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趴在床上,抹掉了頭上的冷
汗。一轉眼,看到盛行遠在下麵憂心地看著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自處,隻得氣悶地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怎麼了?”盛行遠伸手摸摸他的額頭,見韓睿閉著眼不理人,悻悻道。
“沒事吧?”陸禮文也看出了韓睿的不對勁,湊過來低聲道。
盛行遠搖搖頭,道:“可能是疼狠了,鬨脾氣呢!”
陸禮文抬頭看了看韓睿,道:“這家夥脾氣一上來跟小孩兒似的,辛苦你了。”
“誰小孩!你他媽才小孩兒!”韓睿隻是閉著眼睛賭氣,一聽陸禮文調侃似的話語,不知怎麼火氣就上來了。
“喲喲,說一下都受不得了!”陸禮文失笑。
韓睿呼一下翻身坐了起來,看樣子還要再說什麼,盛行遠一見勢頭不對,急忙跳起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班副!您先跟三班長去聯係一下夜間訓練的事!謝謝了啊!”
陸禮文看他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架勢,心說我又沒真的生氣,你還怕我把韓睿怎麼著了不成?不過看韓睿疼得臉都白了,還一副不服氣要找自己乾架的勁頭,又覺得盛行遠的顧慮是對的,隻得順階而下,算是給了盛行遠一個麵子。
“你好好照顧韓睿,訓練晚點開始。”說完,轉身出去了。
“我說韓小子,你吃錯藥了不是?”老牛奇怪道:“班副又沒招你惹你的,擺這副臭臉給誰看呢?”
“行了你!快來幫我擦鞋!”朱勇拉了拉老牛的衣角,朝盛行遠使了個臉色。
盛行遠會意,扶著韓睿躺下,自己拉了板凳過來,湊到韓睿耳邊低聲說話。“今兒這是怎麼了?我惹你生氣了?”
韓睿趴著,時而掃他一眼,時而瞅向彆處。
“說話!不說話我不理你了啊!”盛行遠無奈了,就算他天生脾氣好,也不能這麼無休無止地讓著韓睿吧?
韓睿恨恨地瞅他一眼,眼裡閃過氣憤、不滿、委屈等等情緒……可把盛行遠給看傻了。“我到底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你這麼看我?”
韓睿閉了眼,就是不說話。
盛行遠也生氣了,心說我真是白疼你了!說翻臉就翻臉,就是判刑也得有個罪名啊!這樣不明不白的僵著,老子還欠你了不成?
“你到底說不說?”
盛行遠的口氣也不耐煩了。
韓睿睜眼看他,眼神有些憤怒,又有些受傷。
盛行遠以為他會開口說些什麼,結果那個彆扭的家夥直接把他留了個後腦勺。
好!還真當自己是爺了不成?盛行遠還想再說什麼,就聽門外陸禮文叫他:“行遠,走了!”
“哎!”盛行遠應了聲,再看一眼韓睿,見他一絲軟化的跡象都沒有,隻得憤憤離去。
夜裡的訓練場很靜謐,隻有風聲呼呼吹過。
盛行遠在射擊位上趴著,眼裡隻有準星和100米開外的小光點。
陸禮文和顧飛在一邊盤腿坐著,嘻嘻哈哈地說笑著。
盛行遠想把精力都集中手中這杆槍上,但是腦子裡轉來轉去都是今天韓睿的反常。
“射擊!”和顧飛談笑的陸禮文突然發令。
啊!盛行遠回過神,卻已經慢了兩秒鐘。子彈射出去,彆說擊中光點了,連靶子的邊都沒挨上。
“真他娘的丟人!”顧飛踹他一腳:“就這不入流的槍法還拉老子過來參觀?”
“對不起。”盛行遠低聲道。
“軍隊裡沒有對不起,隻有錯與對!”
“我錯了!”
“哪裡錯了!”
“我開小差!”
“他媽想什麼呢?”顧飛不耐煩道:“要是對麵是你的敵人,你射殺的機會隻有他槍口冒出火光的那一秒,小陸叫你開槍你應該在瞬間就有反應才對!開小差!想找閻王老爺喝茶是不是?”
盛行遠羞愧地低著頭。
陸禮文看著他,斂去了笑意的臉上很是平靜。“在想什麼?”
“我……”盛行遠猶豫了下,誠實回道:“我在想韓睿。”
“我操!”顧飛一下子蹦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我還以為你開小差開到哪裡去了呢!想韓睿?你就是想個姑娘也比想他正常多了啊!”
“他今天挺不對勁兒的。”盛行遠赧道。
“嗯,戰友之間互相關心很好。”陸禮文點點頭:“但是開小差也要看場合,隻要你進入這個位置就代表你已經進入戰場,完成任務消滅敵人才是第一位的!”
“是!我知道錯了!”盛行遠正色道。
顧飛上去踹他一腳,厲聲道:“繼續!”
“是!”
趕在晚點名前回了宿舍,韓睿還在床
上趴著。
盛行遠累得臭死,瞄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麼異樣,就端著臉盆洗漱去了。
夜裡睡得沉,但是還是被床架子發出的吱扭聲響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上鋪垂下一隻腳來。盛行遠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乾嘛呢?”他低聲問道。
那隻腳晃了兩下,似乎在找著力點。
盛行遠一下子明白了,韓睿想下來。他披衣起身,跳下床來。
“我扶著你,你慢點。”他伸出手,不敢碰韓睿的腰,隻能勉強托住他的大腿,把人慢慢往下帶。
韓睿疼得臉色發白,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小模樣還挺讓人心疼的。盛行遠的心柔軟了很多,開始埋怨自己怎麼沒在熄燈前帶他上一趟廁所,也省得這家夥硬撐到現在,憋得受不了才往下爬。
“看給你疼的,”盛行遠抬手幫他擦擦汗,道:“醫生沒給藥啊?”
“給了。”韓睿咬牙道。
“一會兒我給你揉揉,先去廁所。”
“嗯。”韓睿點點頭,推開他,慢慢往廁所走。
盛行遠撈過衣服給他披上,怕他一個人不方便,跟著往外走。
“我能行。”或許是覺得甩了一天的冷臉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許是覺得盛行遠不是無條件慣著他讓他開始反省,總之,韓睿的臉色稍好了些。
“噓……”盛行遠食指比在嘴唇上,輕聲道:“彆吵著人。”
韓睿點了點頭,輕輕轉動門鎖,兩個人悄聲走了出去。
放了水,韓睿覺得舒服多了,他籲了口氣,擰開水龍頭洗手。
盛行遠借著廁所的燈光掀開他的衣服,勁瘦的腰間竟然貼著紗布,紗布外圍一片青紫。
“怎麼摔這麼嚴重?!”他麵色凝重道。
“沒什麼。”韓睿拉下衣服,道:“下來時下邊有塊石頭,硌的。”
“疼吧?該給你熱敷的!”盛行遠自責不已。
韓睿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彆打擾了你的好事。”
“你在說什麼?”盛行遠不解道:“你受傷就是最大的事了,我有什麼啊?”
“哼!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麼?”盛行遠怒了:“你他媽把話給我說清楚!”
“說清楚就說清楚!你不就是和陸禮文打著訓練之名行不軌之實嗎?”韓睿梗著脖子,眼裡有著指控:“反正有了對象就不要兄弟了!可你瞞著我算什麼本事?”
不軌?對象?盛行遠聽得一頭霧水,他直接抓住了一個重點:“我和陸禮文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韓睿咬牙。
“是啊,我們怎麼了?”
“你們……”見盛行遠還是一副無辜模樣,韓睿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道:“你們在訓練場摟在一塊兒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