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愣了好半晌,又試著伸腳勾了一堆邪氣上來,然後電光一閃,把邪氣劈了個乾乾淨淨。
再伸,再劈。
又伸,又劈。
顧白看了看旁邊那些鍥而不舍的鑽地的電光,又看了看坑下邊不敢上來的邪氣,滿臉恍然,然後邁開步子噠噠噠的衝到了周圍那一圈崖壁底下,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
爬到頂峰之後,顧白從手繩裡摸出了一大堆攻擊的法寶,毫不猶豫的衝著這個巨大的坑扔了下去。
一時間,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第五層天外天。
除了明亮的電光之外,爆炸的火光和寶光幾乎將原來的電光掩蓋掉,然後一路蔓延著轟隆隆的炸掉了大半個坑。
碎石與被炸飛的土壤劈裡啪啦的落入了第四層天外天,而那些原本的電光跟磕了藥一樣,瞬間粗壯了無數倍,衝著那半邊的大坑轟隆隆的就劈了下去。
顧白目送著這些電光一路追著第四層天外天的邪氣窮追猛打,甚至直接劈進了第四層去把那些追著他的邪氣攆著跑,忍不住“哇”了一聲。
就說嘛,當年的仙人既然設立了神州大陣這種垃圾回收廠,就肯定能有處理垃圾的地方。
這麼看來,按照正常情況,神州大陣原本扔出來的那些邪氣魍魎在進入天外天之後,應該是會被仙人們——或者是陣法什麼的,送進第四層天外天。
然後由第五層天外天的這些雷電來把這些邪氣魍魎處理掉。
所以第三層天外天作為仙人居所始終是安全無虞的。
而之前因為不周山傾塌的意外,天河水發了洪災,估計是天河水衝垮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泥沙或者其他的什麼堵住了第四層和第五層中間用來處理垃圾的坑洞。
垃圾回收廠沒有了處理程序,過了這麼多年,垃圾自然就飽和了。
神州大陣扔出來的垃圾沒了地方去,自然就停留在了地麵上和第三層天外天,這些邪氣魍魎就隻能依靠太陽稍微的處理掉一些。
怪不得第三層的仙人居所涼了。
畢竟邪氣這玩意兒壓根不管你是誰,它們都是無差彆攻擊的,還一點不講道理。
就目前來說,還在地上活動的神獸們都隻能短暫鎮壓驅逐,還沒聽說過誰能消滅掉這玩意兒。
而且邪氣這東西還是源源不斷的在繼續產生的,除非人類滅絕,不然壓根沒辦法從根源上杜絕。
怪不得仙人們守著那棵建木幼苗。
大概是想要嘗試著能不能有點彆的希望吧——比如,不能下凡,他們可以嘗試著繼續上天啊!
隻要突破了有邪氣魍魎的這幾層,他們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可惜建木生長得太慢了。
他們並沒有等到這一線生機的到來。
顧白覺得以這個態勢,他要是沒上來,再過個幾百年下邊地上也得涼。
難怪他這一趟這麼順利,顧白想。
看起來老天爺的求生欲是相當的強烈了,為了自救,拚著補天石產生裂縫都要把他扔下來。
顧白看著被電光迅速撕碎燒掉的那些垃圾,過了好一會兒,察覺到下邊那些漆黑的邪氣隱隱有減淡的趨向,終於有了點拯救世界的實感。
顧白想了想,從手繩裡翻出了一艘竹筏作為新的交通工具,繞著電光彌漫的第五層大坑轉了一圈,乾脆把身上那些據說能破掉神獸防禦的寶貝扔了四個下去,把剩下的半個坑也炸穿了之後,才摸著迷榖樹枝,拍拍屁股扭頭走了。
顧白順著心中的方向,繞開了這個電光密布的大坑。
他坐著竹筏穿過了第五層的上空浮著的厚重的劫雲,剛在第六層冒了個頭,就被一股刮來的罡風打碎了屁股底下的竹筏。
顧白嚇得腦殼都要飛了,剛想落地穩住,緊接著又是一陣風刮過來,拍在他身上隱隱有些疼,還直接把他掀飛出去。
——要說被罡風當皮球拍是什麼感受,大概就是人形離心機的感受吧。
顧白在第六層被罡風拍皮球一樣一路拍了出去,感覺腦漿都要被拍出來。
但詭異的,並不覺得難以承受。
雖然完全不會想要體驗第二次就是了。
等到顧白終於感覺自己脫離了罡風的籠罩範圍時,他已經被一點都不溫柔的直接送上了第七層。
周圍一片電閃雷鳴,深紫色的劫雲遍布上空,每一道雷電都幾乎將天幕撕扯開來。
地麵上看到的閃電用肉眼看都是細細一條,而這裡的閃電用肉眼看,粗壯得幾乎要占據全部視野。
這裡的罡風比之第六層要可怕得多,它們攜裹著從天而降的雷劫,那些電光被罡風帶著,滾成了一個個形狀不一的雷球。
這些雷球野蠻的相互碰撞,撕扯,毫不客氣的將彼此撕碎,糅合,又被從天而降的巨大閃電而打碎。
這地方連光都是不詳的血色,將雷電都染透了。
顧白毫不懷疑,他隻要往外踏出一步,就會瞬間被打得粉碎。
簡直宛如絞肉機一樣可怖。
一路順順利利的顧白被當皮球拍完之後又撞上這場景,嚇得臉都木了。
但好在他被第六層的罡風扔上來之後,落下的地方是宛如暴風眼一樣的安全地帶,讓他得以躺在地上緩緩回神。
顧白躺在地上,注視著第七層天外天格外低的天幕。
他看到電光背後洶湧翻騰的渾濁河水,正咆哮著翻滾著沸騰著。
它並沒有特意的往下衝擊,隻是普通而隨意的流淌,就讓整個第七層天外天都震顫不已。
顧白艱難的轉過了腦袋,看到了支撐著這個天幕的山峰。
它堅韌而沉默的佇立在那裡,在這暗紅色的光亮之中,隱約可以窺見凝聚這座山的土壤顏色有些斑駁。
顧白傻了吧唧的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了當初司先生當初對他說的一句話。
——你本體胖得像座山。
顧白:……
還、還真是座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