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是很重要的東西吧。”邢暮隻是簡單陳述,從寧培言的動作中就能看出來。
男人用鼻音嗯了一聲,他看著自己懷裡的匣子,聲音似在懷念什麼,“是很重要的東西……”
既然是彆人的隱私,邢暮就沒打算過多探究,她的目光從匣子上移開,轉而去幫寧培言收拾彆的東西。
不大的房間內,處處都是男人的生活軌跡,他會將一周的事項用便簽紙貼在床頭,會將衣櫃裡的衣服按照冬夏顏色分開,連衣櫃最難打掃的角落也是一塵不染。
在寧培言去收拾洗浴間的功夫,邢暮已經將這間所有東西掃過一遍,除了他視若珍寶的匣子外,房間裡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邢暮的視線落在匣子的鎖上,這鎖不難開,隻要她想,寧培言絕對看不出匣子被打開過。
但不是現在,邢暮收回視線,她拉開最後一個床頭櫃,發現櫃子裡滿滿當當塞的都是藥。
她被頗為驚人的藥品數量驚了一瞬,拿出來才發現大部分都是維生素一樣的營養補品,另一半則是孕期專用的藥劑,包括醫用撫慰劑。
邢暮將那幾盒撫慰劑單放在一邊,等將剩下的藥整理好後才發現,櫃子最裡麵還藏了一盒藥,像特意塞進去的。
女人眯了眯眸子,她抬手將藥盒拿出來,在看見上麵的字後怔了怔。
發現那是一盒拆封過的緊急避孕藥,邢暮下意識將藥盒打開,發現整齊的一板藥上,隻有一顆被吃掉。
與此同時,洗浴間的男人走出來,看著邢暮手中拿的藥,兩人同時愣了愣。
“你當初吃藥了?”她率先出聲問,語氣有些奇怪。
“……吃了。”
邢暮一瞬蹙起眉,盯著對方肚子,“那你怎麼還?”
寧培言垂下眼眸,安靜收拾著手中的東西,“醫生說是意外。”
“你當初怎麼不和我解釋清楚
() ?”邢暮繼續追問。()
男人的唇動了動,垂下的睫毛擋住眸中情緒,因為……當我發現這個意外時,我確實想留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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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當初的邢暮言語篤定他騙了對方,解釋也隻會顯得像狡辯。
邢暮盯著他有些難過的神情,心間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能看出來寧培言沒有騙人,或者說,這個男人似乎真的不會騙人。
這個莫名的念頭冒出來時,邢暮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她將那盒避孕藥放在盒子裡,唇動了動,卻沒有再開口。
男人肚子都這麼大了,再計較這些也沒有意義。
邢暮輕歎口氣,隻說,“醫用撫慰劑就沒必要帶了吧,有我就夠了。”
不管是從什麼角度來說,邢暮都會用信息素安撫到他順利生產,這種廉價的藥劑沒有存在的必要。
寧培言點頭應好。
不知道是不是邢暮的錯覺,她似乎看見男人的唇角悄悄勾了勾,等再轉頭看時,寧培言已經恢複如以往神情。
溫順又內斂,看起來很好欺負。
周五的晚上,她把寧培言帶回了家。
邢暮住在一棟獨院二層彆墅,裝修簡約,伴隨著智腦掃描瞳孔,門禁解鎖的同時,漆黑的屋內亮起白熾燈。
她將寧培言的行李先放進去,擋住門讓對方進來。
站在門口的男人顯然有些拘謹,他將包放在玄關掛椅上,站在原地,黑眸緊張的看向邢暮。
女人將包裝完好的拖鞋遞過去,“沒人穿過,給你買的。”
她家沒有男士拖鞋,既然決定要同居,路過超市時便順手買了。
“謝謝。”寧培言換好鞋子,他仍然局促不安。
“客房在二樓,每周都會有人來打掃。一樓有廚房和書房,還有遊戲室,你可以隨便玩,不用顧慮什麼,就是……”邢暮說罷頓了頓,轉頭看向男人,“我不太希望有人進我的臥室。”
寧培言點頭,緊張回答:“我知道。”
就算邢暮不說,他也不會隨便進入對方的臥室這種私人領地。
感受到寧培言從進屋開始就緊張的情緒,邢暮無言釋放出信息素進行安撫,這招果然奏效,男人肉眼可見的舒緩許多。
一直站在客廳裡也不是個事,邢暮拿著寧培言的行李,先帶他去了二樓客房。
“這個房間一直沒人住,已經打掃過了,床上用品是新的,你要是不喜歡這個顏色可以再買彆的。”
邢暮選的是一套銀灰色的桑蠶絲床品,摸上去冰涼絲滑,躺上去一定很舒服。而且他剛進來時就觀察過,這間房子很乾淨,沒有彆的Omega的氣息,他很喜歡。
寧培言藏起內心的想法,他認真道:“不用換,這個顏色很好看。”
“你喜歡就行。”邢暮習慣性接道。
她幫著寧培言將行李箱內的東西拿出來,除了那個上鎖的匣子,她發現男人包裝最嚴的竟然是幾副眼鏡。
() 裡麵有好幾副她都沒看對方戴過,邢暮瞥過那副金絲眼鏡,又看向他鼻梁上那副無框眼鏡,好奇問道。
“你近視多少度?”
