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回來了兩天,但是封鳶假都請了,又不可能再去上班,他決定如果沒有其他事就在家裡呆兩天,哪裡也不去。
他把在荒漠的地下裂隙裡“拓印”下來的紋印拿出來,隨手從旁邊扯
過一張紙和一支筆,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把它照著抄寫下來?_[(,但是他剛寫了一行,那些字跡就仿佛水中的蝌蚪一般,歪歪扭扭不成模樣,什麼都看不清了,封鳶隻得放棄。
“看來普通的方法不行……”他想了想,決定問問蔚司蔻看他們平時寫這種神秘學相關的資料都是怎麼寫的,再想辦法把這東西複製下來。
看來蔚司長今天不太忙,電話打過去沒兩聲她就接了起來,而聽了封鳶的訴求之後,她道:“得用有秘術刻印的特殊材料,你要寫什麼東西?”
封鳶含糊了兩句糊弄過去了,不過蔚司蔻倒是沒怎麼在意這件事,而是有些驚訝地道:“你怎麼已經從荒漠回來了?我記得你不是說要去二天。”
“荒漠人正在打仗,亂的很,”封鳶半真半假地道,“就提前回來了。”
“這個我倒是也聽說了,”蔚司蔻沉吟道,“荒漠對於你這樣長久生活在城市的人來說本身存在就很危險,還是早點回來比較穩妥。”
封鳶“嗯”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問道:“神秘事務局的數據庫裡有關於荒漠或者荒漠人的資料嗎?”
“當然有,”蔚司蔻笑道,“你自己有時間過來下載一下就行。”
電話掛斷,封鳶看了眼時間,覺得此時神秘事務局大概率還有人在加班,於是便去了,沒想到竟然直接在大廳遇到了蔚司蔻,蔚司蔻看到他可是嚇了一跳:“不是,你現在來乾嘛?”
“下載資料啊,”封鳶道,“你不是說讓我有時候自己過來……我現在就有時間。”
“你還真是閒不住?”
“不是,因為我明天不想再出門了,所以要今天把所有需要出門的事情都辦完。”
“……”
不過蔚司蔻卻跟著他一起去了資料室,封鳶問起緣由的時候她說自己級彆高,可以幫封鳶調取到更高一級的資料,但是封鳶知道她肯定就是想摸魚,所以才東走西逛。
下載資料用不了多長時間,而哪怕用的是蔚司蔻的權限,所能下載打印下來的也不過都是一些普通資料,譬如荒漠的地圖、荒漠人的曆史沿革,隻是比起封鳶自己的權限多了另外幾l個項目,其中之一,曆史曆史上荒漠曾經發生過入侵事件。
入侵事件是按照等級排序,故而封鳶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某次二級事件,而當他看完事件概況之後,忽然目光一凝。
那赫然是王磊口中的淹沒了沙湖鎮,給邊境線的小鎮造成毀滅性打擊的那場巨大風暴。
“怎麼了?”蔚司蔻好奇地望過來。
“我在千麵峽的向導空中聽到過這次事件,”封鳶將第一頁資料遞給她,“在他們看來,那是一次非常嚴重的風沙災害,甚至連一個城鎮都淹沒在了風沙之中。”
“哦,”蔚司蔻看了一眼道,“原來是這個,我記得這次事件,有一次處理過同類型的,他們借鑒了這次事件的處理方法……不過你手裡這份資料上的記載不全,這個事件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蔚司蔻翻閱著
手中的資料紙頁,頭也不抬道:“四十二年前,那已經解禁了。這次事件是空間坍塌造成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空間裂隙,空間不穩定導致了荒漠的自然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小鎮也是因為空間問題被吞噬了,你的向導之所以會記成風沙,應該是當時事件結束後進行了大規模的記憶乾涉。”
“空間裂隙?”這下封鳶更驚訝了,“荒漠在幾l十年前發生過非常嚴重的空間事件?”
“對啊,言不栩是不是告訴過你什麼?”蔚司蔻放下手中的資料,了然道,“其實現在荒漠完全不能傳送也和這次事件有關,以前荒漠靠近邊界線的一些地方還是設置有鏡像回廊坐標點的,但是那次事故之後荒漠的空間就變得比從前更不穩定了,所以幾l個坐標點也就沒有再維護過,時間久了也就不能用了。”
封鳶驀地道:“聽你的意思,荒漠的空間曆來都不太穩定?”
