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她的狗尾草[gb] 又逢年 15088 字 11個月前

五分鐘前,她正在和安林公爵探討一位軍官的傷情,正探討到一半,公放的電子屏上忽然跳出訊息彈窗,獨屬於邢暮的社交頭像跳個不停。

礙於公爵在場,她本來不想點開,但架不住邢暮連發了好幾l條。

公爵自然也注意到了,向來威儀的麵上劃過抹擔心。

“這孩子是不是受傷了。”

聽到這句話,她馬上跑到座位上點開聊天框。

邢暮以前在軍部受傷時,大多時候都是來這裡治療,此刻急著給她發訊息,說不定真是受傷了。

緊接著,兩人就看見邢暮發來的問題。

高濃度信息素血顯嬰兒、流產風險、替朋友問。

這麼多高危詞語組合在一起,安林公爵怎麼可能沒發覺異樣,瞬間的氣場都冷下來,她更是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的回複,拐著彎的提醒邢暮。

很顯然,對方可能心思在彆處,沒有理解她的暗示。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在聽見安林公爵說不用再問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又提心吊膽起來,為邢暮默默捏了把汗。

這個朋友要真是邢暮自己,事情可就鬨大了。

檢查室的燈還在亮著,一直折騰到下午兩點,寧培言的情況才算徹底穩定下來。

男人醒著,但麵色如紙,瞧起來比昨夜還差。

“寧先生需要靜養一周,期間除了你,不要讓任何alpha和Omega來探望,你身上也儘量不要沾染彆人信息素的味道,他正處於被安撫期。”

這是醫生的叮囑,最後那句話他是看著邢暮眼睛說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

既然倆人不是情侶,就這個女alpha的長相來說,身邊肯定是狂蜂浪蝶不斷的類型,小護士昨天還說看見這個女人和病人的弟弟看起來有些糾纏不清。

邢暮無奈,假期隻能被迫延長一周。

有了昨夜的經驗,邢暮走到病床旁從善如流遞上一杯溫水,替寧培言調整好床鋪高度後,拿出一旁打好的飯菜。

邢暮的內心其實仍然很複雜,她打算和寧培言好好談一談關於孩子的事,但是看在這男人一副隨時會暈過去的樣子,還是咽下話暫且不談。

既然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也沒必要急在這一兩天。

等這一周過去,她會帶寧培言去軍部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式。

“吃點東西吧。”她說著舀起勺肉粥喂到寧培言嘴旁。

病床上男人顯然沒意料到她會喂他,在那瞬間甚至往後縮了一瞬,抬頭望向邢暮,鏡片下的黑色眸子微微瞪大。

有驚詫,還有幾l分無辜,像無端受驚的星獸。

雖然用這種話形容一個比她還大二歲的男人,多少有些令人難以信服,可是邢暮確實這麼覺得。

“謝謝。”寧培言抬手接過飯盒,“我自己來就好。”

邢暮垂眸,從她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見寧培言

吃飯時候微微顫抖的睫毛(),幾l乎要掃在鏡片上。

被邢暮一直注視著⒆[((),寧培言幾l乎是強裝鎮定,一碗粥囫圇下肚,連味道都沒嘗出來。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他壓著瘋狂跳動的心率,努力平靜的開口,“抱歉這兩天打擾你,住院費和治療費我會轉給你。”

“您……能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嗎?”寧培言又稱了您。

他說這句話時,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眼底是明晃晃的焦躁與不安。

兩人對視半響,還是邢暮率先移開目光,看向桌上的報告,“你不知道嗎?”

“什麼?”寧培言準備好的說辭被打斷,他愣了愣。

邢暮將報告放到被子上,示意他看一看。

礙於當時的危機,醫生並沒有將胎兒情況告訴寧培言,因此這個男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竟然是高血顯嬰兒。

寧培言瞪大雙眸,唇啟了又合,那張報告單被他攥起褶皺,卻還是沒有放下。

看得出他很震驚,但怎麼看都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邢暮不理解寧培言的反應,她不動聲色掃了對方一眼,眉頭蹙了蹙。

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孩子嗎,怎麼知道不能引產後,反而是這種神情。

寧培言不知道邢暮什麼想法,他隻是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私自懷上孩子不說,在對方明確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前提下,逼著她必須接受這個孩子。

以邢暮的性格,他大概率會得到對方一輩子的厭惡。

寧培言甚至不太敢抬頭,他寧願被一輩子陌生審視的目光看著,也不想麵對邢暮對他的厭惡。

“你還好嗎?”

