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招招狠辣,攻擊毫不留情,隨著傷亡的出現,見血之後,戰鬥愈發地激烈了。
遠處,城靜楓和魏定遠遠的看著打起來的一團黑影,還有被風送過來的鐵騎聲。
少年少女騎在俊朗的高頭大馬上,身上洋溢著得逞的興奮,臉上也滿是燦爛的笑容。
聽見對方的笑聲,一轉頭,就被這樣一副漾著快樂的模樣吸引,同時伸手重重一擊掌。
隨著一聲清脆的擊掌聲。
一道如鶯啼般清脆的聲音,和一道如夏日般爽朗的聲音同時響起:
“合作愉快!”
遠處聲音漸漸小下來,聽起來快要結束。
城靜楓看了看天色,笑道:“趁著時間早,再來。”
“再來!”
這一隊人馬又開始在大漠草原遊蕩。
若是瞄準了目標,就會提前在追擊路線上來回奔跑幾趟,形成馬蹄奔跑過的印記。
然後在城靜楓算好的地點,分彆向兩邊散開去誘敵。
佯攻一下,然後快速奔逃,通過折線角和偽裝,讓自己和大漠草原融為一體,在遠距離的情況下,很少有人能注意到,更何況是早就一心被痕跡吸引,被獎勵衝昏頭的騎兵。
兩隊匈奴騎兵短兵相接,都認為對方就是傳說中的鬼魅幽靈隊伍。
一對、兩對,三對……
在全草原遍布搜尋他們的匈奴騎兵情況下,想要找到兩隻人數合適,地點也合適的隊伍並不難。
短短一天時間。
狗咬狗的戲碼就上演了八次。
唯一一次失敗,就是不巧湊上的一隊人裡有相互認識的,打了一小會兒,就把誤會解釋清楚了。
匈奴部落中,一共被消滅了整整十四支人數不少的鐵騎。
這些人數加起來,甚至能對涼州城發起一次有力的衝鋒。
隨著那對和解的人回到部落,將消息傳出去,其餘部落才明白,為什麼他們派出去的人,又一次沒有成功回來。
一天時間看了七場狗咬狗的好戲,魏定一行人心情都非常不錯。
晚上他們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紮了一個順來的大帳篷休息。
“我都不敢相信,咱們真的就是跑了跑,然後隨便設了一點陷阱,零傷亡就能消滅這麼多人。”
“看見他們自己打自己,真的好痛快!”
“我甚至感覺,咱們要是能一直這樣打下去,就憑我們幾十個人,就能消滅匈奴。”
“哈哈哈,說不定還真的可以!”
魏定身邊的幾十個親兵,除了幾個家生子之外,其實大多來自涼州。
有的是被匈奴屠村時,父母費儘心思藏起來的小孩,親眼見證了匈奴燒殺搶掠,行殘暴侮辱之事。
有的是因為戰爭失去了父母,見過匈奴攻打涼州,全民皆兵,屍殍遍野的殘酷戰爭畫麵。
儘管被將軍收養,送回京城,在繁華之地長大,但是兒時留在腦海中的屍山血海,刻骨銘心的仇恨,卻不會隨著時間淡忘。
在習得保家衛國的大義前,支撐他們習武的動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上戰場殺敵,報仇。
但是這短短半個月,他們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他們很少經曆正麵戰爭,少數需要武力支持的地方,有公子帶著,有城姑娘的預案,受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們身上一個小口子都沒有,最嚴重的傷也就是有人手上被撞青紫了一塊,連平日裡習武的嚴重程度都比不上。
但是就是這樣看似輕鬆無比的戰爭,居然已經消滅了比他們人數多百倍不止的匈奴騎兵,還是個個武力不俗,騎射非凡的敵人。
尤其是今天一整天,看見匈奴狗咬狗,不少親兵仿佛都長舒一口氣,心中想了這麼多年的那一口鬱氣,總算是吐出來了。
輕鬆的笑容掛在臉上,渾身都是輕鬆無比的感覺。
即使一天下來已經有些疲憊了,但是精神還是興奮無比。
這種通達順暢的心情,環繞在他們這一小隊人身上。
魏定也覺得渾身舒暢。
他對城靜楓問道:“下一步咱們去哪?”
有親兵好奇道:“咱們不是要去殺呼延拓嗎?”
魏定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了一個爆栗:“平時讓你好好看兵書不聽,現在居然還說出這種蠢話來。”
被敲了腦袋的親兵,是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他平日裡就很受大家關心,被敲了頭,委屈抱著頭道:“這不是您和城姑娘自己說的嗎?”
還帶著一雙圓圓的大狗眼,委屈的看向城靜楓,似乎是想找點安慰。
城靜楓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一邊玩去吧。”
事實證明,不是有武力,就能被她接受成為隊友的。
還是要像魏定一樣,能和她想到一處去,這樣執行起任務來才合拍。
要是隻有她一個人,今天這場狗咬狗的好戲,可就看不見了。
城靜楓指了指靠近涼州的方向,這和呼延拓這個大單於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
“我記得來之前,草原靠近涼州城的地方,就已經聚集了不少部落,不是想搶糧草,就是為打仗做準備。”
魏定想到離開之前偷聽到管家說的話,他肯定道:“等到秋收,肯定是要發兵的,城姑娘對他們有興趣?”
