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聽?你這是做什麼?嘶——”
項雋舟在電椅上劇烈掙動,甚至還想露出一個鎮定的笑容,可惜他半張臉都被祁粲全盛的一拳打凹了。那其實本是一張很清雋的臉,儘管人到中年,但是依然保養得當。常年遊走在豪門之間,風度翩翩,口碑極好。
“阿粲——嗬、你怎麼會這樣做?”
但是此刻,項雋舟的牙都掉了幾顆,說話的時候開始漏風,血液組織順著口角淌到了腿上——偷生的乞丐,生平最痛恨彆人讓他不體麵。這一下,項雋舟藏在眼底的陰毒也跟著泄露而出,經年營造出的優雅從容立刻蕩然無存。
“快放開我、舅舅是來救你的啊!你彆信那個啞巴——”
時聽趴在地上,一臉震驚。
到這時候了他竟然還想著黑她一手!她還沒死呢好吧!!
想不到吧,他們之間可以對話!猜猜是誰被蒙在鼓裡?時聽對著這個陰險偽善的人,想到自己那一口又一口的鍋,一個大逼鬥就想舉起來。
但時聽看了看祁粲的表情——穩中帶癲。
好吧,還是交給他,畢竟這裡是他的複仇地。沒有人可以代替祁粲經曆當年的折磨,也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完成現在的了結。
“阿粲……你聽我說……”
項雋舟也不愧是心理素質一流,即便人都已經上了電椅了,還能飛速整理出現狀,同時控製著自己的進氣。
這地下空間裡毒氣還有殘留,可他現在完全暴露在毒氣之中,項雋舟忽略掉顴骨的劇痛,眼底陰毒——這兩個人明明也已經在毒氣中浸透了超過一個小時,此時應該已經喪失行動力,精神完全陷於混沌才對。
難道毒氣含量不夠?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總之他必須速戰速決。
“我進來之前已經知道了,你先彆傷心,冷靜一下,那個Aron和時聽、他們兩人密謀要害你——但沒關係,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我真的——”
當年發生在這裡的事,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祁粲也不可能知道是他——他當然是來救他的。
“你現放開我,阿粲,我知道…白家已經放出了你的中毒報告,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目的,但祁氏需要你!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轉移重點,拉進心理關係,豎立一個共同的假想敵——項雋舟深諳此道。
然而,本該意識陷入崩潰的這個人,神情卻始終平靜。
祁粲站在這間昏暗的密室之中,頭頂慘白的燈光籠罩下來,拉長了他的陰影。
他看上去英俊而又孤寂。
看著項雋舟的目光甚至有幾分認真的打量。
…舅舅。
舅舅——在母親死後的很多年裡,他都代替著項凝的守候。
所有人都知道,項雋舟是個很溫和的人。
從項家一老,到死去的項凝——乃至被項家不齒的祁連國,所有
人都知道,項雋舟是個很溫和、很優雅的好人。他關心氣候和慈善,關心家中長輩和晚輩,在項凝走後努力地撐起整個項家。
在很多年裡,項雋舟代表著項家的溫暖,代表著祁粲對於母親的回憶。年年給項凝掃墓,項雋舟都一定親自到場,給她帶一束她最喜歡的花。
他也終生沒有婚娶,沒有後代,因為他曾經告訴祁粲的外公外婆,項家有祁粲一個就夠了,他要替項凝守好這唯一的孩子。
的確。
有祁粲一個就夠了……足夠他想要的那些東西了。
但此刻,祁粲站在滿地狼藉的暗室之中,除了心底翻湧的惡意,瞳孔中還生出了幾分憐憫。
如果是錢的話,其實他對親友一向大方,因為錢對祁粲而言隻是一個數字。年輕的總裁久居上位,要的是握在手中的權力和掌控一切的實力。
可是,小偷的世界觀裡隻有偷竊,可惜項雋舟就是這樣上不得台麵。而他還會怨恨彆人的光芒太刺眼,壓縮了他賴以偷生的陰影地帶。
人裝一年可以,可是裝十年、一十年,那是怎樣幽微不見光的內心?還是說,因為是偷來的,所以他早就已經忘了自己皮下到底是誰?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啊。可惜他生而耀眼。
還會帶著他的人,一起璀璨下去。
項雋舟見他沉靜思考的樣子,以為他聽進去了——項雋舟的心思瞬間迅速轉動,他必須恢複一點活動空間。
