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端著一盅藥進了李都的帳篷, 看著正在蒙頭睡覺的李都, 把藥放在旁邊,伸手輕輕拍了拍李都, 說:“醒醒, 吃藥了。”
李都在被子裡拱了拱,露出頭來,看到是林正,忙坐起來, 說:“怎麼是你送藥, 我的親衛呢?”
“人家看你睡著, 不敢進來, 一直端著藥在外麵站著,正好我有事來找你,想著反正也得叫你起來,就順手幫你端進來了。來,快趁熱把藥喝了,再不喝就涼了。”林正說道。
李都聽了,直接伸手端起旁邊的藥盅, 一仰頭, 全部灌了下去, 頓時皺了皺眉頭,咕噥道:“真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 ”林正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桌子上倒了杯熱水, 遞給李都說。
李都忙接過,喝了壓了壓嘴裡的苦味。這才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林正在床邊坐下,說:“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覺得最近有些不大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所以來找你說說。”
“不大對勁?怎麼了?”李都這兩天因為風寒躺在床上正無聊的要死,一聽有情況,頓時來精神了。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兩三天大營安穩的有些不大正常?”林正問道。
“安穩的不正常?大營一直很安穩啊,最近又沒有仗打。”李都理所當然的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林正搖搖頭,說:“前幾日大家不還因為朝廷一直沒有提封賞的事在鬨嗎?這兩天怎麼突然沒動靜了?”
李都想到封賞的事,心中又是一痛,泄氣的說:“朝廷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鬨了這麼久,大家隻怕也累了,也鬨不動了。”
林正皺了皺眉,這軍營要都是普通的小兵,朝廷不封賞,大家可能抱怨一陣就過去了,畢竟這些人既沒人脈,本身損失也不太大,因為這些人就算封賞,也不過是發些銀兩,從小兵升到小旗。哪怕沒了,也不會因為這點封賞而有膽量去鬨事。
可現在軍中可不僅有小兵,還有將領,如將軍和眾位統領,他們真的會如此輕易就不鬨了嗎?
要知道這可是裂土封侯的功績!
一個侯爵不僅有食邑,更可以連襲三代,相當於三代的金飯碗,這換誰,也不會這麼快就消停了。
李都看著沉默的林正,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擔心這幾日大家平靜是因為等消息,萬一過幾天突然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大家會反應更激烈,到時將軍和眾位統領不好收拾。”林正說道。
“這倒是,不過,”李都直接往後一趟,說:“要是朝廷真的一點不封賞,大家鬨就鬨,憑什麼這口氣讓大家忍著。”
林正看著李都,他怎麼忘了,李都就是因為朝廷一直沒動靜,心情不好大晚上喝酒才受涼著了風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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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兩日,大營還是一如平靜,隻是幾位統領出入大帳找周孟的次數多了一些。
眾人也沒覺得奇怪,畢竟自從朝廷沒動靜之後,幾位統領就一直找周孟想主意,如今一個月快過去了,幾位統領著急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周孟可能也被幾個統領煩透了,在幾位統領又一次一起找他的時候,幾位統領進去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周孟直接轟了出來,第二天,周孟就稱病不再見客。
林正雖然知道周孟不是真病,不過身為外甥女婿和下屬,還是得去看看的,所以他處理完糧草的事,就提著些禮品,去大帳探望周孟。
“見過表兄,”林正看到從大帳出來迎他的周凜,問道:“將軍怎麼樣了?”
“表弟不必多禮,父親隻不過是昨日不小心吹了風,今日有些身體不適罷了。”周凜笑著說。
林正知道周凜本來就沒什麼事,不過是找借口不想見客罷了,就說道:“既然表兄在這親自照顧,我也就放心了,這是一些補藥,表兄幫忙拿進去,我就不進去打擾了。”
“表弟不進去坐坐?”周凜說道。
林正知道周孟正被煩的要命,哪裡會再進去,忙說:“知道將軍沒事我就放心了,後勤那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林正就打算轉身離開。
“讓他進來。”大帳內突然傳來周孟的聲音。
林正和周凜一頓,周凜頓時笑著說:“我說讓你進去吧,你看,父親都親自叫你了。”
林正心道我還當你隻是客氣呢,不過還是跟著周凜進去。
進了大帳,林正就看到正躺在床上看書的周孟,走過去行禮道:“將軍!”
周孟把書放在一邊,說:“你小子,到門口都不進來看看老子。”
林正看著麵色紅潤,中氣十足的周孟,笑著說:“這不是怕將軍您休息了,不好意思進來打擾麼。”
“你就是懶,知道老子不是真病,就懶得進來。”周孟直接戳穿林正那點小心思,然後把旁邊的書直接丟給林正,說:“讀給我聽,老子躺在床上看的眼疼。”
林正好笑的看著周孟,感情是您老在床上裝病太無聊,叫我進來就是為了讀書給您解悶啊!
不過反正讀書也不是什麼累活,林正就接過書,打算讀幾段。
拿過書,林正卻是一愣,剛才看著周孟在那看書,還以為周孟看的是兵書或者是遊記,用來打發時間,拿到手裡,林正才看到封麵上的兩個大字《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