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想不通又不是必要想通的事情,顧白一向不會多去在意的,想不通就不想了,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顧白扔掉了疑惑,走在路上,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總覺得今天的空氣似乎變得清新了許多,連路邊的草木都散發出了令人放鬆的清香。
他拿了通行證,率先進了園區。
園區裡特意給他們隔了個工作室出來,給他們做設計和放材料之類的用處。
顧白今天來得早,進工作室的時候,發現自己是今天頭一個。
他們每天上工時間是非常標準的朝九晚五,這會兒才八點,那群放飛作息的師兄踩點成癮,不到最後一秒都不會著急。
顧白把自己的設計圖放在桌上,把新買的電腦拿出來,連上園區wifi,準備在等人期間先摸摸魚,再檢查一遍答辯的ppt。
答辯在六月底,還有幾天就該到了,顧白早就準備齊全。
高教授是答辯導師之一,顧白現在有電腦了,就還準備順便蹭蹭教授的指導,最好是能夠拿到個優秀評級什麼的,履曆好看不說,學校還會發點錢做獎金。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特彆是在司逸明點頭同意了給顧白介紹一支股票之後,有多少本金可就意味著他之後有多少收益!
那可是撿個鋼鏰投出去就能回籠一百萬的傳奇!
顧白覺得他把自己這兩個月裡能拿到的小錢錢全投進去,說不定出來的時候,他就擁有能買下s市郊區一個廁所的錢了。
足足一個廁所!
想想竟然還有點小激動!
高教授年紀不小了,早就過了熬夜放縱的年紀,提前進入了老乾部式的養老生活,所以他是第二個到工作室的。
他到的時候,顧白正背對著門口坐著,打開網頁搜著資料。
高教授敲了敲門,提醒顧白有人來了。
顧白回頭看過來,看到是高教授之後,露出了笑容:“老師早!”
“早。”高教授點了點頭,坐到了顧白身邊,“查什麼呢?”
“查點龍的資料,鄰居找我買畫了來著。”顧白解釋道,然後點開了最小化的ppt,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是我的答辯資料,老師能幫我看看麼?”
高教授挺喜歡顧白,都帶他出來試著跟自己的團隊合作了,幫這麼個小忙,他自然是不介意的。
顧白在教授的建議下修改細化了不少地方,幾個師兄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問了顧白一聲之後,把桌上卷起來的四張設計稿展開,在那邊聚眾圍觀。
顧白的對傳承這個主題的概念理解其實很青澀,但好就好在他在畫畫這方麵上膽子很大。
自己領悟了什麼,想到了什麼,他就畫什麼。
傳承這個主題他從誰身上領悟到的,畫裡就有誰。
他的設計思路直白而明確,一腳直球踢得嚇死人,卻又讓如今站在工作室裡的一幫大男人覺得有點無奈的感動。
小師弟發現了他們的幫助,反饋到了畫作上,這種幫助了他人之後被清楚記住的滋味實在是不錯。
但最終幾個師兄琢磨來琢磨去,還是選擇了有高教授的那張圖。
設計稿也是能夠看得出一些名堂的。
比如說有高教授的那張,構圖和大致鋪色就比另外三張要清晰明確得多,顯然在顧白腦子裡已經有了完整的畫作了。
兵家有句話說得好,不打沒準備的仗,畫畫同樣如此,心裡沒個譜的圖,畫出來總是會有缺憾。
顧白剛畢業參加的第一個大展,對他非常重要,最好是能大獲成功。
這對他樹立自信、斬除對工作的恐懼這一點上相當的有幫助。
大家都是過來人,深知心態對一個文藝工作者的影響力。
誰都不想畫畫充滿了靈氣、人又乖巧可愛做小點心還特彆好吃的小師弟,剛畢業出社會就栽個大跟頭。
聽老師說顧白沒有娘親又沒爹養,跟他們這種栽了跟頭還有爹媽支撐可以翻身的情況完全不同,萬一一個跟頭栽得人家一蹶不振了怎麼辦?
尤其是小師弟還特彆窮苦的時候。
於是在下午工作結束之後,老師都拍拍屁股走人了,顧白被七個師兄充滿慈愛的目光包圍著,不緊不慢的給他開小課堂,教他修改設計的小細節。
一群人在園區裡呆到了日頭西沉,又一窩蜂的跑去小餐館裡搓了一頓。
顧白從來沒覺得集體活動原來是這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小時候爸爸總是不來給他開家長會,彆的小朋友也就不願意跟他玩,每次集體活動都孤零零的一個人,久而久之的顧白也就對於這種活動不期待了。
但現在的相處,給顧白帶來的感覺是截然不動的。
顧白抱著一瓶芬達,叼著吸管笑眯眯的看著師兄們鬨騰,感覺連心跳都變得越發的活躍蓬勃,胸腔中翻湧著一股滿足的酸脹滋味,有什麼感觸似乎要滿溢而出,好像還影響到了他的視覺。
顧白現在看他的師兄們,都自帶三米厚的柔光濾鏡,仿佛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帥的人。
在他們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年紀最長的那位師兄突然停住了腳步,提議道:“要不,咱們讓小白試著單獨做一下那兩麵斷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