暴露在這裡的空氣中,他已經開始精神渙散、呼吸急促,這原本是他為祁粲準備的,能更好地讓他精神崩潰,讓腦內意識無法抵抗,直接對外敞開一些信息。
結果現在卻被他吸進去了!項雋舟明顯感覺到毒素已經開始侵入他的呼吸係統,但他不能表現出知道這裡有毒,更不能表現出他知道這些儀器是做什麼的。
祁粲不可能知道他的意思,那個啞巴就更不可能知道,他們都隻不過是被他愚弄了很多年的玩具,何況他手中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鐧——
隻要等下他找到機會…項雋舟在電椅上動了動,用那張凹陷了半邊的臉無奈地笑一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阿粲?來,先把我放開。”
他聲音放低,“你想想你母親、項凝——我姐姐!她難道願意看到我們親人互相殘殺?這其中一定有——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突然撕破渾濁的空氣。
——祁粲打開了儀器的通電,瞬間打遍他的全身。
祁粲的表情依舊很平靜。
那些精密的儀表顯然還能使用,頭皮電流瞬間加大,隨著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聲,監測器上的波頻也開始起起伏伏地變化。
此時如果識彆項雋舟的神經信號,那應該全屏都是惡毒的咒罵。
但祁粲並沒有學習他那一套腦控技術。
也對項雋舟的腦子毫無興趣。
所以他隻是單純地打開了電機,單純地放電,從客觀視角來觀察自己當年經曆
了什麼,然後在心裡準確評估怎麼讓他死。
祁粲對那些腦電波的數據並不感興趣,他隻是淡漠地看著項雋舟麵容扭曲,坐在電椅上瞬間打直,痛苦猙獰,四肢開始痙攣抽搐。
沒有什麼比同態償還更能讓對方感到痛苦和屈辱。
祁粲卻並沒有產生出什麼欣賞、或是愉悅的心情。
——當然,他又不是變態,他對電彆人沒有興趣。
他隻是沉靜的,像看動物一樣看著項雋舟。
然而這樣的目光卻徹底讓那個藏在人皮下、藏在人後的小偷徹底崩潰了偽裝,露出了不堪的、粗鄙的、陰毒的內裡——
“祁粲、你媽的!這這個沒娘養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裡已經是完全的恐懼和怨恨。
項雋舟那張本就被打變形了的臉,開始劇烈扭曲——原來戴上電極感應器的觸感是這樣的,他的大腦接受著高強的電流,原來像是被生生割開一樣,在脆弱的腦神經上來回磨磋!
而這曾經是他施加於彆人身上的!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席卷而來,項雋舟開始失聲大笑、被電打得渾身劇烈抽搐,綁帶也在他身上勒出了血,神色逐漸癲狂。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你們他媽的等著——
不過是兩個被我玩弄在股掌間的毛頭小孩,他還有——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祁粲已經起身,擋住了時聽好奇但又驚恐的視線。
時聽的心裡是痛快的,可這扭曲一幕還是讓她覺得害怕,然後不由地去想當時祁粲又會是什麼樣的——他的情況甚至更糟糕,他上來就被弄瞎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被拉進深淵。
祁粲卻半闔著眼,低下頭,捂住了她的耳朵,阻隔身後劇烈的求饒和終於破潰的咒罵。
“我沒有這樣。”他輕聲告訴她。
時聽在他手心底下,抬起腦袋,眨了眨眼。
祁粲眉目間帶著倦怠意味,但依舊高冷,“我都扛住了。”
沒有像個乞丐,沒有像狗一樣…奢求命運的鐮刀輕點發落。
他咬牙頂住了這一切折磨,等來了一隻拉住他的手。
然後又和著血重新站起來,一路走上頂點。
…哦。
時聽在他手下點了點頭。
她在心裡想。
我當然知道你的驕傲,你和他不一樣。
祁粲。
你超超超超厲害。
…
另一邊,地麵上,人人臉色焦急。
徒步進度不同的人們散落在山區各個位置,被陸續找到然後接回,一個個驚魂未定。
但是始終沒有祁大少和時聽的消息,親自去找他們的項雋舟也失去了聯絡,不知道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
“有沒有消息了?”
