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早忘了。

方茹蒼白著臉看了看一旁的陸乘舲,陸乘舲沒有出聲,但臉上也沒有彆的神情。

最後眼睛一閉,蒼白無力地點了點頭。

“母親……”

傅昭的妻子見方茹答應了,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昭兒已經這樣了,讓他們試吧。”方茹說出這句話,渾身的精氣神都仿佛被人抽乾,瞬間蒼老好幾倍。

待得她們同意後,張禦醫也不敢耽擱,讓禦醫院的小禦醫用帕子蘸了酒精要給傅昭擦拭。

“用這個吧。”帕子都是絲織品,存不住揮發太快的酒精,謝安瀾把帶來的棉花推讓了出去。

小禦醫看了眼謝安瀾手中的棉花,又看看張禦醫。

見張禦醫點頭了,才敢接下棉花,用棉花沾著酒精,一點點的在傅昭身上擦拭著。

酒精擦拭完傅昭的滾燙的額頭,他好似得到了片刻的緩解一般,眉心都舒了舒。

眾人等了會,見他無礙後輕輕褪下他身上的衣物,繼續用酒精擦拭,謝安瀾這時才看清他的傷口。

寬闊的後背上被草原部人的彎刀砍上了兩道又深又厚的傷口,雖說傷口上敷著治療外傷的傷藥,可那傷藥根本就遮不住化膿的傷口,有不少膿水順著藥粉沫往外冒,看上去分外駭人。

小禦醫捏著一團棉花小心翼翼地不觸碰到傅昭的傷口,動作輕柔而緩慢地擦拭著。

“把藥膏去了,用它擦拭傷口。”謝安瀾清楚像這種大型外傷用酒精擦拭傷口不僅是在折磨病人,而且也根本不可取。

可沒有辦法,人都要死了,不死馬當活馬醫一會,怎知他會挺不過。

“啊?”小禦醫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敢再繼續下去。

“王爺……”張禦醫不解地看著謝安瀾,能答應他用酒精擦拭傅昭已經算他縱容王爺胡鬨了,如今再用這不知有沒有藥效的酒擦拭傷口,很有可能會出人命。

“你們禦醫院開的藥就管用了?”謝安瀾指著那流得滿背都是的膿水,明顯他們的藥不僅沒起到醫治的作用,還在加劇傷口惡化。

張禦醫的臉色一白。

“試吧。”最終還是方茹嚇定了決心。

她適才就在傅昭身邊,看清楚了,謝安瀾那酒精擦拭在他身上,他臉上那抹轉瞬即逝的輕鬆容顏。

現在這種時候,隻要能夠讓昭兒能感覺到片刻的輕鬆,就算是毒藥她也認了。

兩位能做主的發話了,張禦醫沒了拒絕的理由,歎息了口氣,就拿著工具撥開了傅昭傷口處的藥膏。

謝安瀾看清那傷口後,都不禁替他敢到疼,原本他的傷口就深,在他傷口化膿後還有人特意刮去了那傷口處的腐肉。

那得多疼。

“找快布,或者找根棍子讓他咬著。”好歹謝安瀾還記得酒精擦拭傷口是何等的疼痛,怕傅昭忍耐不住疼痛自己咬了舌頭,提醒道。

傅昭的妻子拿出自己貼身的乾淨帕子,捏開傅昭的下頜將帕子塞入了他口中。

一切準備後續後,小禦醫拿著棉花一點點的把酒精擦拭在傷口處。

酒精一觸碰到傷口,傅昭身上就開始起反應了,微微開始顫動起來。

小禦醫嚇得整個人一縮。

“按住他,繼續。”謝安瀾不僅自己上前按住了傅昭的肩部,還讓其他人按住了他的四肢。

“王爺,你確定這樣能行?”方茹看著不停顫抖的兒子,內心升起一股恐懼來。

謝安瀾沒有看她,淡聲道,“能不能行,也得試過後才知道。”

方茹蹙起了眉。

“不要停,一停就更疼得狠了。”謝安瀾見那位小禦醫聽見他們說話居然停止了動作,不悅道。

“是。”小禦醫手腳麻利地換了塊乾淨的棉花,繼續擦拭起來。

傅昭的身子抖動也愈來愈厲害,剛開始三四人還能勉強按著他,到了後麵按住他的人增加到了五六人,大冬天的,在昏迷的情況下,身上更是疼得起了一層薄汗。

張禦醫怕他堅持不住,徹底昏迷過去,拿銀針封閉了他穴脈,都沒能封住那因疼痛而產生反應的肌膚。

好不容易等小禦醫擦拭完,張禦醫去掉傅昭身上的銀針,頷首表示沒事後,眾人神情皆是一鬆。

張禦醫收好銀針,又要拿藥敷在傷口處,謝安瀾又打斷了他,“照這樣敷藥,傷口什麼時候才能愈合。”

“那王爺可有法子。”張禦醫心累不想再跟謝安瀾犟了。

謝安瀾從懷中拿出一團白色的棉線,“拿這個用針給它縫起來。”

