到了一片熟悉的竹林裡。

這是裴家的後山,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竹園。

也是她母親的埋骨之地。

她母親喜歡清靜,因此,這裡常年有人守著,本應是安靜的。可此刻,不遠處卻傳來了嘈雜之聲。

裴姝的身體似是不受控製一般,朝著聲音來處而去。

那是她母親的墓地所在,也是裴家的祖墳所在。

而此時那裡圍了不少人。

有她的父親、兄長,有她的師尊、未婚夫和朋友,也有齊月。

此刻,她母親墓地旁邊已經被挖了一個坑,旁邊放了一口棺材,齊月正伏在上麵哭。

“爹爹,我娘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把她埋在這裡,母親會願意嗎?”齊月忐忑的問道,“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不能讓母親傷心……”

齊月的娘?

那是齊仙兒?

他們要把齊仙兒埋進裴家的祖墳,埋在她母親的墓地旁邊?!

那一瞬間,裴姝的心猛地生起了一團火。

她憤怒的想要衝上去,阻止這些人。可是她動不了,也開不了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荒誕的一幕發生。

“你母親寬容大度,最是大氣之人,豈會在意這些小事?”裴無韋道,“齊仙兒雖犯了錯,但……她畢竟生下了你,也是為了救你而死,也算是贖罪了。”

贖罪?

齊仙兒向誰贖罪?

裴姝隻覺得荒誕的可怕。

齊仙兒害得是她母親的命,她怎麼贖得罪?!

“娘……娘是愛我的。”

齊月怔怔的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爹爹,謝謝您,謝謝您能同意娘的要求。是我太弱了,若是我強一點,她就不會死,是我害了她。”

“不怪你,”裴無韋頓了頓道,“你娘是個好娘親,也是我裴無韋的……妻子。”

妻子。

妻子……

太可笑了!

實在是太可笑了!

若齊仙兒是他的妻子,那她的母親呢?又是什麼?!

父親,父親,您可還記得誰才是你明媒正娶的人?

您可還記得您曾許下的諾言?

您的妻子若是齊仙兒,那沈茹呢?

她又是什麼?!

床榻上。

麵色蒼白的女子再次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染紅了素白的床單。

**

問月峰上。

裴長晉到時,齊月還在昏睡著,醫峰的大長老尤長生正在為齊月診脈。周圍還站著不少人,身為劍尊的姬不夜自然站在最前方,而旁邊還有仲無愁、聞人靖,以及他的父親裴無韋。

聞人靖,他怎會在這兒?

裴長晉的眉頭不由自主的隆起。

未等他深想,裴無韋便走了過來,示意他出去說。

“方才見到姝兒了嗎?”裴無韋問道。

“見了。”

裴無韋又道:“那她怎麼沒與你一起來?我聽說齊月是與姝兒一起時,遇到的魔鳥受的傷。”

說到這兒,裴無韋的麵色明顯有點沉,“那魔鳥至多金丹期的修為,以姝兒的能力,對抗一隻魔鳥不在話下。”

所以,怎會護不住齊月?

“她……”

“她也受傷了。”裴長晉截斷了裴無韋的話,“父親,姝兒並不是有意讓齊月受傷的。”

裴無韋微微一怔,隨即,皺眉問道:“她的傷勢如何?”

裴長晉雖然看出了裴姝受傷,但是裴姝卻不曾在他麵前表現出來,因此他也不知道裴姝的傷勢到底如何。

之前聽到齊月危在旦夕的消息,他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根本沒有仔細詢問裴姝的傷勢。

思及此,他心中微微一沉。

“應該也無甚大礙。”沒等他回答,裴無韋便如此道,“那怪鳥不過金丹期修為,姝兒就算有疏忽,不小心受了傷,想必也不重。”

他這一生有一子兩女,但其中最優秀、最讓他放心便是大女兒裴姝,便是兒子裴長晉也比不了。

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資質,裴姝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年前萬靈仙子以身化器對抗軒轅鼎,救下的不僅僅是天嘯門,也間接救了整個修真界,因為這事,裴家聲望大增,一躍成為四大修真世家中最強大的。

而身為萬靈仙子的父親,裴長晉自也成了無數人羨慕和崇敬的存在。

裴姝之優秀,難以用三言兩語描述,總之,自幼,她便懂事乖巧,是最讓裴無韋放心的孩子。

“回頭派人多送些丹藥和靈草去萬靈峰。”他如此吩咐道。

聞言,裴長晉抿了抿唇,到底沒有說什麼,隻輕輕了應了一聲。

沉默了片刻,裴無韋才又問道:“月兒入族譜一事,你與姝兒說了嗎?”

“……說了。”裴長晉頓了頓回道。

裴無韋問:“那她是什麼反應?”

“她……”

“月兒,你終於醒了!”

裴長晉話未說完,便聽齊月所在的屋中傳來了欣喜的呼聲。

話音未落,裴無韋已經轉身大步朝屋裡走去。

裴長晉腳步微頓,片刻,也緊跟著走了進去。

齊月雖醒了,但看上去還是很虛弱。

少女躺在床上,麵上一點兒血色也無,白得駭人。她迷蒙的睜著眼睛,望著眾人,聲音微弱的道:“師尊、聞人師兄、無愁哥哥……你們怎麼在這兒?我……我是死了嗎?還是在做夢?”

