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看清那屋子的一瞬間,蘇子黎心中就咯噔一下。
旁邊的梁山下意識罵了一聲。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是一間看上去十分破舊的屋子。
被時光腐朽的木門倒在地上,上麵結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懸掛在裡麵房梁之上的帷幔已經破碎,隻剩下藕斷絲連的一些垂落著。
地麵上,一坨又一坨的帷幔碎片堆砌在那裡。
而擺在這屋子的正中間的,是一尊已經看不清形狀的,仿佛被火焰給灼燒融化過的神像。葛雨晴正靠在那神像麵前,一根長長的,尖銳的木刺,從她的腹部刺入,狠狠地紮進了身後的神像中。
鮮血從神台上潺潺流下。
那幾盞被放大了數倍,卻依舊精美的蓮花燈上,染滿了紅色的痕跡。
這是一間神廟。
它長得和蘇子黎在地下密室裡看到的那座神龕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一個大一個小,一個破舊,一個保存完好。
曾經被困在底下,日夜跪坐在神龕前祈禱的少女已經逃離,但他們的夥伴卻被釘在了這座神像上,仿佛成為了祭品一般。
蘇子黎他們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至不知從何處卷來一陣微風,將那股濃鬱的血腥味卷他們一身之後,他才上前一步,緩緩走進了這個神廟。
他站在神像前,仔細地觀察著。
葛雨晴死前應該極力掙紮過。
她的手臂和臉上都能看見一些小小的擦傷,衣裳淩亂且帶著許多灰塵。但在這個房間裡,並沒有見到非常明顯的打鬥痕跡。
她最開始進入的密室應該不是這裡。
她的脖子上有一個深深的手印,可能是被人掐著脖子帶到了這裡。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對她動手的應該是一個人型生物。
可能是類似之前他遇到的那具變成刺蝟的無頭屍體一般的存在。
那麼他為什麼要把葛雨晴帶到這裡來殺掉呢?
蘇子黎在神台麵前轉了一圈,從葛雨晴的腳下,那一灘鮮血中撿起來一塊紅色的帕子。雖然已經被鮮血浸染了一遍,但這帕子摸上去材質依舊非常粗糙,而且……
它本來就是紅色的。
他們曾經見過另一塊和它一模一樣的帕子。
蘇子黎看著葛雨晴身上穿著的那件大紅色的外套,忍不住輕輕歎了一聲。
“……紅嫁衣啊。”
梁山站在蘇子黎身後。
他覺得自己現在從頭涼到腳,很快就要改名叫梁梁了。
他使勁兒地咽了口唾沫:“我……我是不是差一點就要和她一樣,被掛在這上麵了?”
紅蓋頭和紅衣服。
這裝備他可熟悉了,之前抓他那個東西,不就強行給他套了這麼一套嘛。回想起來,那東西當時也是掐著他的脖子,準備把他往外拖,那後來為什麼停了來著?
梁山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
麵色古怪。
人生第一次。
他竟然被自己的性彆給救了。
蘇子黎也覺得這小子運氣很好,如果他沒男扮女裝,那他可能當場就在地下密室被宰了,如果不是他是男的,那他可能現在就被掛在這裡和葛雨晴作伴了。
能卡在這中間,正好被他給救下來。
建議他出去買個彩票。
如果他出的去的話。
他們倆在這廟裡轉了幾圈,在不移動任何東西的情況下,安靜地等待了十分鐘左右。葛雨晴的鮮血未乾,她死去的時間就在前不久,凶手很可能還留在附近。
為了不驚擾那個東西。
他們多等了十分鐘,確定那東西不在,或者沒有要出來襲擊他們的意思後,才把葛雨晴的屍體給放了下來。
她臉色青白,毫無血色,雙眼死不瞑目地怒瞪著前方,手上的指甲都因為掙紮而全部翹開翻起,脖子上的掐痕已經逐漸像紫色轉變。
那根紮入她腹部的木刺非常難搞,為了不損傷她的屍體把她挪下來,蘇子黎他們廢了挺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把人給抬了下來。
突然——
吧嗒一聲,有什麼東西從葛雨晴身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