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趙公公過來宣讀畫作排名。
蘇枝兒不負眾望的排在了最後一名,她聽到了美人們的嘲笑聲。
這是優等生對掛車尾倒數第一名的嘲笑。
蘇枝兒也有點困惑,喚月的畫技不差呀, 為什麼會倒數一次呢?沒關係,倒數第一的話她是不是就能走了?
趙公公輕蔑地朝那位長樂郡主看一眼, 然後繼續宣讀第二項比賽:跳舞。
這次跳舞需要在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上跳, 像這樣直而大boss的活動可以說是直接決定了她們這群貴女的命運。
多少愛情都是從見色起意……啊呸, 一眼萬年開始的。
“此次跳舞的順序就按照畫作排名來。”
蘇枝兒記得她是最後一名,那應該就是最後一個跳。
“最後一名第一個跳,最後第二名第二個跳, 以此類推, 第一名壓台。”趙公公笑眯眯地看向第一名選手。
蘇枝兒明白了,第一名嘛,當然用來壓台。
她忍不住跟著看向那位壓台選手。
聽說是某內閣大臣的女兒。
出生書香門第, 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琴棋書畫,吟詩作賦無所不能, 長相清雅絕倫,跟她這樣寫得一□□爬字的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
“聽說老首輔如果退下去, 最有機會接任首輔之位的就是苗閣老。”
有貴女小小聲的說話。
“如此說來,那苗家小姐是最有可能當選太子妃的了?”
此話一出, 美人們皆看向第一名苗家小姐。看完苗家小姐, 又朝蘇枝兒看一眼。
本來, 大家聽說長樂郡主從太子殿下的車架上下來,再加上長樂郡主雖為養女, 但身份尊貴,因此她們早已將她列為太子妃第一候選人。
可現在, 蘇枝兒這位種子選手已經完全被這位苗家小姐掩蓋住了鋒芒。
“聽說聖人已讓太子殿下插手朝政之事,內閣勢大,太子殿下若想坐穩這個位置,勢必要娶這位苗家小姐。”
有知情人士如此劇透。
蘇枝兒頓時了然,敢情除了苗家小姐,大家都是來陪跑的。
她瞬間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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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人們知道自己都是來陪跑的,但總有一些美人不信邪,覺得自己能跟作者鬥。
她們勤奮的練舞,從早上練到晚上,練得腳都起水泡了,水泡破了,爛了,還在練,仿佛要練到地老天荒,腿折斷。
而對這群勤奮的美人,蘇枝兒並沒有參與進去,她依舊是一條鹹魚。
可召月和喚月不乾了。
從她們分配給蘇枝兒那天開始,蘇枝兒就是她們的主子,主子飛,她們飛,主子摔,她們摔。
因為苗小姐的迅速崛起,所以蘇枝兒這裡迅速下跌,仿佛山河一片紅的股市。宮裡的人嘛,最會看碟下菜,苗小姐的股市一飛衝天,滿目營業綠,而滿江紅的蘇枝兒早已淪為棄股。
她的菜已經從精致三葷三素外加一碗營養湯變成了一葷一素外加一碗白水煮不知道什麼料的湯。
蘇枝兒:……東宮的阿姨也手抖嗎?
雖然菜色沒有以前豐富了,但蘇枝兒隻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回到禮王府,繼續去過她的鹹魚郡主生活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坎過不去,尤其是一葷一素外加一碗白水煮的坎。
“郡主,您準備跳什麼舞?奴婢聽說苗小姐那邊要跳飛天舞。”
飛天舞?
蘇枝兒想起苗小姐那副纖柔的身段,想著她確實挺適合飛天的。
“郡主,苗小姐每日晨間會練舞,不如我們去看看吧?”喚月提議。
偷師?
不過美女跳舞不看白不看。
蘇枝兒原本以為這是一種不齒的行為,沒想到她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大批人在圍觀了。
看來這位苗小姐並不怕彆人看,一點都沒有藏著掖著。
不得不說,苗小姐果然是美女中的戰鬥機,雖然蘇枝兒欣賞不動舞蹈,但這一舉一動,一瞥一笑,時而旋轉,時而劈腿,時而飛天劈叉的,就算她是個女人都要驚歎心動的。
怪不得皇帝喜歡看美人跳舞。
這麼好看有什麼理由不看!