她才剛醒過來,對於自己所出的情況還有些懵,還以為自己已經死於那魔鳥之手,否則,為什麼她在乎的人都守在她身邊呢?

這一切,美好得太不可思議了。

“傻姑娘,不許胡說,你還活得好好的呢!”仲無愁最先開口,聲音中帶著些心疼,“你好得很,能活得很久很久,不許再說那個字了!”

其他人雖未說話,但表情也說明了一切。

“所以,我沒有死啊。”齊月怔了怔,忽然驚慌的道,“對了,姝姐姐呢?她怎麼樣了?”

“你彆著急,她無事。”

一道略微有點熟悉的聲音傳來,齊月眨眨眼,朝四周看了過去,目光忽然亮了,似是不可置信的喚了一聲:“爹爹……”

少女一雙朦朧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裴無韋。

爹爹二字剛叫出口,她的臉色便又白了白,忙咬住唇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叫錯了,裴尊者,我……”

“叫爹爹。”

她話未說完,裴無韋便如此道。

其他人讓開了路,他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握住了少女顫抖的手,鄭重地道:“傻孩子,不是什麼裴尊者,你是我裴無韋的女兒,我是你爹爹。”

“乖,叫爹爹。”

齊月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床邊俊朗的中年男人,眼淚霎時落了下來,她張了張嘴,顫抖的問道:“爹爹,我真的可以這樣叫嗎?”

話裡滿是小心翼翼。

裴無韋看得心疼,一向嚴肅的臉上終於帶上了笑意,唯恐嚇到了本就驚惶的少女,柔聲道:“當然可以,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這聲爹爹,你叫得!”

“……爹爹。”

片刻,少女一邊哭一邊笑,“太好了,我終於有爹爹了!我不是野孩子了,我也有家了。”

家這個字,讓人聽得心尖發軟。

裴無韋心中更是愧疚無比。

齊仙兒罪不可赦,但他不應該把她的錯放在孩子的身上,甚至遷怒於她。其實自從齊月鳳凰血脈覺醒,裴無韋便知道了她的身世。

如今,鳳凰早已滅絕。

整個修真界,唯有裴家還殘存著鳳凰血脈,雖家族中能覺醒此血脈的人少之又少,百年也難出一個。

齊月能覺醒鳳凰血脈,再結合她的來曆,還有她的長相,她的身世自然不難查。

但裴無韋深恨齊仙兒的蒙騙,以致於他失去心愛的妻子,還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因此,便是知道了齊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對她難以生出愛,甚至還有怨。

當初若不是齊仙兒懷孕,事情又怎會變得那麼糟?

他時常會想,若是沒有那個孩子,那他的妻子是不是便不會死?他本來完美的家庭,是不是也不會破裂?

因著這種想法,他從未承認過齊月是自己的女兒。

齊仙兒心性惡毒,心機深沉,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女兒又豈會是個好人?

因此,他非但沒有認齊月,甚至還縱容其他人傷害她,直至成了今天這樣的結果。她還那麼年輕,才剛剛成年不久,可生命卻眼見著快要到了儘頭。

然而,即便受了這麼多苦,可這個傻孩子卻從來沒有怨過。

明明被傷害了,可她也沒有罵過他們,恨過他們,甚至還對他們小心翼翼的笑著,哪怕她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傻得讓人心疼。

“對,你有家。裴家,便是你的家,你永遠的家。”裴無韋輕輕撫摸著小女兒柔軟的頭發,溫聲道,“為父已經與你兄長商量過了,三日後,便把你的名字記入族譜,記在你母親的名下。”

“母親?”齊月疑惑的看向他。

她知道,她與裴姝和裴長晉不是同一個娘生的,所以裴無韋口中的母親是指的誰?

“自然是長晉和姝兒的母親,我的妻子。”裴長晉笑道,“以後,也是你的母親了。而你,便是我裴家的嫡出二小姐。”

嫡出二字,他微微加重了語氣。

齊月不是傻子,她在凡間飄零多年,自然知道嫡庶之分。

便是平常人家,嫡出和庶出那也是天差地彆,更何況是世家,嫡庶之分更是分明。

裴無韋說把她記在嫡母名下,作為嫡女,已經大大抬舉了她了,足以說明了對她的重視。齊月一麵心喜,一麵惶恐,忍不住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的裴長晉。

姬不夜幾人已經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人。

屋中除了她和裴無韋,便隻剩裴長晉。

裴長晉……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她曾經盼望了許多年的哥哥。

“哥哥……”她忍不住叫出了心中所想,滿眼都是濡慕和崇拜。在修真界待三年,齊月早便聽說了裴長晉之名,她知道她的哥哥有多麼的優秀。

她曾經好羨慕裴姝,能有一個這樣的哥哥。

她甚至還偷偷奢想過,如果……如果她也有這樣一個哥哥,那該有多好啊。

而如今,美夢真的成真了?

