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棲和晏九弦看向陶惜。
“陶姨?”陶惜神態不太對,符子棲皺了下眉,有些擔心。
陶惜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一步步走過來,最後站定。
她眉眼閃過忐忑和掙紮,“把你的麵具摘下來。”
麵具男人扭過頭,並不看陶惜。
“是你,對吧?上次我看見的那個人也是你,是不是?你沒死?”陶惜緊緊盯著他。
符子棲心頭微跳。
陶惜閉了閉眼,“你是自己摘下來,還是我幫你摘?”
“韓幀。”
陶惜喊出這個名字。她已經死去的丈夫。
麵具男人身體一顫。片刻,他抬起手,摘下了麵具,露出了他的臉。
他的臉遍布著疤痕,是在當年那場火中留下的痕跡。即使他的臉已經看不出當年的模樣,但陶惜還是認出來了。
他就是韓幀!
“你,果然還活著……”陶惜喃喃眼淚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什麼表情,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
慶幸?憤怒?怨恨?
……
太多了,多到她已經分不清是什麼滋味了。
陶惜問他,“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韓幀攥緊拳頭,硬撐著沒有開口。
陶惜忽然爆發,衝過去,手掌高舉,狠狠打了下去!
“你活著!”陶惜抓住他肩頭的衣裳,“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二十年!二十年!你怎麼能這樣?”
二十年。她從二十多歲的年輕模樣,到如今年近五十,時光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在她身上,割在她心頭,她經常想,等她死了,韓幀能認出她嗎?
卻原來,她的痛苦,隻是一場笑話?
“……對不起。”韓幀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愧疚。
陶惜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她覺得荒謬極了,“對不起?你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我們的孩子死的時候,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韓幀,你還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麼嗎?”
韓幀沉默下來。
“所以你連一個解釋都不屑告訴我,是嗎?即使是哄,是騙,都不屑?”陶惜笑了。
陶惜:“竹刻是你親手刻的,戒指也是你寄給我的,對不對?”
韓幀沙啞著嗓子,“對不起。”
“你明知道我在意什麼,明知道我放不下你,你還要用這些來攻擊我,傷害我,韓幀,你為什麼要再出現?”陶惜鬆開手,後退幾步,身形不穩,“你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再出現,要破壞我記憶裡的你?”
在漫長又痛苦的思念中,她曾無數次幻想,如果韓幀還活著就好了。
可現在,她寧願他真的死了。
或許這樣,他還是她記憶裡深愛著的那個人,而不是一個出自破靈的邪修,不是一個手染鮮血的儈子手,更不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用他們的回憶來傷害她的小人!
眼見陶惜步子踉蹌,符子棲連忙扶住她,然後擔憂地看著她。
陶惜扭過頭不再看韓幀,“……棲棲,你們要做什麼,不用顧忌我。”
“我的丈夫,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