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並沒有放過小白臉的打算,雙臂交錯,咬緊牙關,一較勁,小白臉軟綿綿的脖子被他擰了一百八十度,用一副無比鬱悶的死相對著他。
高手相搏,勝負、生死都在毫厘之間。
換個場合,換種戰術,或者小白臉能夠對楚歌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說不定結局會天差地彆,至少小白臉還能多和楚歌周旋十幾二十分鐘,堅持到更多援軍的到來。
但現在,不管這個小白臉曾經是多麼犀利的刺客和殺手,在超級罪犯的圈子裡又有多少名氣,曾經欠下過多少毛骨悚然的血債——所有一切,都無法阻擋他在半秒鐘之內,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歌落地,不顧背後傷口又一次撕裂的劇痛和鮮血狂湧的虛弱,就地一滾,躲過剩下幾名武裝分子射來的子彈。
這是他最近三個月來,受過最嚴重的一次傷害。
他的心臟和空氣之間,幾乎隻間隔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皮膜,運動再激烈些,心臟就會從胸腔裡蹦跳出來。
但付出這樣慘烈的代價,仍是值得的。
現在,包括“鐵手”在內,隻剩下六名武裝分子。
除了“鐵手”,其餘五名武裝分子都被他嚇破了膽,喪失了精確射擊的能力,他們“乒乒乓乓”胡亂開槍,與其說是想殺死他,倒不如說是用槍聲給自己壯膽。
“必須解決‘鐵手’。”
楚歌心想,“然後,彆的武裝分子都不是威脅。”
“鐵手”的腦袋越來越痛,人也越來越瘋,瘋到同伴都不敢靠近的程度。
就連楚歌,麵對這個狂亂揮舞著鏈鋸和機械臂的怪物,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幸好,想要殺死一個銅澆鐵鑄,刀槍不入的敵人,未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楚歌朝“鐵手”丟了個墨水瓶過去。
“鐵手”的機械臂狠狠一抓,將墨水瓶捏個粉碎,自己也被淋成了黑麵神。
楚歌咧嘴一笑,朝他吹了聲口哨,拔腿就跑。
“鐵手”原本就失去理智,被楚歌這樣挑釁,自然氣得爆炸,一路橫衝直撞地跟了上來。
兩人在走廊裡,一前一後地狂奔,很快飛奔到楚歌和李心蓮博士他們剛才逃出來的電梯門口。
電梯門已經被破壞,裡麵卻沒有電梯廂——電梯廂還停在上麵幾層,越過空空蕩蕩的電梯井,外麵就是布滿蛛網裂紋的強化玻璃,不少地方的玻璃已經剝落,露出一個個恐怖的窟窿,近千米高的狂風從窟窿裡灌進來,吹得人毛骨悚然。
楚歌故意控製速度,和“鐵手”若即若離,讓對方產生“再加把勁就能抓住這小子,把他大卸八塊”的錯覺。
換成“鐵手”注射了高濃度鎮定劑,擁有冷靜思考能力的時候,絕不會踏入這麼拙劣的陷阱。
但現在,楚歌灌入“鐵手”腦中的電弧,激活了這頭怪物昔日被反器材狙擊彈震出來的後遺症,令他變成一頭被嗜血本能操縱的殺戮怪獸。
他的眼裡隻有楚歌。
鏈鋸已經切開楚歌背後的血肉,仿佛再快一丁點,就能切斷楚歌的脊椎骨。
說時遲,那時快,楚歌已經跑到破碎的電梯門口,並且毫不猶豫地一個魚躍,跳進電梯井。
“鐵手”也跟著飛撲進去——他的身形這麼重,速度這麼快,就算想要硬生生收住腳步都做不到。
電梯井的寬度不超過三米。
兩人像是兩顆炮彈般橫穿電梯井,又撞碎了原本就布滿裂紋,一觸即碎的強化玻璃,在慣性的驅使下,繼續朝外飛去。
外麵,就是獅心大廈一百二三十層,至少七八百米高的半空。
楚歌和“鐵手”在半空中麵麵相覷。
這時候,“鐵手”才發現楚歌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一條從電梯井上方垂掛下來的鋼纜。
而他自己手裡,除了鏈鋸和憤怒,卻什麼都沒有。
“再見。”
楚歌抓著鋼纜,蕩回電梯井,微笑著和“鐵手”告彆。
“鐵手”發出不甘,狂怒和恐懼的嚎叫,張牙舞爪著從半空跌落,在楚歌的視界中越變越小,最後,消失在滾滾濃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