“剛才又塌了一塊山
頭!”
“這裡地質活動這麼頻繁、不會真的要地震吧??”
“項先生不會也出什麼事吧……”
“祁大少已經不行了,項先生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時家那位老工作人員剛把時晶晶送上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身影微微一頓,他衣兜裡的東西已經很久沒有響過了——他在等對方的信號,按理說在吸了那麼久的毒氣之後,底下那兩個人絕對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他在得到他想要的密碼之後,就會傳來信號,然後——
所有塵封的證據都會被埋進這座大山裡。
火山,這是他們選定的最好的地方,就算它自己不噴發……他們也可以幫它“噴發”,炸裂,一切都可以歸因於地質結構的異動。
然後,讓一切痕跡、連帶著那位天之驕子,一起被熔鑄消失。
那人低聲安撫了時晶晶幾句,然後低頭退下,悄無聲息地就往山裡走。
他在人群中並不顯眼,場麵又十分混亂,理應沒有人能注意到他。
可是他剛走了幾步,麵前忽然被一人擋了下來。
沈助理在這種場麵下依舊冷靜專業,深得祁大少真傳,他親切地問:“您是時家那邊的吧?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那人一頓,嘴上囁嚅兩句,揣在衣兜裡的手沒有拿出來,乾笑了兩聲:“我想、再找找我們家另一位小姐。”
沈助理立刻很激動地問:“您知道方向嗎?我找幾個人和您一起吧!”
“不、不——我也隻是碰碰運氣。”
那工作人員揣著衣兜,隻好又轉身回了車上。
沈助理的目光一直跟著,最後轉頭看了眼山上,到底露出了幾分憂色。大少交給他的事,他隻能在外邊等著…他們的人已經在山上排雷掃雷了,祁大少和太太現在具體在什麼位置?
能按照大少預設的情況順利完成嗎?
那個時家的工作人員,在時晶晶反複焦急的詢問中微微低下頭。
她那個啞巴姐姐?現在應該也在地底昏迷著。
總歸……那個人在地底的優勢遠大於祁粲,畢竟那是他們一手設計、搭建,專為圍剿祁粲而建造的地底牢籠。
他就算碰到了意外情況,也肯定能製服祁粲。
他還有那個“殺手鐧”……
而祁粲中毒到那種程度,已經完全是強弩之末。
再等等,按下按鈕,一切就都結束了。
…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賤人養的狗東西——!”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在意識到裝模作樣沒有用之後,電椅上的男人就進行了長時間的惡毒咒罵。
“我這些年對你怎麼樣?啊?你這個賊心爛肺的臟東西、沒媽的臭傻逼——”
“你就是條狗——”
祁粲麵色平常地給他加了更高電流。
項雋舟整個人猛地被打直了,腦仁
反複裂開,神經電流高頻刺激、然後,一種難聞的、尷尬的氣味、在滯澀的空間中彌漫開。
那個向來自詡儒雅溫文、披著皮學做上流人的中年男子,直接被電失禁了。
他身上淌著血和不明液體,在他一向最痛恨的天之驕子麵前、再次變成了當年那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像狗一樣作揖乞憐。
他開始哀切地賣慘。
“阿粲……阿粲……我是小舅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
“你小時候是我每天送你上下學……嘶嗬……你爸爸和你關係不好,是我抱著你帶你看賽車……”
“姥姥姥爺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他們會哭死的,對不對?……”
時聽在旁邊目睹全程,歎為觀止。
