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遠是最後一個跑四百米障礙的,所以等他回來就是吳韜的講評時間。
韓睿仍然臭著一張臉,直到講評結束也沒什麼變化。盛行遠歎了口氣,心說這位爺的脾氣也真是……
“行遠!”解散後,陸禮文走了過來。
“班副!”盛行遠對於這位班副始終比彆人多了一份尊敬,見他過來,急忙立正站好。
“得了,哪那麼多規矩!”陸禮文微笑,拍拍他的肩膀。“晚上有事沒?”
“沒事。”
“吃過飯跟我去射擊場!加餐!”
“啊?”盛行遠有點吃驚,哥倆好地撞撞陸禮文的肩膀,賠笑道:“班副,今兒可是周末……”
“周末怎麼了?是爺們兒就得說話算話!”陸禮文提醒他。
“是!”盛行遠見商量不成,隻得服從。“不過您得手下留情啊!”
“還跟我討價還價了你?”陸禮文挑眉,似笑非笑道:“瞧你這慫樣,怎麼?我還能吃了你?”
“班副您心慈手軟一副菩薩像,哪能起那心思呢!”盛行遠趕忙拍馬,陸禮文平時看著斯文,真要整起人來,那手段真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嘴皮子耍得!嘖嘖!”陸禮文笑笑,背手離去。
盛行遠偷偷籲了口氣,心說班副您可千萬彆往死裡整啊。
“行遠,看啥呢?”老牛捏著脖子好奇道。
“沒什麼。”盛行遠搖搖頭,笑道:“班副說晚上要加餐,我就怕他來狠招兒。”
“這個啊!”老牛眯眼笑笑:“你這剛開始練,他哄著你來不及呢!”
“為什麼?”盛行遠好奇道。
“你們來之前走得老兵裡,有一個就被他訓跑了,這次肯定會手下留情。”老牛奸笑道:“至少在把你訓出個人樣來之前,肯定會好好哄著你的。”
“把老兵都能訓跑?”盛行遠喃道,突然有種前途暗淡無光的感覺。
“練兵狂人唄!”老牛聳聳肩,笑道:“得,回屋吧!”
“哦。”盛行遠點點頭,腳步沉重地跟老牛一起回了宿舍。
“韓睿呢?”就算拿冷臉凍了自己半天,但是一回來沒看到韓睿,盛行遠還有點不適應。
“去衛
生所了。”班裡另一名戰士朱勇答道。
“衛生所?”盛行遠起身就往外走。
“你彆去了,有班長陪著呢!”朱勇道。
“班長?”盛行遠停下腳步,麵上有些詫異,讓韓睿去信任一個人並不容易,什麼時候他和班長走這麼近了?
“你說你倆黏糊的,不就是擦個藥嗎?有班長陪著呢你還操心啥?”老牛不解道。
“我沒操心,嗬嗬。”盛行遠乾笑。
“是,你沒操心你扒著門框看啥呢?”老牛取笑道。
“我不是怕韓睿摔狠了嗎?”
“扯你娘的蛋!老牛我從那高板上摔得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抹點藥睡一覺照樣是好漢一條!”
“那是那是,您體格壯的跟牛似的,一般人比不了!”盛行遠狗腿道。
老牛濃眉一豎:“你這是罵我呢還是誇我呢?”
“我說老牛,你果然笨得像頭牛!”朱勇笑嘻嘻道。
“姓朱的!你一頭豬還敢跟我比智商?”老牛挽著袖子就上去了。
“哎!牛哥!牛哥!彆下狠手啊!”朱勇一邊躲一邊笑。
“媽的,不下狠手怎麼殺豬?”
“哎喲,嘿嘿……”
盛行遠無奈地看著兩人打鬨,一邊憂心韓睿的身體狀況。
“猜猜我是誰!”一雙微涼的手悄悄蒙住了盛行遠的雙眼,聲音還特意扮成動畫片裡的可愛童音。
盛行遠懵了,傻眼道:“誰?”
“猜一猜嘛……”又變聲成小鴨子的聲音。
盛行遠實在是猜不出來,他一把抓住捂住他眼睛的那雙手。“到底是誰?”
“切!真不好玩兒!”見他猜都懶得猜,那雙手沒好氣地放了下去,聲音也恢複正常。
盛行遠眯著眼回頭一看,吃了一驚。“三班長!”
顧飛不滿地衝他呲牙:“這都不會玩兒。”
“都多大了你……”陸禮文靠在床架上,無奈地看他。
盛行遠看著顧飛,哭笑不得道:“三班長,您還有這閒心?”
“勞逸結合嘛!”顧飛大搖大擺道:“白天累了一天,晚上連個玩笑都不給開。你啊,怪不得會分到一班,一看就是和你們班長班副一樣的二愣子!”
“玩笑不成還帶人身攻擊了?”陸禮文斜睨他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來,漫不
經心地在手裡把玩。
“誰人身攻擊了?啊?”顧飛裝模作樣道:“把那人找出來,爺給你們就地槍決!”
“賊喊捉賊了還。”陸禮文手裡的煙盒拋啊拋,顧飛的眼睛跟著轉啊轉:“小陸……”
“嗯?”陸禮文不動聲色。
“拿來!”覷了一個空當,上來就搶!
“不給!”陸禮文抬手握住。
“隻給看不給抽你到底想怎樣?!”顧飛煙癮上來了,急道。
“也不怎麼樣,”陸禮文淡定地笑了:“晚上跟我去訓練。”
“累了一天了,訓個屁!”顧飛不乾。
“訓練行遠的夜間射擊。”
“你自己就夠了,拉我乾嘛?”顧飛一邊回絕,一邊躍躍欲試地伸手。“你又不抽煙,彆饞我了!”
“去不去?”
“去去去!”顧飛不耐煩道,那邊陸禮文一鬆手,這邊上去就搶了過來。“小陸你個缺德玩意兒!還敢拉老子當陪練!”
“怎麼?說話不算數?”
“老子是那樣的人嘛!”嘴裡叼了煙,得瑟著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猛地一踹!
“唔……”陸禮文躲閃不及,一頭栽進了盛行遠的懷裡。
“班副!”盛行遠下意識地抱住他,茫然抬頭。
顧飛得意地走了,韓睿木然站在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了?”盛行遠把陸禮文放正,迎了上去。
韓睿眼裡晦澀莫名,理都不理他自顧自走了進來。
盛行遠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道:“醫生怎麼說的?到底傷哪裡了?”
韓睿不說話,抬手就抓住了床欄杆。
“嘶……”手臂向上用力,牽扯到了腰部的傷處,他嘴角抽搐了下,倒吸一口涼氣。
“很疼?”盛行遠關切地瞅著他,伸手就要掀他衣服。
“你乾嘛?”韓睿眼帶寒意,似疏離又似氣惱地瞪他。
“我看看你的傷。”
“沒什麼大了不的,就蹭破點皮。”韓睿手下用力,一個翻身就上了床,腰部的傷口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輕,一挨上床額頭就冒出了冷汗。
盛行遠無奈地看著他,部隊的上下鋪都沒有梯子,平時戰士們上上下下都跟玩似的,但是看韓睿這樣子,就知道他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