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蘊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將手中的文件翻得“嘩啦”作響,“這是巧合?還是神秘學上的關聯導致的。”
“雖然意識學工程師的分析報告還沒有出來,”陳副局道,“但我個人更傾向於,這不是巧合。”
沈蘊抬頭看向陳副局,陳副局繼續道:“按照你告訴我這個叫顧蘇白的小夥子的經曆,我認為他是白夜信徒計劃的一部分。還有司蔻所說的那個夢境,那個夢境絕對不簡單,而且夢境的主人有很大概率就是顧蘇白。”
“那個夢境——”
“我們在解救顧蘇白之後為了切斷汙染將他的記憶做了清楚,”陳副局道,“此後還有五年的觀察期,在這五年之內顧蘇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觀察期結束我們也會不定時抽查,但是根據報告來看,他也再沒有遇到過什麼超凡事件,他的檔案都快解禁了,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所以我在想……”
陳副局停頓了一下:“我們所謂的觀察期內和觀察期結束後沒有發現異常,到底是他周圍真的沒有發生過超凡事件,還是實際上發生過,但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我們沒有發現?”
“如果是前者也就算了,如果是後者……”
“這幫白夜信徒,”沈蘊皺眉道,“他們到底想乾什麼啊?”
陳副局沉默不語。
沈蘊又將文件翻閱了一遍,道:“這封文件上所記載的,是要給蔚司蔻看嗎?”
“當然。”陳副局道,“拿給你看了當然就是批準她可以知道的情報。”
“哦。”沈蘊笑了一聲,不無諷刺,“還以為你們又有什麼保密規定,這些消息都不能告訴她呢。”
“保密製度是必要的,”陳副局的語氣仿佛永遠恒定,“有時候也是為了保護當事人,還有參與到事件中的調查員。”
他話音落下,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挑眉道:“正好,緊急流程走完了,還有一些不能用載體記錄的信息需要你帶給她,我已經讓人幫忙準備了保密協議。”
陳副局說著,從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推到沈蘊麵前,微微苦笑:“我知道你對這些保密製度很不屑一顧,但我們必須遵守,所以還是得麻煩你配合配合。”
沈蘊沒有回答,視線落在保密協議的文本上,文件左上角的封頁上用虛線密封著,中間有一個數字“3”。作為無限遊戲的情報商,沈蘊對神秘事務局的各種製度不能說了如指掌,至少也是清楚一大半,她當然知道這個“3”的含義就是三級保密事件,而神秘事務局的保密等級一共五級,五級保密的事件幾乎沒有,四級隻有寥寥幾件,而三級保密事件的定義其中有一條,就是“涉及人次達到百人以上的大規模汙染事件”。
陳副局暫時沒有明說,但沈蘊卻幾乎已經猜到了答案,她拿起筆,快速在保密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陳副局將文件收起來,在桌上放了一個方形的小儀器,開口道:“我們暫時無法完全確定‘帷幕’的邊界
和性質,所以留在‘帷幕’中的蔚司蔻調查官所提供的信息對處理本次事件來說非常重要。根據初步分析,‘帷幕’的存在和十三年前白夜信徒所製造的動亂息息相關,所以我們討論後決定開放F-98870三級汙染事件,也就是那場動亂事件的信息通道給蔚司蔻,由聯絡人蔚司蘊代為傳達,由申請人陳翎代為宣告。”
“彆嫌我話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陳副局短暫笑了笑,“這也是必要流程,記錄儀會留底。”
沈蘊點了下頭,神情有些遲疑,又有些局促,這些情緒複雜地糾纏在一起,就像是一團亂麻。
那串時間編號她早已爛熟於心,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的心中的一個死結,想必她的姐姐同樣也是,她們的父母喪命於那串數字代表的事件之中,但作為女兒,她們卻對父母的死因絲毫不知情況。
“我先調記錄給你看,”陳副局道,“然後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和你在剛才的會議上回答我們的問題一樣,能回答我的都會告訴你,不能回答的,還要請你諒解。”
陳副局打開了辦公室的主機。
一份文件投影在桌上的可書寫文件板上,沈蘊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板,匆匆將文件第一頁掃視而過,翻到第二頁瀏覽結束後又翻了回來,仔仔細細地將文件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才慢慢抬起頭。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副局辦公桌的桌麵幾秒鐘,忽然道:“你們竟然,改變了時間線?!”
陳副局似乎已經料到了她的反應,隻是歎了一聲:“這是唯一的辦法。”
沈蘊視線緩緩挪移回了書寫板上,那裡是當年的任務發布令,用最簡明扼要的詞句,書寫了十位調查員的死傷和十三個受害者的經曆——
“……十二月七日發現‘蒼白之夜’教派墮落使徒於平水大區西城區獨明橋的落梔山(原名)礦洞舉行秘密祭祀,共綁架受害者十三人,其中三名兒童,因汙染影響‘監測之眼’,待發現情況時降臨儀式已經開始,出現死亡受害者,汙染範圍持續擴大,受影響人群超過千人……特批準使用序列-022對現實時間線進行改寫,在降臨儀式發生之前救援受害者,並對祭壇進行粉碎性毀滅,特批準使用Ⅳ型秘術□□,請注意提前撤離周圍無關人員……”
文字是最客觀的刀刃,一刀一刀剖析開已經逝去的當年。要改變現實的時間線談何容易,哪怕是動用了序列-022,它擁有改寫現實的能力,但同樣也危險無比,改變時間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前往祭壇的調查員小隊五個人連帶序列-022,就像那條被改變的時間線一樣,消失在了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