女人溫熱的掌心貼在他額頭,寧培言屏住呼吸,順著對方的力道抬起頭。

“我……”

寧培言剛模糊發出一個音節,就被邢暮打斷。

“事情都這樣了,先彆想那麼多了,情緒會影響身體狀況。醫生說你需要靜養一周,我會儘量一直陪著你。”

寧培言咽了口口水,心間鬆了口氣,可又多了似愧疚,他目光看向邢暮,卻在話語出聲前被製止。

“彆謝了。”邢暮看向被下,語氣聽不出情緒,“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再說‘您’和‘謝’,太見外了不是嗎。”

什麼關係,當然是她是他肚子裡的孩子母親。雖然不是出於主觀意願。

寧培言緩了好久,他點點頭,發覺對方的手還在自己額頭上,無人看見的耳根有些泛紅。

“好。”

“你身體不便,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和我說,儘量少走動。”邢暮轉述了一遍醫生的話,寧培言自然都點頭。

屋裡一下子陷入沉默,邢暮想了想,通過終端添加了寧培言的社交賬號。

“我要是不在,有急事你可以聯係我。”

“好。”寧培言自然沒有異議。

同屬軍校教師,寧培言的社交賬號後自然也帶著名字

() 和職稱,頭像是一張有些模糊證件照,像是係統自動添加的,和那個年度最受歡迎教師上的照片是同一張。

邢暮沒有再談論彆的話題,而是專心當起陪護,期間一直釋放著自己的信息素安撫對方。

閒暇時,她順手點進對方的社交平台,裡麵都是一些枯燥的學術分享,她幾l下就翻到了底,在看見最後那條內容時終於頓住指尖,點開了對方唯一分享生活的圖片。

一張曠野落日風景圖,遼闊無垠的土地上是大片的野草,背後是壯麗的火燒雲,看起來蕭條又自由。

發布時間是兩年前。除此以外,再沒有多餘的內容。

邢暮放下終端看向寧培言,男人正坐在窗戶旁的軟椅上寫什麼東西,暖陽穿過樹影斑駁灑下,落在寧培言麵上。

每次被陽光晃到,寧培言就會停頓看向窗外,聽著風吹樹葉的沙沙音,又垂眸看向自己隱在病號服下的小腹,似乎在思考什麼。

看著看著,唇角偶爾勾起,又很快抿起,裝作一副平淡的模樣。

邢暮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她靜靜的看著對方,從這兩日接觸來說,她大概摸索到了對方的性格,和預想中的差不多。

一個內斂又溫柔男人,礙於身體不適的原因,他一天大部分時間都處於睡眠狀態,睡著時的男人很安靜,連翻身都很少。

邢暮不主動問時,他甚至很少主動和邢暮開口。這兩天裡,倆人說話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覺得怕麻煩她。甚至有意無意的視線躲避,極力避免和她對視。

短短兩天的接觸,這些邢暮都能敏感察覺出來,這樣的一個人,實在不像是乾得出借種的事。

憑著職業和長相來說,他應該不缺alpha追求者才對。

在他第四次被陽光晃到眯眼時,邢暮終於起身來到桌前,垂眸看向坐著的男人。

“晃眼睛的話就拉上窗簾。”她說著就欲抬手,卻被寧培言阻止。

“……我喜歡曬陽光。”男人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潤好聽。

“好吧。”邢暮聳了聳肩,看來是她管的太寬。

邢暮沒看見的角落,寧培言緊緊抿起唇,眉頭蹙起好幾l次,隻敢在餘光偷偷看對方。

他有些懊惱,因為剛才說話的語氣有些僵硬,她會不會覺得他脾氣有些差。

寧培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試圖壓下內心的波動。

因為醫生的叮囑,寧司安來探望時被擋在門外,隻有護工替他將禮品拿上去。

是常見的補品與水果,邢暮將東西放在床頭。眼尖瞥見裡麵有一盒黃色的果實,拿出來後發現果然是晶果。

一種第二星係的特產,礙於運輸成本和產量,這種果實在中央星係一向價格昂貴。

她出身第二星係,此刻見到童年的口味,難免有些恍惚念舊。

邢暮唇角勾起抹笑,正洗水果時,終端彈出寧司安的訊息。

【暮姐姐,我聽醫生說了,這幾l天辛苦你照顧我哥哥了。等他出院,我請你吃飯可以嗎?】

後麵跟著一個貓咪撒嬌拜托的jpg,一看就是那男人的風格。

寧培言正將水果包裝塞進垃圾桶,礙於挺起的小腹,他動作比平時幾l乎慢上一倍,好不容易將垃圾袋打包好,抬頭就看見女人多情含笑的模樣。

他本來以為邢暮的笑是對自己,耳根瞬間羞紅,匆忙移開視線後才發現對方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在終端打字,應該是和寧司安在發訊息。

也有可能是和她那位美豔的伴侶。

寧培言動作一頓,一股涼意在心底化開,麵上卻沒有任何彰顯。

也對。她怎麼可能對一個懷上她的孩子的陌生男人笑。

“我去扔垃圾。”路過對方時,寧培言低聲說了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可能隻是想彰顯一絲存在感。

來自孕期Omega本能的妒忌與占有欲。

他這幾l日裡,甚至從來沒提過關於對方伴侶的問題。

譬如她來陪自己,那個男人會怎麼想,她身上染了自己信息素,那個男人會不會生氣。

寧培言不敢問,他自欺欺人的想,至少在這幾l天裡,他獨占了邢暮。

他一邊唾棄自己的貪婪,一邊又忍不住想向對方靠近。

邢暮回完簡訊,抬頭的同時接過對方手裡的垃圾袋。

“我去扔,你吃點水果吧。”

等從垃圾間回來,邢暮洗了手坐在陪護椅上,想了想還是開口問。

“你和司安小時候關係很好嗎?”

正切果盤的寧培言一頓,平靜答道:“小時候還算不錯,我和他住在一間屋子。”

邢暮盯著對方,淺色的眼眸眯了眯,“那你小時候見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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