她終於明白了,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隱藏到大結局的大boss——
他沒有道德、沒有底線,甚至不要臉麵,沒有羞恥心。
他天生反社會人格,仇視一切,卻極其善於偽裝,並且為此能夠潛伏多年,真的是一個惡種。
所以才在原本的劇情裡,把他們坑害成那樣。
祁粲看向項雋舟,淡淡一笑。
“小舅。”
“你掠奪的身份,在基因檢測報告之後會有公開結果。”
項雋舟滿嘴的哀切忽然一頓。
他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另外,你想用私生子來繼承祁家的家產——我那愚蠢的父親可能還不知情,但是沒關係,祁氏沒有他說話的分量。”
事實證明,他那個愚蠢的繼弟果然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不過祁粲不會動他——畢竟祁瑞沒有那個本事給他帶來困擾,而祁連國也算因果報應。
他要把祁連國養彆人的兒子十幾年這件事,當成下次掃墓時的喜訊,燒給項凝聽。
電極已經斷了電,可是項雋舟卻繼續痙攣哆嗦著,眼底驚恐陰毒——
他竟然都知道?!
他都暗中了解到了多少?!
“最後——”
祁粲說到這裡,冰冷的目光中終於帶上了一絲譏誚。
“我母親在我意識裡留下的,其實隻是一小部分財富,你明白為什麼嗎?”
項雋舟快要繃斷的腦神經終於啪嗒一聲,碎了滿地。
——他竟然連當年的事、都已經完全弄清楚了??
他不是從訂婚儀式那天開始就中毒了嗎?!
他不是按照他們下毒的進程,每一次都基本中招了嗎?
他的腦子怎麼會沒有損毀,神智還如此清晰?
項雋舟終於知道局麵已經完全失控了,整個人已經在癲狂的邊緣,毒素侵腦、加上電擊全身,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一片狼藉而又陰森恐怖。
“哈哈……哈哈哈……因為你蠢……她怕你護不住她的巨額遺產……”
“不。”祁粲嘲諷地開口,“因為她早就已經把最大部分的資產轉移到安全的
地方,特意放出這個意識流的消息,專騙有心人而已。”
項雋舟瞳孔驟縮。
這也是在那場意外之後,祁粲梳理母親留下的所有東西,才終於發現她領先所有人的智慧。
項凝早就已經發現項雋舟不對勁,可是重病之下她沒有任何抗衡的辦法。她唯一錯就錯在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弟弟還抱有最基礎的人性揣測,也低估了人類科技的陰暗麵,她覺得就算不是親生的,這麼多年至少也有感情……
她想不到很多年後這個人會喪心病狂到直接解碼祁粲的大腦,用顱內審訊的技術來尋找這份財富。
“不、不可能……”項雋舟的臉已經徹底變色,失衡的麵孔讓他看上去極為可怖。
祁粲嘲諷地說:“知道你為什麼當年那麼努力,潛心學了十年的腦控技術,依舊找不到那串編碼嗎?”
“因為那在我的腦海裡隻是一句解碼的話而已。”
“是一個母親遺留的愛。”
“而你就算解出來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更想不到那就是密碼。”
“她不隻是出身,她早就領先你太多太多。”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幽暗的密室之中,終於爆發出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項凝……
項凝!
你好啊、你教的好兒子!哈哈哈……
祁粲冷眼旁觀,知道這有神經毒素的影響,也有他終於直麵巨大落差之後的心理崩盤。
但是沒辦法。
他隻會輸一次。
這次他有世間獨一無一的底牌。
——「他瘋了,他是不是真瘋啦?」
時聽看完這一切,隻覺得感歎:到底最瘋的人是誰呢?
