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事務局人來人往,一副忙碌景象,他就忘記這回事了。
他乾巴巴道:“我忘了,那改天吧。”
封鳶停頓了一瞬,又解釋道:“我真的忘了,我有點不習慣宵禁。”
言不栩“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旁邊傳來周林溪打電話的聲音,但封鳶恍惚覺得那聲音似乎隔開了很遠,像一扯一扯的風灌入了腦海,隻餘下呼嘯回音。他覺得自己身旁似乎有點過於安靜了,大概是因為平時和言不栩一起時他們總在說話,而此刻忽然安靜下來,他竟然覺得有點……不習慣。還有剛才忘記宵禁這件事,讓他多少有點不自在的尷尬。
他正思考著找個什麼樣的話題和言不栩說話,周林溪掛掉了電話,過來道:“你領導也不知道顧蘇白有女朋友。”
“而且他……很確定,”周林溪語氣古怪,“說如果顧蘇白有女朋友他肯定會知道。”
封鳶:“……”
“所以現在就隻有你記得這件事,”周林溪斟酌了一下,道,“你的認知出問題的可能性有多大?”
“零。”封鳶道,“我擔心他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再問問小詩。”
“這麼確定?”周林溪訝然。
“嗯。”
正說著,蔚司蔻回來了,
她一邊將資料遞給周林溪,一邊直接給小詩打了電話。
“……顧蘇白的女朋友?”電話接通後,小詩的語氣似乎很疑惑,“他有女朋友嗎?沒有吧……”
“這個答案你確定嗎?”蔚司蔻沉穩地問。
“我確定——等等,”小詩忽然道,“我們好像有一次說起過,他請假去找他女朋友,你問問問我們領導,他應該知道。”
……
“果然。”
“大概率是顧蘇白的記憶出了問題。”蔚司蔻掛斷電話。
“有沒有可能……”
周林溪看向了封鳶,蔚司蔻道:“陳詩驟雖然目前不是覺醒者,但是靈感很高……但是你早上剛給顧蘇白做過檢測?”
“對啊,”周林溪點頭,“而且還是各方位的,連意識檢測都做了……我差點被老王拉去看他那什麼老鼠。”
“沒有問題?”
“沒有。”
“那還有沒有讓他再來一趟的必要……”
“我先去把那幅畫帶回來吧。”
言不栩忽然開口:“什麼畫?”
“就這個。”周林溪掏出自己的小本本,言不栩瞥了一眼直接沉默了,封鳶拿過那個本子,又給周林溪要了支筆,三兩筆勾勒出“命運之輪”的大致形狀,周林溪在一旁道:“對對對,就這樣。”
蔚司蔻“嘖”了一聲:“周司長,看看,這才是畫畫,地上扔堆瓜子老王的倉鼠扒拉的都比你強。”
“……”
封鳶將圖案遞給言不栩,又道:“是顧蘇白家裡的一幅畫……”
他簡單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言不栩盯著那圖案一秒鐘,驀地看向蔚司蔻:“尤彌爾還在這嗎?”
“在吧,”蔚司蔻不確定道,“應該在,剛才開會的時候他們說下午還要去平水,怎麼了?”
“去找他。”言不栩簡短地道,“這個東西應該和放逐者有關,當今世上最了解放逐者和時間的就是尤彌爾。”
“竟然和放逐者有關?”周林溪愕然道,“我現在就去顧蘇白家把那幅畫弄回來!”
“你順便把他也帶回來吧,”蔚司蔻抽走他手裡資料,“我去聯係陳詩驟看能不能讓她也來現場……”
“封鳶,你也等著。”
蔚司蔻叮囑了一句就去打電話了,封鳶回過頭,見言不栩正看著他,不知怎麼的,剛才那點不自在感似乎又湧了上來,像是夏日雨後的水霧一般附著在空氣中,溫熱撲麵,又有點潮濕。
他聳了聳肩,道:“看吧,我就說走不了了。”
言不栩笑道:“你的休息日又泡湯了。”
“還好明天不上班,”封鳶接上他的話,似乎又有點不確定,“會放假的吧……”
“會的。”言不栩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才在樓下看到印發各部門通知了,你們公司是要發通知估計慢一點。”
“不也是你公司麼?”
“哦,”言不栩
“嘖”了聲,“經常忘記我還在上班。”
奇怪的感覺好像又消失了。
封鳶看著言不栩,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常來。
“等宵禁結束我再和你吃飯,”他道,“你吃火鍋嗎,公司過去兩條街有一家,很好吃。”
“好啊,”言不栩答應,笑眯眯道,“反正你請客。”
蔚司蔻打完電話回來了,揮手對封鳶道:“走,先去找尤彌爾教授。”
三人一行進了鏡像回廊,出來時到了五十三走廊,封鳶叫蔚司蔻:“一會顧蘇白來了我能不能不見他?他還不知道我也是遊戲玩家來著。”
“行啊,到時候你彆進去,需要你核對信息的話我們打電話。”
“好。”
“為什麼不讓顧蘇白知道?”言不栩隨口問。
“不想牽連到他。”
“可現在似乎,不是你牽連他,而是他牽連到了你。”
封鳶歎了一聲,表麵如此,實際上去完全是兩回事,他低聲道:“這也不是他的本意。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想和任何詭異事件沾邊。”
“這倒是。”
“而且……”
封鳶停頓了一下,言不栩以為他要發表什麼人生感想,結果聽見他嘖嘖地道:“我上次就告訴顧蘇白愛情可能會欺騙他,但工作不會,他不信,現在好了吧。”
言不栩:“……”
“不是,”他道,“你的戀愛觀念是不是有點問題?”
封鳶擺了擺手:“無所謂,我又不談戀愛。”
言不栩像是愣了一下,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談……就我們剛才說的這個話題。”
“談戀愛?”封鳶聳肩,“完全沒有這種想法,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
言不栩一直沒有回答,直到封鳶偏過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深邃的眼睛如午夜的海麵般,神秘平靜,卻又仿佛暗流洶湧,幽暗的碎光凝聚於眼底,似乎很難猜出他此刻的情緒,但他的目光卻又莫名專注。
“你看我乾什麼?”
言不栩道:“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