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辰漠然開口道,“老爺子怕吵。所以,以後不必時時刻刻伺候,以免打擾他休息。”
“…好的司總,”護工心領神會,“我會注意的,隻在三餐時間過來,收拾臟東西,順便給司董事長喂飯。”
“你,你敢!!”
“我哪有你敢。”
司羽辰冷笑,他再敢,也沒敢到像對方一樣,兩次謀殺親子。
“蕭厭期,”司羽辰已經不想再多理會氣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的司父一眼,眼睛重新落回到沙發上已經閉了眼的長發男人身上,“我們換個房間躺。”
如果蕭厭期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去追問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這樣神乎其神的,但他卻近乎急迫的想知道,現在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蕭厭期好一點!
這裡這麼吵,還有這麼礙眼的人,他可不想讓蕭厭期委委屈屈躺在這裡聽惡心的人叫囂個不停。
蕭厭期緩緩撐起身來,極緩慢極緩慢地深呼吸了三口氣,才覺得剛才那種蓋頂而來的眩暈感終於緩解了幾分,他輕輕舒展了一下胳膊,似是感歎般道,“我們還是回家吧,還是你家裡的那張床躺起來比較舒服一點。”
我們,回家。
咚——
看似隻是隨口一說的話,卻狠狠地在司羽辰的心口撞了一下,撞的一時間頭暈目眩,全身都麻嗖嗖的。
司羽辰僵立在原地,仿佛自動忽略了蕭厭期後半句其實說的是界限分明的“你家”二字,他隻聽到自己嘴皮子已經不聽使喚的開口,“那咱們回家。”
司父看了眼司羽辰,又看了眼蕭厭期,甚至一瞬間忘記了謾罵,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個一向與所有人都保持著冰點距離的兒子,種種念頭迅速爬上了腦海。
但當他好不容易再次張嘴想要說句什麼的時候,卻隻聽到病房的門一響,又被重重關上了。
…
“蕭厭期,你要不要緊?”
出了病房門,司羽辰略作猶豫,便抬手攙住了蕭厭期的胳膊,“叫司機來還要等會兒,要不我們打車回去吧?”
以前他是從來不會打車的,不隻是
因為不習慣,更因為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知道他的住處。
可現在,他的住處已經曝光,反而沒了這種顧慮。
“我都行。”蕭厭期慢慢將胳膊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司羽辰眉毛一凝,無意識地蜷了蜷被鬆開的手指,再次將手伸了過去,“我扶你。”
總不能,是他今天的反應真的太明顯,蕭厭期已經察覺到什麼,所以不願讓他碰吧?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司羽辰心頭驀地有些發慌。
如果他發現了,會不會跟他劃清界限!?
蕭厭期這次沒有直接躲開,而是認認真真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慢慢地去放開,看著司羽辰瞬間變得僵硬的臉色,蕭厭期略作停頓,便多解釋了一句,“事情沒有完全結束,你現在還站在風口浪尖,一言一行都還備受關注。大總裁紆尊降貴親自攙扶一個保鏢走路,你不怕轉頭又被曝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新聞?”
魔尊大人今天可算是見識到這個世界裡輿論的力量了,憑空捏造,捕風捉影,便有一大票人深以為然,繼而唾液橫飛。
就連他在修真界被正道一次次扣帽子時,也遠遠沒有這般可怕。
不過幾個小時,便惡名遍網,傳的沸沸揚揚,甚至沒有多少人考慮先去聽一下結果的真假。
這是真正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蕭厭期曾羨慕這個世界發達的通訊設備,也深深為那五花八門的網絡所迷,可現在看來,卻又好像是把雙刃劍。
網絡的力量,竟這般可怕。
“我不怕。”
司羽辰聽到他的解釋,幾乎快要發僵的臉皮頓時放鬆下來,他不確定蕭厭期是不是有所察覺,但隻要對方不是要避他就好。
至於外界言語,一看到蕭厭期明顯比往日沉重的步伐,他便顧不了那麼多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看著司羽辰近乎執拗地再次扶住了他的胳膊,蕭厭期終究沒能狠下心來再次推開,任由他扶著出了醫院。
結果也可想而知,來來往往的人,尤其認得司羽辰的人,無一不是側目而視。
“果然會這樣。”
醫院門口,看著司羽辰一手攙著他胳膊,一手還要去向出租車招手,蕭厭期既無奈,又感慨。
高傲如司羽辰,卻也會做到這份上,如果這樣都不是他猜測的那般,那就隻能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