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殷老夫人麵色變得微妙起來,詫異、懼畏又隱隱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這些神色隻是短短一瞬,很快她的臉色再次恢複古井無波,若非雲梨察覺到傳音,特意關注,壓根注意不到這轉瞬即逝的變化。
她淡淡吩咐:“去把各房築基、練氣期的小輩們都叫過來。”
“老祖宗!”殷老夫人身旁一位元初真君低呼,神色充滿了不解。
殷老夫人積威甚重,一個眼神瞥過去,男子便啞了聲,旋即雲梨又感受到他的神識波動,想來他在給外麵候著的管事仆人傳音。
殷老夫人又道:“小五,你帶幾位小友去查院子。”
殷家族人中走出一位青年,二十來歲,築基後期修為,他恭恭敬敬應道:“是。”
扶光真君偏頭喚了聲:“鄭瑞。”
鄭瑞點點頭,點了雲梨與另外三位幻影宮弟子,與他一道跟著那殷家子弟退出會客廳。
殷家青年命人拿來一遝資料交給鄭瑞,又將他們帶至一處院子,道:“這條街住的都是旁係族人。”
他指了指右邊第三間,“那裡便是五房。”
鄭瑞了然,沉六便是殷家五房的女婿,他輕聲道:“挨個查吧。”
殷家青年點點頭,“道友請,我便不進去了。”
有些形式化的東西,還是要的,他若是親自帶人去查自家族人,胳膊肘往外拐的名聲是背定了。
等他走後,鄭瑞敲開了旁邊的一處院子,生硬地說明來意,屋中主人已經去住宅報到了,家中隻留仆人,麵對築基修士,他們不敢反抗,任由五人搜查。
殷家青年給的那一遝資料是近幾年殷家族人的大致動向,鄭瑞翻出這家人的部分掃了眼,開始一點點搜查他們住處。
說起來,這些人雖然是世家子弟,卻並未比散修強多少,隻是功法、秘技上有優勢,靈石等修煉資源還得靠自己,家中物什與殷家本家不可同日而語。
估摸著現在沒有元嬰真君注意這邊,雲梨瞅準時機裝模作樣地感歎:“殷老夫人還挺好說話的,竟然真讓我們來查殷家子弟,我還以為她不會同意的。”
鄭瑞手中不停,“師伯給她傳音了,她一定會同意的。”
“哈?”雲梨麵露疑惑,腦子卻飛速旋轉起來,築基期的鄭瑞是絕不可能截獲傳音的,那他便是提前知曉了原因,會是什麼事呢?
鄭瑞抬眸掃了眼周圍幾位仆人忐忑地站在院中,焦急地向殷家本家放向張望,沒有注意這邊,他傳音道:“沉六說有一名殘夜閣諜探潛入了我們四大派。”
雲梨一個激靈,我勒個去,這是要查到自己頭上了嗎?!
“真君們的意思,是借著這事,將所有世家門派都徹查一遍,清除所有殘夜閣諜探,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得慢慢......”
雲梨握了握拳,努力不去想自己要暴露的事,擺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傳音問道:“不是吧?我們四大派都被潛入了?!這不可能!”
鄭瑞正色道:“師妹不可輕敵,以前我們便是太小瞧了殘夜閣才損失慘重。”
想到這次衡越城行動,鄭瑞不可避免的心中一沉,他們精心布好了局,等著請君入甕,殘夜閣卻狠狠打了他們一巴掌。
雲梨鄭重地點點頭,喃喃自語:“殘夜閣諜探都潛入我們四大派了,這些世家門派不會成篩子了吧?!”
“希望不是。”鄭重麵容沉沉。
雲梨沒有再問,做出努力搜尋的樣子。
既然都知道有殘夜閣諜探潛入,自己這樣最新一批入宗門的人,不該是首要懷疑目標嗎?鄭瑞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還讓自己參與這次行動?
難道是自己乾活太積極了?說起來,沉六等人的名單還是自己扒拉出來的。還是這是他們對自己的試探?
這點真是她想多了,無論是幾位真君還是諸位知曉此事的太一宗同門,均未懷疑過她。
一來,這名單是因她才翻出來的,之後她也未有任何異動,她若是諜探,絕不會做損害殘夜閣之事;二來,她這諜探不走尋常路,從入門開始,一路萬眾矚目,著實與諜探不起眼的標準毫不相乾。
入門一個月,就因丹陽真人靈寵隻服她,以及被掌教之徒墨淮生拉硬拽收為道童,鬨得沸沸揚揚。後來錦夜閣一擲千金買斬夢刀,萬年來不認可任何人的神刀認她為主,更是讓她不僅在太一宗揚名,夜家、天雲城,甚至其他門派對她都有所耳聞。
若非後麵她被扶嶽收為記名弟子,各方修士對她的試探絕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