城靜楓湊到他身邊,小聲道:“你說我們去一把燒了他們的糧草這麼樣?”
火燒糧草,古代戰爭遊戲副本,怎麼能缺了這麼刺激的環節?
倘若這不是一個複仇本,而是一個守城本,那這一把火下去,任務進度肯定能直接拉滿。
魏定尚顯青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期待。
他的聲音也從夏日的爽朗,帶上了一絲沉穩:“好,我們今晚商量一下具體對策。”
他雖然和大哥關係不錯,但是有時候也難免不平衡。
自小被留在京城,沒機會踏上戰場一步,甚至為了迷惑上麵那位,經常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風評不太好。
但是大哥不同,因為早生了幾年,十四歲就跟著父親上了戰場,屢立戰功,常常被評價說虎父無犬子。
他能理解,但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升起彆扭的醋意
他不在乎外人的評價,但是百戰百勝的父親在他心中的形象很是高大,他偶爾也會想想,父親滿臉驕傲的誇獎自己的模樣。
之前在這片草原上攪風攪雨,看似威武,但是他清楚,回去估計還是要挨家法,被訓斥。
但若是真的燒了匈奴糧草,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會不會也能得父親一句誇獎?說他不愧是他的兒子。
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前所未有的慎重起來,乾勁滿滿。
兩人一人眼中全是興奮,一人眼中滿是期待。
兩顆裝著無法無天想法的小腦瓜湊在一起,開始密謀。
城靜楓道:“咱們先持續之前的傳言,放話說我們要去刺殺單於。”
魏定:“聲東擊西!這辦法好,最好在給點壓力,讓他們全部為呼延拓的項上人頭緊張起來。”
魏定看向城靜楓,想到今日他作誘餌的效果這樣好,興致勃勃道:“要不這次放一點城姑娘你的消息出去?肯定嚇傻他們。”
“咱們搞個名頭,就說是黑白雙煞,反正咱們這麼投緣,不如結拜為異性兄妹吧?”
在城靜楓耳朵裡,這就是希望他們能互為最高級好友。
她記得在遊戲中,除了夫妻之外,就是這種結拜優先級最高了,任務有難、被追殺、邀請打團,都會默認按照優先級高低來邀請。
她看了看魏定手下的一群“小弟”,估計好友位已經不少人了,她還真不稀罕一個普普通通的好友位。
這個二等優先級好友位就很不錯,於是滿意點頭道:“行!”
第二天,他們又開始放消息了。
——呼延拓,洗洗乾淨脖子,等著我們黑白雙煞來取你項上人頭吧,我拜把子妹妹是個軍事奇才,一眼就能找出你所有的防守漏洞,想要鑽進去潛入到你身邊,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消息聽著像是個笑話。
但是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匈奴人,無不驚駭,此前種種全部浮現在腦海中。
一夜之間覆滅的丘林部落,無論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小股人馬大多被一舉殲滅,大隊兵馬不是蹊蹺的死法,就是被引導著自己人打自己人。
難道是真的?
呼延拓在主帳中,憤怒地一腳踹翻武器架,厚重的兵器乒裡乓啷砸在地上。
他對怒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們腦子是怎麼長的。”
“我千帆百次強調,不留活口,一個繈褓中的嬰兒都彆留。看看你們都乾了什麼,魏定我就不說了,這個女人哪裡來的?”
“斬草不除根,還養出了這個天大的禍患!”
呼延拓狠狠地發了一通火,雙眼殷紅,他聲音帶上了一點嘶啞:“既然敢來,我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給我下召集令。”
呼延拓這邊聽到了消息後,忙不迭的開始加強防守,準備陰招。
魏父他們收到這個消息,卻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消息傳回涼州的時候,魏父正在將軍府。
他特意回來看看大兒子的傷勢。
魏戰毫不在意擺擺手:“父親,軍醫都說我沒有大礙了,隻是需要靜養,您彆擔心,倒是最近傳回來的那個消息,您也聽說了吧?”
魏父歎了一口氣:“若是此消息是真的,恐怕是一名軍事才能不輸於你母親的奇女子。”
“前線傳來暗探的消息,他暴露身份之後,不費一兵一卒,就已經消滅了匈奴騎兵三四千人。”
魏戰忍不住讚歎道:“還真沒虧他們這個黑白雙煞的名號,真是震煞草原,兩個人帶著幾十精兵,居然能有這樣的效果,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話風一轉道:“不過我覺得日後這小子肯定要後悔的。”
魏父傳來略微疑惑的目光,顯然是在問,有何可悔?
魏戰有帶你泛白的臉上,都因高興透出了一點紅暈。
他帶著笑意玩笑道:“小弟在京城就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當初名滿天下的月茹姑娘請他共進晚宴,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帖子塞給我了。”
“現在一看就是對這個姑娘很不一樣,居然結拜成了異性兄妹,以後可好玩了,說不定還能看見小弟苦著臉找我拿主意呢?”
魏父不知怎麼就想起自己年輕時做過的事情,臉色一肅,拋下一句你好生養傷,就快速離去了,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