“晉兒。”裴無韋喚了一聲,“你妹妹在叫你。”

裴長晉看向齊月,對上少女忐忑的眼神,沉默片刻,輕輕應了一聲:“我在。”

他應了她了!

他承認她是他的妹妹了!

那一刻,齊月的心中像是開出了一朵花,隻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她的幻想一般,美好得讓她不敢相信。

“以後,你就是我裴長晉的妹妹。”他沉聲道,聲音不重,卻每一個字都砸在了齊月的心上,讓她欣喜若狂卻又患得患失。

“那姝姐姐呢?”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臉上的笑瞬間淡了下去,眼中有些惶恐,“姝姐姐,會認我嗎?”

“……當然。”裴長晉道,“遷你入族譜,記在母親名下一事,你姝姐姐也同意了。”

“這一切真的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嗎?”齊月喃喃的道,“我真的可以這麼幸福嗎?有師尊,有爹爹,有哥哥,有姐姐……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家人。”

“我是要死了嗎?”

“當然不是!”裴家父子皆是沉下了臉色,“你會活著,會活得好好的!”

她還這麼小,他們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就這般死去?

這樣對她真的太不公平了!

屋外,姬不夜、聞人靖和仲無愁三人也齊齊沉下了麵色。

“她的身體到底如何?”姬不夜看向尤長老,“她還能撐多久?”

“沒了本命靈骨,她的身體衰敗的實在是太快了。”尤長老回道,“按照這種情況下去,怕是撐不過兩月。”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如今她的身體已是藥石難救,便是鳳凰心血,也無濟於事了!”

之前還是一年,可如今,卻隻剩短短兩個月。

聞言,三人的心齊齊沉了下去。

想到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就要死了,他們的心中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愧疚,是不舍,是心疼,是自責!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仲無愁問道。

“抱歉,恕老朽無能為力。”尤長老斬釘截鐵的道,“除非大羅金仙降世,否則,無藥可醫。”

“連延長壽命也不行了?”

“是。”

沉寂蔓延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未曾說話。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所有人都難辭其咎。齊月的命,是他們一起拿走的。她若是死了,他們便是殺人凶手!

“沒關係的。”

少女輕靈的聲音忽然響起。

姬不夜三人猛地朝聲音來源處看去。

是齊月。

她靠在裴長晉的身上,走了出來。

她的身邊,裴家父子的臉色都沉凝難看。

但被攙扶在中間的少女雖麵色蒼白,但俏麗的臉上卻還帶著笑意,眉眼彎彎的道:“沒關係的,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嘛。有好多人連成年都沒有活到,我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好了。”

她真心實意的說著。

“而且,我現在很幸福,真的非常的幸福。”她笑著安慰他們,“做小乞丐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餓死,或者凍死,或者被人打死。反正會死得很難看,沒有人陪著我,也沒有人會為我哭。可現在多好!”

“我有你們,所以沒關係的,兩個月就兩個月吧,真的沒關係的。”

怎麼可能沒關係?

她才剛剛有了自己的家人,有了師尊,有了朋友,有了那麼多那麼多對她好的人,怎麼可能沒關係?

她不想死,一點兒也不想死。

可是不想死又能怎麼辦?

就連師尊也沒有辦法,誰還能救得了她?

是夜。

屋裡的燈已經滅了。

齊月一個人躺在床上,眼淚像是長河一般,怎麼也流不儘,很快便侵濕了柔軟的被子。

她壓抑的哭聲傳進了窗外每個人的耳裡。

仲無愁最先忍不下去,直接踢開房門,衝了進去:“月兒……”

埋在被子裡哭泣的齊月身子一僵。

隨即,姬不夜和聞人靖也走了進來。

屋裡的燈重新亮了起來,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齊月抬頭,怔怔的看著幾人,隨即反應過來,立刻伸手用力的擦著自己的臉上的淚,她擦得很用力,臉都紅了。

見此,仲無愁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夠了,彆擦了。”仲無愁道。“我們都看到了,你不用裝得這麼堅強,月兒,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第一反應還是道歉。

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錯,但是仿佛這一輩子都在道歉。

“你沒有錯,不用道歉。”仲無愁道,“該說道歉的是我們,是我們對不起你……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有什麼願望就說出來吧,我們一定會幫你實現的。”

再一次,姬不夜感受到了無能為力。

第一次,是裴姝以身化器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赴死。而這一次,難道,他還要任由自己的弟子走向死亡嗎?

聞言,他臉色微微變了變,俊美的臉上滿是沉凝,隨即深深地看著齊月,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臉,有片刻的恍惚。

“師尊……”

他聽到少女如此喚他,聲音軟糯,帶著尊敬。

“你有什麼願望,隻管說出來。為師便是上天入地,也會為你實現。”最終,他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可有什麼願望,比得上活命呢?

任他是高高在上的問月劍尊,到頭來,也救不了一人的命。

“願望。”

齊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聞人靖,須臾,她忙移開了視線,輕聲道,“我沒有什麼願望,我說了,現在就很好了,我知足了。”

姬不夜三人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什麼,齊月卻忽地用被子蒙住了頭道:“我困了,我……我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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