“嗯,”蔚司蔻道,“要不然你以為城市為什麼和荒漠間隔那麼明顯,因為荒漠本身就不適合人類生存。”
“可是依舊有人類生存在荒漠。”封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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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搞不懂,他們為什麼非得要生活在這鬼地方……”
荒漠的夜如同蒙著一層巨大的陰翳,若說夜空,這裡的夜空並非完全純粹的黑,而是隔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白天時也混沌,到了晚上便更顯得壓抑無比,而荒漠之中除了滿地表的礫石之外,就隻有每走一段路程地平線上冒出來的輕微螢火般的光點,那是路標。
路標是由一種特殊材料製造,到了晚上就會自己散發出微弱光芒,為夜晚的遊人引路,而哪怕這種會發光的路標,也是近幾l年才開始出現的,這種特殊材料當然來自於城市,荒漠人沒有這樣的製造技術。
“我小時候還一直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生活在荒漠裡,大家都是一樣的,成年累月忍受著風沙,缺衣少食……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荒漠之外還有城市。”
莽莽無際的荒涼荒漠,被路標微微照亮的地平線走來兩道人影。其中一個人走在前麵,步子極快,幾l乎轉眼間便已經到了路標近前,那人低頭看了一眼路標上的字,微弱熒光照亮了他半邊英俊側臉和被風吹得淩亂的、微有點蜷曲的頭發。
“還有多遠?”他回過頭問。
另一個戴著寬簷帽的人落在後麵,遠遠的聲音傳來:“是不是到479了?是的話就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了。”
這正是昨天晚上就離開小鎮的言不栩,和那個混進小鎮裡去偷自己的槍的年輕人。
“我說,你能不能稍微走快點?”言不栩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拜托,是你要去部落裡的,”年輕人的聲音終於近了一些,“你早說要去部落裡,我就提前把車開過來,你又不提前講,人家當然不願意再送我們過來,隻能自己走過來了。”
言不栩懶得再和他廢話了。
本來他可以直接傳送,但是這個倒黴鬼不記得自己藏車的具體位置,說是要到
了附近才能找到,兩個人隻好一路跋涉過來。
休息一會兒⒇_[(,”走到路標跟前的年輕人直接往地上一坐,脊背靠在路標杆子上,雙手環抱而起,“你走得也太快了,能不能體諒一下我這個普通人?”
“你但凡把說話的功夫省下來都能多走幾l步。”
言不栩說著,忽然踢了一下那年輕人的腳踝:“起來,有人過來了。”
“啊?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大半夜在外麵亂跑……”年輕人雖然嘴上這麼嘟囔著,卻還是動作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隨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跟著言不栩小跑到了一座相對較高的小山丘背後,蹲下身去掩住身形。
十幾l分鐘後,寂靜的曠野上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遠處的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一簇光亮,應該是車燈。那一行有五輛車,行駛到距離路標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中間第一輛車忽然停下了,後麵的車很快便跟著停下了,但是前麵的第一輛車卻一直行駛過了路標才堪堪停下,車燈一晃,一個人影打開車門跳下來,高聲問道:“怎麼回事——”
這聲詢問在空曠無垠的荒漠上空回蕩不休,而後麵那輛車的司機回答道:“發動機又熄火了!”
接著是一聲咕噥的咒罵。
而躲在小山丘背後的年輕人忽然道:“是伯爾尼人,他剛才罵人那句是東邊部落的俚語。”
“這是今天遇到的第幾l波了?”年輕人似乎很是疑惑,“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運礦石,還連夜運,瘋了吧?”
那幾l輛車的司機似乎紛紛從車上下來,都去查看第一輛車了,年輕人躲在山丘背後望了一會兒,忽然眯起眼睛,將背後一直背著的那個布包取了下來。
那布包裡,裝著他的槍。
言不栩偏過頭問:“你乾嘛?”
年輕人道:“我們去把他們第一輛車搶走怎麼樣?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得走到明年去。”
言不栩:“……你是土匪嗎?”
年輕人似乎很驚訝:“你今天才知道?”
言不栩不說話了,卻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隻是看著那年輕人身影如鬼魅般悄悄靠近了停靠較遠的第一輛車,那些車主人估計也沒想到這荒郊野嶺大半夜的竟然還有人埋伏,車上也沒有留人,甚至連車門都沒有關,於是年輕人輕而易舉便將車子開走了,而等到他開出去好幾l米車主才剛剛反應過來,第二輛車連忙拐彎去追,卻是已經有些遲了。
他們最終也沒追到忽然自己跑了的第一輛車,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半路埋伏截車,隻能自認晦氣,返回的第二輛車司機嘀咕道:“反正最重要的東西還在,隻要這東西在就行。”
而此時的言不栩和年輕人,卻早已將卡車開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正好,換這輛車留在這,”年輕人得意地道,“開我的車走。”
他說的,是眼前的一個地洞。
“這是我小時候巨人部族的一個臨時居住地,”年
輕人道,“後來他們沒呆多久就搬走了,但我一直記得這個地方,距離路標又遠,地圖上都不會標注。”
那地洞大概是挖掘出來躲避風沙或者儲藏東西的,竟然十分寬闊,年輕將自己的小卡車開了出來,他剛準備招呼言不栩走時,卻見他將剛才的伯爾尼人卡車後車廂的帆布掀開,正在查看裡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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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了,就是礦石。”年輕人道,“不過少的可憐,品質也最差的那種,真不知道他們費這麼大勁就運輸這麼點次品是圖什麼,吃飽了撐的?”
言不栩從車廂裡拿出一塊沾滿了灰塵泥土的透黑色石頭,問道:“這些礦石,都是次品?”
