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培言垂頭輕喘著氣,隻留發頂麵對邢暮。
顧忌著對方的麵子,邢暮什麼都沒說,她轉身離開,還不忘把門帶上。
浴室內,男人緩了好久才睜開眼。
清潤黑眸染上層水霧,眼角還帶著紅潮,他看向門把手,最終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水滴和淚混在一起落下,將水麵砸出漣漪。
不是第一次在邢暮麵前這樣,卻是第一次覺得難堪。
明知道對方有伴侶,還硬是貼上去,僅僅因為對方釋放信息素的原因,就做出這幅不值錢的模樣。
她會不會覺得……他很不堪?
這個想法在寧培言心間持續了一瞬,又被強行壓下。
他不是故意的,之前他也不知道,懷孕的Omega身體竟然這麼敏感,這麼渴求alpha的熾/熱。
僅僅是注視就讓他呼吸加速,她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他狼狽動情。
有那麼一瞬間,寧培言真的不想顧及孩子,隻想把邢暮拉到水裡,即使把他鑿透弄壞也好。
還好,寧培言無比慶幸,他還在邢暮身前保持了最後一絲體麵。
筆直長腿從浴池邁出,寧培言護著小腹,小心翼翼擦乾身子,最後穿上衣服站在鏡子前。
鏡子裡的男人眉眼溫潤冷清,臉頰是情韻後的紅潮,一直沒什麼血色的唇也顯得水潤緋紅,上麵還有一排牙印,是他自己咬的。
他抬手摸了摸,莫名想到醒來時那個吻。
女人殷紅的唇,溫熱卻強勢的吻。
以及,這是他第二次被邢暮親,但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初吻。
他出去時,病房留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男人扶著牆的手頓了頓,他轉頭看向邢暮。
“你好些了嗎?”邢暮坐起身子。
這幾天裡,寧培言夜間總愛扶著牆走路,她以為是對方是擔心滑倒,這才給他留的燈。
“好多了……”寧培言坐在床上,呼吸很輕,“我不知道會忽然陷入發熱期,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
邢暮失語一瞬,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困擾,出於發熱期與孕期的Omega情緒都很敏感的原因,她語氣特意緩了幾分。
“沒事,早點睡吧,不舒服了就喊我,明天要早起辦出院呢。”
寧培言點點頭,將身子緩緩縮回被子裡,隻將背部留給邢暮。
寧培言將臉側埋進軟枕裡,被下的手卻悄悄撫上小腹,唇角微勾又抿起。他知道女人故意剛才摸了他的小腹,出於單純的好奇。
“寶寶……”寧培言閉著眼,摸著隆起的小腹輕喃了一聲。
“對不起。”
第二句,說對邢暮說的。
另一側的女人偏過頭,神情若有所思。
*
學校這邊,因為邢暮延長了假期,教學任務隻能分在秦蓉和萊格身上。
倆人忙碌不少,
同時還要應對學生們的詢問(),邢暮對外宣稱是事假?[((),但還有不少學生詢問到底是什麼事,讓邢教消失了這麼久。
唯一知道真相的伊洛想說又不敢,她每天都被萊格死盯著,就怕她說出去什麼。
顧粉下課後又一次跑來訓練場,期盼的目光環繞一周,除了幾個用不友好眼神盯著他的暴躁alpha外,還是沒看見那熟係的身影。
“彆看了,馬上就回來了。”秦蓉走過來攬住表弟的肩膀。
“秦蓉姐,你說邢教官到底有什麼事,我給她發訊息也不回,至少回我一個沒事也行呀。”顧粉抱怨似的嘟囔了幾句。
“呃……也許是有事,沒時間回。”秦蓉這話說的有些心虛,因為邢暮回她的消息了,麻煩她多帶幾天的課程。
顧粉撅了撅嘴坐在休息椅上,秦蓉站在一旁,看了眼時間奇道。
“都三點了,你下午沒課嗎?”
顧粉鼓搗著終端,頭也不抬道:“當成沒有也行,反正老師請假了,代課老師不點人,不用去。”
秦蓉表情不讚同,“就算是代課老師你也不能逃課啊。”
“就是一個曆史水課,不去也無所謂。”
顧粉話音剛落地,剛剛經過的伊洛後退兩步,轉頭盯著他,“你說什麼,寧老師也請假了?”