披著彆人的皮、偷著彆人的人生,這樣過了幾十年,其實他才早就瘋了吧?
他還記得自己真正叫什麼,記得自己在哪裡嗎?
時聽忽然覺得非常可悲。
她也曾在這座大山裡遊蕩,後來她被奶奶撿走,有了一個家。
她那麼、那麼感恩她有了一個家。她從不忌諱彆人知道她的來處。
而項雋舟偷了一個家,卻還想要掏空它,毀了它,他對不起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好可悲啊。
祁粲抬手,摸了摸時聽的腦袋。
終於到此刻,他心底的惡意已經慢慢散儘,那場意外事故留給他的一切陰翳,他都已經不在乎……心口變得乾淨空蕩,隻剩對平凡愛意的追求。
就像他母親留在他意識中的話,在權力,財富,地位之外,她希望他始終心裡有愛。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
“咣當!”
忽然,項雋舟整個人猛地往後仰倒,連帶著捆綁的電椅一起、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被摔的吐了一口血,然而他的後腦卻重重砸在了地上的某個按鈕。
“
滴——”
一瞬間,空氣絞動了一秒。
然後某種無形的、扭曲的電磁波,無聲但浩蕩地向兩人橫掃而出——
祁粲陡然間感覺到一種重力鑿向他的大腦,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行動力,差點半跪在地。
“哈哈哈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項雋舟裝瘋賣傻,積蓄了一點力量,終於砸開了他的殺手鐧!
他忍不住狂笑出聲,心中的痛恨和扭曲讓他差點笑出眼淚,當年費儘心機、就算沒能從他的腦海裡找到什麼,但他可以留下點東西啊——
超高頻的電磁波,按照專為祁粲的腦頻打造的波段編碼,隻要他用最高赫茲打出來、他就會一瞬間失去行動力!
當年如果不是那個啞巴碰巧搞得他斷了電,項雋舟原本不需要再謀劃這麼多年。
——但是,那個啞巴也嘗到了代價哈哈哈。
站在祁粲旁邊的時聽也忽然蜷縮起來,瞳孔擴散,無法直立。
項雋舟無法掙脫那電椅,他隻能一邊蹬在地上,一邊向外挪動,但他臉上有種猙獰的爽感——
“臭啞巴,知道你是怎麼失聲的嗎?”
時聽耳邊嗡鳴不止,眼前那張猙獰的臉變成了虛影,那無聲的電磁波穿入她的腦海,讓時聽恍然間想起,很多年前她也經曆過這一幕——
“為祁粲寫的波段,竟然對你的腦子也那麼有用——直接就把你震傻了,要不是你哥哥正好找到你,我早就直接……哈哈哈,不過也沒關係,留著你,我發現更有用了……”
時聽的腦仁生疼,在相同的衝擊之下,眼前忽然開始閃過很多畫麵。
……她一手拎著火山灰的袋子,一手拽著一個很沉很沉的東西。
……是祁粲。
她身後拽著的是已經瀕臨破碎的祁粲。
“彆停、彆停下……”
來不及了,馬上就要被追上了!
她隻好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藏在一個洞裡。
“你先在這裡!”
“我去找你來救你的!”
這一天的山村注定無法平靜。
漫山遍野的黑衣保鏢,她無法分辨他們到底是好還是壞的。
她身上沾了他的血,跌跌撞撞地往另一邊跑,忽然太陽穴一陣劇烈疼痛,整個人就栽倒在路邊。
一張優越的,白皙的,帶著笑意的臉,出現在她頭頂。
“你好,小妹妹。”
“你把那個人藏到哪去了?”
時聽那年17歲,她感受到了劇烈的恐懼。
她不知道那些黑衣保鏢是好是壞,但是本能告訴她——這個人是壞的。
她感覺到自己的側頸貼上了什麼東西,強烈的電磁波衝擊著她的意識,她在昏迷之前,聽見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