“嗯,”年輕人走到他旁邊來,接過他手中的礦石往車燈前一放,光束照亮了他手中的石塊,“你看,這些背麵都有雜質,這裡還和普通的灰砂岩黏在一起,最好的晶石礦基本是透明的,光線能穿透。”
“而這些東西,”年輕人將手中的石頭扔回了車廂裡,“我送去鎮上估計都不會有礦販子收。”
他說著拍了拍手掌上的塵土,對著言不栩一揮:“走吧。”
言不栩依言上了小卡車,而年輕人將那裝著礦石的車子倒進了地洞裡,又藏好入口,才鑽進了小卡車的駕駛室,啟動車子離開了此地。
他們一直在荒漠寂靜的夜裡飛馳了四個多小時,遠處的地平線都逐漸散發出一點霧蒙蒙的光亮時,言不栩才從車窗裡看到一團一團黑褐色的帳篷,活像某種趴伏在夜色中的獸。
“那就是了,”年輕人指了指那片敞篷,“他們最近剛搬過營地,要不是老班今天告訴我,我都不知道。”
“你很久不回來了?”言不栩問。
“少說半年了吧,”年輕人平靜地道,“要不是爺爺還活著,我一次都不想回來。”
言不栩沉默不語,看著年輕人將車子停在了帳篷的不遠處,背起布包往帳篷走去,還沒有走近,那帳篷邊緣就傳來一聲吆喝,有人影似乎舉起了手中的槍:“誰在那!”
年輕人將手按在嘴唇上,發出一聲奇異的呼哨,對麵那人才偏過頭:“誰啊,不是說今天沒人回來嗎?”
“是我。”年輕人走了過去,慢慢靠近對麵那人才能看得出,那人竟然足有兩米高,年輕人和言不栩在成年人中已經都是高挑身材,但是和那人一比卻足足矮了一個頭還要多點,而那人身材又粗壯雄厚,簡直就像是一頭黑熊。
“是阿伊格啊,”黑熊手中掣著一個火把,火光明滅之中,他看清楚了年輕人的樣貌,似乎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對身後跟過來的人大聲笑道,“快去把老多諾叫醒,他的矮人孫子回來——哎喲!”
話沒說完他忽然大叫了一聲,而在他旁邊經過的年輕人淡然重新將布包背在了後背上,黑熊大為惱怒:“矮子!你找死!”
“我看是你找死吧?”年輕人說著,剛背回去的布包不知怎麼的又滑回了手中,對著黑熊臨空一指,包裹的布條微微鬆開了些許,露出一截漆黑冰冷的金屬槍管。
而黑熊卻似乎絲毫不懼,將脖子直直往前一梗,幾l乎要貼在年輕人的槍口上:“來,有本事你今天就一槍打死我。”
身後的人連忙拉住他,將他往旁邊扯去,而黑熊猶自不依不饒:“彆拉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敢不敢開槍。”
年輕人的槍管又往前戳了戳,正懟在黑熊的喉嚨上,而他握著槍柄的手指明顯收緊,眼底似乎有血色一閃而過。
而就在這時,年輕人背後忽然伸出來另外一隻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那手按在槍管上往下壓了壓,隨後言不栩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你要是現在把他殺了,我還怎麼找老族長問消息?”
“你就不能問彆人嗎?”年輕人冷冷地說道。
“不行,這件事必須得問老族長,彆人估計不知道。”
而黑熊在聽到言不栩的聲音之後,蓄滿了絡腮胡的麵容上忽然一驚,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揮,在言不栩麵前一晃而過,隨即失聲道:“你,你怎麼也回來了?!”
“把你的火把拿開,”言不栩道,“晃到我了。”
黑熊立刻要往後退,而年輕人手中的長槍驟然一轉,一槍托砸在黑熊的腦袋上,黑熊“嗷”一聲尖叫,另一手抱著腦袋往後竄了好幾l步,盯著年輕人的目光變得怨恨起來。
“好了好了,”另外一個剛才拉住黑熊的人連忙上前道,“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們快進來吧。”
那人說話的時候眼神是朝著年輕人的,像是在對年輕人說話,可是目光卻總是時不時地暼向言不栩,仿佛畏懼似的,隻悄悄撇一下又趕緊挪開,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把黑熊拉走,才又回過頭,滿臉堆砌起笑容:“你爺爺昨天還在說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這不就馬上回來了。”
大概是外麵的動靜太大,帳篷中央也隱隱傳來一點動靜,年輕人正想要招呼言不栩進去,但黑暗中忽然有個枯瘦的人影像一團龍卷風般掠了出來,言不栩立刻伸手拉住年輕人往後一退,而年輕人剛才站立的地方倏然被什麼東西砸下來一個坑,伴隨著一聲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大吼:“還知道回來啊?!”
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高瘦的老頭兒,雖然已經有些駝背了但依舊高得出奇,滿頭銀發連同白胡子都編成了小辮兒,臉頰也是黑瘦的,麵上布滿了雕刻般的深深痕跡,隻是此時滿臉怒容,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架勢。
剛才拉過黑熊那人又去拉老頭兒,並勸道:“算了,阿伊格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老頭收了拐杖,看向年輕人背後的言不栩,小眼睛又是一瞪:“喲,阿木,你個小魔王怎麼也知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