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麼事?”言不栩不動聲色問著,眯起眼睛觀察值班室所有警察。
那警察走過來,低聲對他道:“今天晚上有十一個異教徒主動自首,我們根據他們的特征是,判斷他們應該是屬於蒼白之夜教派的信徒——”
“啊?”言不栩偏頭看向他,“你說什麼,白夜信徒?自首?”
警察點了點頭,麵色古怪,說實話他也沒有見過如此配合的異教徒,一群人跟穿羊肉串兒似的一提溜出現在警察局門口,遠望去猶如旱地裡東倒西歪的蔥,他們西城區警察局工作人員素質之高,門口保衛處大爺都知道戴著報死鳥羽毛的必定是異教徒,更彆說大爺那隻驍勇善戰的大黑狗,等到值班人員聞訊趕到的時候,狗已經和懵逼的異教徒戰了個七進七出,異教徒倒戈大半,狗勝。
聽完警察的講述,言不栩沉問:“他們現在在哪?”
“暫時關在特殊收容室裡,我們做了簡單的淨化處理,”警察引著言不栩往收容室走去,邊走邊道,“他們中應該沒有覺醒者,都是普通人。”
“對了,”他停在收容室門口,“他們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
一共十一個異教徒,有男有女,在警察的高壓訊問他們很快就招供了自己的動向所知曉的信息,但卻無一人記得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警察局,再往前推溯,隻有零星的人提到了“廠房”,其他人俱都一臉懵逼。
“廠房?”言不栩反問。
他剛才在警察的陪同之下對那幾個異教徒進行了二次訊問,甚至動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但他所得到的答案卻與警方相同。
這些異教徒確實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而且不可回溯。
“對,這還是有一個人無意識喊出來的,”警察道,“他說完之後就忘記自己說了什麼,我感覺他們的狀態好像不
太對。”
確實不對。
在經受高層次的力量乾擾之後所造成的失去記憶不可回溯,但人的潛意識千奇百怪,擁有無限種可能,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是概率事件,與靈感高低相關但靈感並非決定性因素……那個潛意識裡記得廢棄廠房的異教徒應該靈感略高於其他人,這說明了言不栩的猜測是正確的,那處廢舊廠房確實是白夜信徒的據點,這些應該就是在那裡聚集並留下腳印的人,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更不能提供其他有用信息。
有人——或者說有未知存在將這幫異教徒送到了警察局,不僅如此,他(祂)還專門侵入言不栩的夢境,指引他前往異教徒聚集之地。
可是他(祂)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祂)真的和蒼白之夜有仇?
“對了。”警察又道,“在這群異教徒之前,我們還救助了一個小女孩……”
祭品。
這是言不栩的第一反應,那個被囚禁在箱子裡,用縛靈綁帶困住的祭品。
“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言不栩問。
“已經醒了,”警察道,“就是有點呆,還有……”
警察停頓了一下,低聲道:“她的舌頭不見了,那些人……割掉了她的舌頭。”
他的語氣不忍,言不栩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每一個異端邪說之所以會被定義為“異端”,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他們為人與善,謀福祉於公民,能成為“邪/教”大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同類為祭,向他們所謂的“主”獻上血淋淋的謀殺與罪惡……白夜信徒會拿走祭品的舌頭,以讓祭品無法發出聲音,他們認為世上不應該有聲音,以此將沉默的祭品獻祭給蒼白寂靜之夜。
“試試能不能為她申請特殊補助。”言不栩說了一句,準備離開警察局。
但剛走了兩步,他倏然停住腳步,回頭問那個警察:“你們有沒有將信息同步神秘事務局?”
警察愣了一下,費解道:“我們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
果然不對勁……
且不說言不栩並不是神秘事務局的調查員,就算他是,在他介入事件之後警察也依舊應該將同步傳送信息給神秘事務局,因為和入侵相關的事件畢竟是神秘事務局統管,而同步之後如何處理也應當由神秘事務局決定分工。
這是最基礎的流程要求,警察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不僅如此,言不栩驀然想起來他遇到封鳶那天夜裡,警方也沒有將信息同步給神秘事務局,而他自己……他立刻拿出手機翻找,同樣沒有。
調查白夜信徒是因為他之前欠蔚司蔻一個人情,這次算是給她幫忙,理論上有任何變化或者結論他應該告訴與蔚司蔻,可是最近的幾天,他卻仿佛全然忘記了這件事。
他立刻撥了蔚司蔻的電話。
兩聲忙音過後自動掛斷,沒有接通。
是神秘事務局發現平水大區出現了白夜信徒的蹤跡,蔚司蔻才將情報同步
給他的,據他所知白夜信徒事件所代表的優先等級可不低,而他來西城區這麼好幾天,遇到了兩撥白夜信徒……卻沒有遇到神秘事務局的調查員?
這合理嗎?
“我不能代表神秘事務局,”言不栩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警察的神情變化,“你得將這件事災同步一下,按照流程應該這樣。”
“哦……”警察若有所知地點了點頭,轉身去打電話。
半分鐘後他抬起頭:“打不通啊。”
與此同時,旁邊響起另外兩個值班警察的閒談:“誒,我同學好像上個月說要聚會,這都一兩周過去了,怎麼沒信了?”
“你確定他們不是在驢你嗎?”
“應該不會吧,我問問……誒,我已經發過信息了,但是他們沒回。”那警察說著,忽然極突兀地換了個話題,“你喝不喝咖啡,我有點困了。”
而另一警察仿佛也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順著他的話道:“行啊,你喝什麼?”
剛才還在給神秘事務局打電話的警察放下手機,一偏頭看到言不栩,訝然道:“言調查官,你不是剛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言不栩不動聲色道:“我們剛才是不是在討論神秘事務局的事情?”
“啊?”警察撓了撓頭,“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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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U回來了嗎?”
封鳶從浴室裡探頭出來,頭發發梢上還滴著水,係統看到了大聲道:“宿主,你把地弄臟了!”
封鳶無語地拽了個毛巾蓋在頭頂,從浴室裡出來抓過拖布胡亂磨蹭了兩下,居高臨下道:“滿意了?擦乾淨了。”
係統昂首闊步地走了。
與此同時,封鳶腦海中傳來CPU難聽的聲音:“老大,我回來了,事情辦成了。”
封鳶:“……你到底是從哪裡學的這種說話方式?”
CPU想了想,謹慎地道:“一個叫《霸道黑O少爺愛上我》的漫畫裡……雖然題目直白淺顯但是不得不說還是有些看頭的。”
封鳶:“……”
雖然有點難評但是他覺得自己也不應該乾涉CPU的愛好,於是壓下到嘴邊的吐槽,問道:“言不栩去廠房了嗎?”
CPU立刻彙報:“去了,也發現了您留下來的線索,我離開的時候已經趕去了城邦治安所。”
封鳶意會了一下治安所應該就是警察局,於是隨口問道:“你這說話怎麼回事,一會言情漫畫一會曆史課本的……城邦是什麼年代的說法?”
CPU老老實實道:“是【永恒紀元】時期,人類種族的聚居地多稱作城邦,按照人類曆法,這是六千九百年前的事了。”
封鳶:“……敢問貴庚?就是說你活了多久了。”
CPU道:“按照人類曆法——我算算。”
它足足算了二十秒,道:“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二年。”
封鳶:“……”
封鳶:“如果吃了你,是不是都可以成仙了?”
CPU大驚失色,差點掉進水裡:“我我我我不好吃的!”
“哈哈,”封鳶乾笑兩聲,“我開玩笑。”
“對了,你之前提到的虛空之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