這個問題她想問很久了,醫院陪護那幾天,除了洗澡的時候,男人幾乎都戴著眼鏡。
寧培言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鏡片後的眸子微微瞪大,緩了幾瞬才回答她。
比邢暮預想中度數小很多,屬於戴不戴眼鏡都可以的程度。
邢暮挑了挑眉,“那為什麼要天天戴?我還以為你度數很高。”
“就是……”寧培言猶豫著措辭,“單純習慣了。”
邢暮也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轉身去幫對方把東西拿出來。
她見對方將匣子抱著懷裡,猶豫半響後竟然放在了床上,然後因為心虛瞥了她好幾眼。寧培言的神情很好猜,他想等自己走後,找個地方把那個匣子藏起來。
等收拾完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天際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亮色霓虹燈隱在雨幕,邢暮將窗簾合攏後,轉身就聽見一陣咕嚕嚕的動靜。
她腳步一頓,抬頭看向聲音的發出者。
“餓了?”
寧培言臉頰瞬間發燙,他避開邢暮的視線,抬手撫在小腹上的同時輕咳了聲,試圖壓下還在嘰裡咕嚕的肚子。
“是我忘點飯了,你想吃什麼?”
邢暮不覺得肚子叫喚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說著點開終端的外賣列表遞給對方,“選好直接下單就可以。”
寧培言接過女人的終端,他看著邢暮翻了幾頁,自顧自道:“孕夫不能吃重油重辣吧,太晚了,你吃清淡一點比較好。”
他下意識看向邢暮的外賣點單次數,隨後驚訝的瞪大眼睛,啞然半響看向邢暮。
“怎麼了?沒有想吃的?”女人奇怪的看著他。
“你經常吃外賣嗎?”寧培言忽然開口,語氣有些沉悶。
邢暮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雖然會做飯,但味道著實一般,與其浪費時間做出一頓不怎麼美味的飯菜,還是外賣這種不健康的東西更實用一點。
她看著寧培言將終端還給自己,還在疑惑對方的口味時,男人的聲音響起,還藏了抹緊張與試探。
“如果你不嫌棄,我會做飯。”寧培言頓了頓,怕邢暮不同意一樣,又補充一句。
“口味應該不比外賣差。”
邢暮挑了挑眉,萬萬沒想到寧培言會提出做飯的要求,可她掃過對方的神情後,便勾了勾唇應道:“好啊。”
寧培言走進廚房,在檢查冰箱有什麼食材後,回身詢問道:“炒飯可以嗎?”
他剛才看見邢暮點過很多次炒飯來著。
“當然,能吃都行。”邢暮對吃的並不挑剔。
見寧培言拿起那條常年無人佩戴的藍灰色圍裙,正挺著小腹打算背手係上時,邢暮自然的走到他身後,“我來係吧。”
邢暮垂下眼眸,替他係上圍裙
衣帶。
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男人泛紅的耳垂,她係的有些慢,最後指腹不經意劃過男人腰際,替他攏了攏衣角。
邢暮感受到寧培言一瞬紊亂的氣息,還有匆匆扶住桌角又收回的動作。
以前在軍部的時候,她聽過一場堪稱殘酷的刑審,一位Omega犯了帝國重罪,可他堅毅的很,無論什麼法子都撬不開他的嘴。
於是他們找來了這位Omega的alpha伴侶,逼著alpha用信息素引誘Omega進入發熱期,又生生用阻斷器隔絕。
被愛人的信息素淩遲處刑,如此反複幾次,將自己咬到血淋淋的Omega終於開口,隻求他們放過自己的alpha,他什麼都會說。
邢暮釋放出信息素,溫和的包圍著男人,同時安靜的觀察著他。
寧培言不知道邢暮為什麼這麼做,但幾天沒有得到撫慰的男人顯然很受用,甚至舒服的微微眯起眼,咬唇止住差點溢出口的輕吟。
這種被信息素籠罩浸染的感覺,就如同被邢暮本人緩慢又強勢的滲透,很舒服……且令寧培言著迷。
如果可以,他想得到更多的撫慰,比如一個擁抱。
邢暮收回手,溫聲詢問:“需要我幫你打下手嗎?”
寧培言強逼著自己收回旖旎心思,搖頭後才意識到邢暮在自己身後,於是轉身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很快就能做完。”
邢暮看著對方,因為剛才的信息素撩撥,他臉頰上泛起一絲紅暈,聲音也摻雜絲沙啞。
“好。”她沒有強留在廚房,轉身回了客廳。
邢暮當然可以學著那場刑審,用信息素逼迫寧培言說出所有真相,脆弱的Omega會為了孩子向她臣服。
但還不至於。
因為那個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Omega,在得到與alpha見麵的機會時,在哭泣撲向alpha的同時,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可以慢慢的了解,這個溫柔到沒有半分攻擊性的男人,放棄一切追著她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