“縫縫縫……起來?”張禦醫直接被謝安瀾的膽大給嚇到了,這人又不是衣服,哪能如此粗暴地對待。

“試一試,你這樣給他敞著傷口也不行。”謝安瀾看著那被酒精清洗過後稍微能看的傷口,臉色有所緩和。

一眾人,“……”

王爺真是一步步得寸進尺,他準備得如此周全而來,恐怕早就想到了用此法。

偏偏他一開始不說清楚,一點點地逼迫他們繼續下去。

“縫……”

一通折騰下來,再是鐵打的人也被折騰醒了,聽見他們的僵持,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地這個字。

“昭兒,你醒了。”方茹聽見傅昭這句微不可聞的話語,激動起來。

“讓他縫……”傅昭的口中還咬著他妻子的帕子,聲音隻能通過喉嚨發出,每吐一個字,額間都有汗滴落下。

“縫吧。”方茹閉了閉眼,沉聲道。

張禦醫彆無他法,隻得取了針線,用明火燒了燒,在傅昭背上的傷口處縫合起來。

行醫多年,他除了銀針就沒摸過彆的針,第一次摸繡花針,沒想到還是用到人身上。

幸而他見多識廣,縫著皮肉倒也沒多害怕,手上也不抖,倒是一旁看他縫的人,個個膽戰心驚。

兩條三四寸的傷口不多時就縫合好了。

謝安瀾頷首,“這會把你那些藥給他敷上吧。”

張禦醫照做。

“行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記得每日拿酒精替他擦拭傷口處後再上藥。”謝安瀾看了看還在一旁緊咬著帕子,渾身濕透,全程沒有嘶喊出一絲聲音的傅昭,眼睛裡全是欽佩。

張禦醫淨完手,擔憂道,“這就行了。”

謝安瀾“嗯”了一聲,“不然還想怎樣,究竟你是禦醫還是我是禦醫。”

“……”張禦醫被謝安瀾噎得說不出話來。

“回了,幾天後,人是死是活給我回個話。”禦醫院裡彌漫起一股濃濃的藥味,方才謝安瀾太過於緊張,並未察覺,這會一放鬆下來,那股濃鬱的藥味鑽鼻而來,使他再也待不下去。

謝安瀾說完,揚了揚手,帶著陸乘舲就走了。

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人。

他們來時是走著來的,回去自然也是走著回去。

才走到一半,謝安瀾發覺眼前有什麼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用手接了接,不多時手心就飄蕩起幾片又薄又輕的雪花。

“下雪了。”雪花落在溫熱的手心,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融不見。

陸乘舲抬頭望天,看見不少簌簌落下的雪花,笑道,“下了雪,就離過年不了,殿下今年想怎麼過。”

“還跟往年一樣過唄。”謝安瀾覺得清清靜靜過年也好,不像彆府還要搞些什麼歌姬舞姬的,糟心。

“行。”陸乘舲一口應下。

兩人踏雪而歸,王府門前站了個陌生人,謝安瀾和陸乘舲一走近,這人就給他們跪下磕頭。

“你是?”謝安瀾在記憶裡搜尋了一圈,也沒搜尋出這人是誰。

“王爺,小人是從嶺南來的陳回。”陳回見謝安瀾不認識也不惱,笑嘻嘻地介紹道。

謝安瀾稍稍挑眉,“嶺南?本王不曾去過嶺南,也不記得認識你。”

陳回點頭,“是小人孟浪了,王爺可還記得小人去年給王爺送的鹹菜。”

不說鹹菜還好,一說起鹹菜,謝安瀾就覺得有些鹹。

過去一年,宸王府上上下下也沒吃多少,看樣子還得吃上過幾年。

“你不會又給本王送鹹菜來了吧。”謝安瀾想起了這是那號人物後,提起警惕,他實在是不想再吃鹹菜了。

“不不不,沒有。”陳回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擺手,他們去年送了那麼多鹹菜也是一時興起,今年還送鹹菜,會惹人笑話的。

謝安瀾臉色好看不少,隻要不是來送鹹菜的就好,又問道,“你到我府上可是有事。”

“王爺不必管小人,小人是來給王爺磕頭的。”陳回說著額頭又觸到地麵上去,“咚”地一聲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謝安瀾麵色一沉,“這是做什麼。”

“王爺的水泥,前年去年讓嶺南深受水患的百姓過了兩個好年,大夥們記得王爺的恩情,他們沒有辦法來帝都,就讓我來替他們給王爺磕頭感謝。”陳回笑得有些憨。

謝安瀾看著他腦袋上剛才磕紅的一片痕跡,沉默半響,“頭也磕了,先起來吧。”

陳回顫顫巍巍地不敢起。

“起來,跟我到王府,我帶你認識一個人。”謝安瀾厲聲道,“說起來此人還是你本家,在尋物種方麵頗有天賦。”

“王爺說得可是陳桂陳管家。”陳回顫巍巍地起身,接話道。

“正是。”謝安瀾頷首,“怎的你認識。”

“不認識。”陳回搖搖頭,“不過,陳管家的大名如雷貫耳,棉花一物,天下誰人不知,可惜我嶺南並不適合種植。”

謝安瀾暗笑一聲,“很快就有你嶺南可以種植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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