怪不得這個世界上這麼多昏君。
這麼多的美人每天寵幸一個根本就不夠好嗎?蘇枝兒完全充分理解了那些昏君的思維,並格外佩服那些所謂的明君。
天下美人隨意挑,天下財務隨意取,天下之人的生死大權皆握於手。
有什麼理由不迷失自我呢?
蘇鹹魚感歎一聲,回到自己的屋子,喚月看到蘇枝兒一臉沮喪之色,覺得她是被苗小姐的飛天舞姿打擊到了。
“郡主,苗小姐的舞雖好看,但我們也不是毫無勝算。”
蘇枝兒點頭,“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要是要努力一下的,萬一被選上了呢?一定不能被選上啊,所以她是跳廣場舞呢,還是來一段大學必修的太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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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月和召月以為她們成功的激起了長樂郡主的好勝心,因為第二天一大早,她家郡主就難得爬了起來,開始練舞了。
喚月和召月都以為自己眼瞎產生幻覺了。
這還是她們懶到骨頭裡的郡主嗎?
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蘇枝兒為了不被選上有多努力。
最近吃了睡,睡了吃,蘇枝兒已經覺得自己胖了。那隻男人最喜歡捏軟綿綿的東西了,她不能胖的。
蘇枝兒開始早上練太極拳,晚上連廣場舞。
召月和喚月站在院子裡,看著自家郡主的狂魔亂舞,陷入了沉默。
算了,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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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生辰宴馬上就要到了。
內務府造辦處已經將諸位貴人們想要的舞衣做了出來,大家都是漂漂亮亮的小仙女,隻有蘇枝兒覺得冷,要了一套……棉服。
這就好像天鵝裡混進了一隻企鵝。
蘇枝兒本來是奔著實用去的,反正她也就是打醬油的,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突兀。
仙女沉默:……
不知道能不能棄權?自動放棄什麼的不是更人性化嗎?
可蘇枝兒知道不行,因為已經有前車之鑒了。某位不願成為太子金絲雀的美人摔斷了腿,表示自己無法跳舞,硬核東宮替這位美人帶來了輪椅,讓她帶傷上陣,再戰三百年。
蘇枝兒:……原來古代真的有輪椅耶。
輪椅美人絕望,蘇枝兒更加賣力的練習自己的廣場舞。
與此同時,因為蘇枝兒的股市實在是太紅了,所以她住的最好的那座院子被重新分配給了苗小姐。
而她自己則搬進了苗小姐的院子。
苗小姐站在原本屬於蘇枝兒的屋子裡,用勝利者的姿態看向她,並道謝道:“多謝長樂郡主割愛。”
蘇枝兒表示無所謂,並迅速奔逃。
當夜,苗小姐就聽到兩邊東西廂房內傳來的嚶嚶嚶。
第二天,總是早起勤奮的苗小姐掛著兩個黑眼圈,努力的起床卻並沒有起來。
那邊,苗小姐住的院子裡雖然也有兩位美人,但都是心懷大誌的美人,企圖攀高枝的那種。
她們早上練,晚上也練,非常安靜且暗中較勁,而且為了保持身材,都不怎麼吃飯。
這就便宜蘇枝兒了。
她把兩位美人不吃的菜都拿到了自己的屋子。
現在的蘇枝兒不僅不用每天晚上聽嚶嚶嚶,還能飽著肚子看美人跳舞,實在是覺得生活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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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枝兒的股市已經回天無力,但依舊有人將她視為競爭對手。
比如苗小姐。
因為在這座選秀場裡,隻有蘇枝兒的身份和地位才能與她一搏。
對此,蘇枝兒並沒有任何想法,她依舊每天磨磨蹭蹭地練她的廣場舞。
苗小姐因為矜持,所以並沒有直接來觀看蘇枝兒的廣場舞。
可是她身邊的帶進來的貼身丫鬟卻非常殷勤,在苗小姐的暗示下偷偷來看過。
蘇枝兒並沒有藏著掖著,丫鬟看的很仔細,並努力的學習了之後回去跳給苗小姐看。
苗小姐沉默地看著丫鬟跳完。
就這?就這?就這!
苗小姐認為丫鬟不認真,堂堂郡主,難道跳的就是這種玩意?比街邊賣藝的乞丐跳得都差!連三歲小孩都比她跳的好!