顧粉不明所以看向伊洛,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請的?”
“不知道,好像是上周吧。”他又不是每天都上曆史課。
伊洛宕機了幾秒,隨後說了聲我靠!
要命了!她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
伊洛覺得自己吃到了驚天大瓜,她瞪大眼眸,衝向萊格的辦公室。
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顧粉和秦蓉。
邢教抱著懷孕的Omega從醫務室出來時,她雖然沒看清臉,但隱隱記得對方的衣服顏色是淺色的。
並且出事當天上午,她見過寧老師一次,對方確實穿著淺色毛衫。
這不就破案了嗎!
當伊洛興衝衝分享完自己的猜想後,本以為會得到萊格的警告與訓斥,誰料她等了半天,隻見萊格助教的神情竟然越來越嚴肅。
不會真是她想的這樣吧。
伊洛原本也隻是猜想,可萊格的反應似乎印證了什麼,他身為助教,知道的東西肯定比她要多一點。
萊格臉色嚴肅的可怕,三個多月前,他確實在醫院碰見過寧培言。因為對方當時的表現異常,他還特意看了對方的藥單。
寧培言,確實是懷孕了。
他覺得伊洛的猜想,90%貼近真相。回想寧培言曾和他說過的話,現在回想來看完全是刻意遮掩,而他當初竟然沒有發覺。
“萊格助教?”伊洛出聲,喚回萊格的思緒。
“沒有事實根據,以後不要再亂猜。”萊格沉下聲音。
“萊格助教,你好嚴肅,我隻是猜測而已,你乾嘛這麼緊張。”少女撐頭笑眯眯
() 看向萊格,“難不成是我猜到了真相。”
見萊格又看向自己,伊洛立馬離開兩步,抬手在嘴上做了個拉鏈的動作,然後拍拍胸脯離開。
萊格沒有阻止對方,在伊洛離開後,他的神情嚴肅又糾結。
半個小時後,他編輯了一條簡訊,上麵附帶了寧培言的姓名。
訊息很快被已讀,而接受者的名字,是安林公爵。
*
寧培言出院這天,邢暮替他辦好出院手續,
一切都很順利,醫生又老生常談的叮囑很多,無非是關於孕夫的注意事項與孕檢,還有關於高血顯嬰兒的問題。
期間邢暮一句話沒說,寧培言在備忘錄挨個記錄好醫生的話後,兩人便從醫院離開。
寧培言貼了醫用信息素阻隔貼,聞了好幾天的青草味消失,邢暮還有些不習慣,側頭看了對方好幾眼。
男人還穿著一周前來醫院那套衣衫,沉默又安靜走著。
邢暮走著走著就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無論她腳步快慢,寧培言實在保持著快她一步的速度,像是某種刻意的習慣。
她逐漸停下腳步,看著寧培言跟著停下,沒有猶豫的轉頭看她,安靜等著她開口。
黑眸平靜而溫和,還帶著些許疑惑。
“沒事。”邢暮錯來和他對視的目光,抬步離開。
而寧培言像是意識到什麼,他唇動了動,最終沉默的慢下腳步,在她身後跟著。
男人的視線一遍遍臨摹著邢暮的背影,內心想靠近的翻湧情緒幾乎將他吞沒,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隻是習慣了。
小時候,他都是走在邢暮前麵,即使前方有危險,也是他率先麵對。
*
車內。
寧培言坐在副駕駛,車窗緩緩上升,隔絕外界的聲音。
“談談吧。”邢暮歎了口氣,率先開口。
這幾天裡,兩人各懷心思,始終沒有開誠布公談過關於這個孩子的事。
邢暮很清楚,讓寧培言流掉孩子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可她也沒辦法這麼快接受這個事實。
狹小的封閉空間內,寧培言下意識抓住安全帶,試圖緩解內心那點不引人注意的慌張。
寧培言喉結滾動了下,再次誠懇保證,“你放心,彆的星係的房子我已經看好了,我明天回學校遞交材料,隻要代課老師將課程安排好,我會第一時間離開中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