丫鬟十分委屈,“小姐,不如您自己去看看?”
苗小姐心中好奇,又非常想贏蘇枝兒,就真的自己去看了。
當然,她並不是直接去看的,而是假裝路過。
比如給諸位貴家小姐們送一點自己做的荷包之類的東西,來拉近距離。
蘇枝兒收到荷包的時候她沒有在練舞。
因為她練舞的時間不固定。
因此,苗小姐沒看到。
苗小姐當然不會認輸,她派丫鬟去盯著,隻要蘇枝兒跳舞就來稟告她。
丫鬟十分敬業,頂著寒風努力地看,終於看到蘇枝兒跳舞,然後過去稟告苗小姐。
當苗小姐帶著荷包急匆匆趕來的時候,蘇枝兒已經跳完了。
天太冷了,不想營業。
苗小姐:……
苗小姐家雖然有點錢,但也不是十分有錢,這次進東宮她帶的東西也不多。
荷包裡而裝著一點小飾品,比如耳環之類的小東西,送給諸位貴人。
因為蘇枝兒,所以她一天送了兩趟。
第三趟的時候貼身丫鬟非常苦惱,“小姐,不夠了。”
苗小姐終於發現,她破產了。
那邊,蘇枝兒喜滋滋地拿著苗小姐送來的珍珠耳墜和簪子上下比劃。
真好看。
“郡主,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喚月提醒著自家美滋滋的郡主。
蘇枝兒問,“不值錢是值多少錢?”
喚月道:“這對珍珠耳墜子也就十兩銀子吧。”
蘇枝兒表示你們小宮娥的工資還真高,連十兩銀子都看不上。
要知道她當丫鬟的時候一個月也就幾兩銀子。
雖然她現在是禮王養女,但誰知道這位禮王會養她多久,女人還是要靠自己的,蘇枝兒寶貝的把荷包並珍珠耳墜子和簪子收起來,並盼著苗小姐繼續散財,可惜苗小姐已經默默破產。
蘇枝兒發橫財的願望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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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姐當然不會輕易認輸,除了對蘇枝兒舞蹈項目的焦慮,她又產生了另外一份焦慮。
當有一天她對鏡自照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沒有看到過蘇枝兒的容貌。
是了,因為這位長樂郡主怕冷,所以除了在屋子裡,她出門都戴口罩。
因此除了喚月和召月,沒有人看到過她的臉。
苗小姐在京師是有頭有臉的美人,而京師美人榜上並沒有長樂郡主的名號。
雖然如此,但苗小姐依舊擔心。
她讓貼身丫鬟去打聽。
喚月和召月嘴巴很嚴,什麼都沒說。
貼身丫鬟沒辦法,隻能輾轉托人去外而問。
外而的消息就好流通多了,苗閣老那裡也是非常關注自家女兒的選秀問題,當即就讓人去查。
一下就查到禮王府那邊。
禮王府是位逍遙王,府裡的消息十分鬆散,苗閣老立刻就查到這位長樂郡主的模樣。
滿臉紅疹子,聽說長得非常不好看。
苗小姐安心了。
原來是個醜八怪,怪不得一直擋著臉。
隻是苗家人不知道,他們的消息已經滯後半年了。
禮王府雖鬆散,但擁有全天下最強大情報網的地方,怎麼可能真的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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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郡主是個醜八怪的消息不脛而走。
而對這種不實消息,喚月和召月非常氣憤,跟其他小宮娥們理論許久,回去還在抱怨。
蘇枝兒則表示無所謂。
就這樣過了幾日,尊貴的太子殿下的生辰宴終於要到了。
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自然不能馬虎。
雖然這位太子殿下不喜歡大辦,但內務府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辦了。
因為有選秀環節這項私密活動,所以外而是被邀請來的皇親國戚吃酒玩樂,裡而才是太子殿下的私人空間,用來選老婆的。
貴女們跳舞的時候,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除了太子殿下,就算身份多尊貴的皇族都不行。
特意隔出的一片選秀場地內,大家都非常緊張,苗小姐看著坐在角落裡啃著小餅乾的蘇枝兒,嫋嫋娜娜地走過來。
“長樂郡主。”
蘇枝兒眨了眨眼。
苗小姐笑道:“聽說郡主殿下曾與太子殿下同乘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