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他站在原地出聲問好。
座位上年長的女性抬起頭,雖鬢邊花白,可氣質卻儒雅隨和。知道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是孕期工作,她隻是看了寧培言肚子一眼,讓他坐下講話。
寧培言的導師是研究院的副院長,一位優秀的女性技術者,從業幾十年裡,她帶出過好幾任名校教授與國家級技術從業人員。
寧培言的天賦與勤奮都是其中佼佼者,衛林沒他聰明,邱泉沒他踏實。她曾以為這個學生也會帶給她驚喜,直到寧培言畢業後執意離開。
劉導看過視頻資料,直白開口,之前聽衛林說你在軍校當一名普通講師,我還以為你不會繼續從事技術方麵的工作了,這次乾得不錯。?[(()”
“謝謝老師。”寧培言禮貌笑笑,“時間太緊,我隻能想起您曾經教過我的。”
她並沒有想和寧培言長久敘舊的想法,隻是看向對方的小腹,歎息道:“寧培言,你不該浪費你自己的天賦,去給一個alpha當家庭主夫,一輩子靠討好alpha生活。”
寧培言指尖一頓,隻聽導師繼續說。
“你要是想回來,衛林手中的項目,正好缺個負責人。”
寧培言怔了怔,又垂眸低聲道:“老師,可是我臨近產期。”
“我知道,不會讓你大著肚子上崗的。”年長的導師歎了口氣,“項目最多等你半年,你要是想回來,可以給我發簡訊。”
“謝謝老師,我會認真考慮的。”沉默幾瞬,寧培言抬眸認真道謝。
直到離開辦公室,寧培言還有些恍惚,他是打算在生完寶寶後再找工作,雖然這些年有些存款,可是也不能長久待在家裡。
寧培言沒想到,導師會願意把醫療公司的項目交給他,還願意等他半年時間。
等他下樓時,正看見衛林帶著小桃過來,小女孩紮著雙馬尾,被爸爸牽著手,走路一蹦一跳的,隔老遠看見寧培言,大眼睛彎彎一笑。
“寧叔叔!”小女孩熱情的打招呼。
“小桃來了。”寧培言也溫柔笑笑。
實驗室這幫年輕的學生們見衛林學長帶著女兒過來,一個兩個都放下手中的活,跑去看可愛的小女孩,搶著抱起來舉高高。
衛林揉了揉女兒的頭,叫她乖乖聽話,隨後走到寧培言身旁。
“首席。”衛林打了招呼。
“小桃看起來很活潑。”寧培言看向小姑娘。
“嗯,前幾天住院時還蔫蔫的,這兩天才恢複過來。”提到女兒,衛林滿眼愧疚。
那場事件裡,小桃也吸入了致幻劑,但是因為被搶救及時,女孩身體無礙,隻住了幾天院就又活蹦亂跳。
那天衛林往醫療庫跑的時候,正看見一名軍人抱著他女兒,女孩臉上還帶著防毒麵具。後期聽那名軍人說,是一個女人把小桃拋出來的,防毒
() 麵具也是那女人給的。
衛林多處打聽,才知道救了他女兒的恩人,正是寧培言的伴侶邢暮。他驚訝且激動,欲登門道謝時,卻聽說恩人因吸入太多致幻劑住了院,於是愧疚且不安。
“邢小姐出院了嗎?”
看好友搖頭,衛林眉宇緊蹙,神情更加內疚。
“抱歉,首席,如果不是我叫你來,邢小姐也不會為了救小桃住院。”
寧培言也垂眸,黑眸情緒複雜,其他人早已陸陸續續平安無事,隻有邢暮在醫院待了這麼久,還是最敏感的易感期,偏偏他不能陪在女人身旁。
男人搖搖頭,叉開了這個話題,衛林也提起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對了首席,你見到導師了嗎?”
寧培言點點頭,隻見好友含笑問,“怎麼樣,首席你願不願意。”
寧培言霎時反應過來,問道:“你和老師建議的嗎?”
“不止是我,我老板也很相中你的技術。”衛林深吸一口氣,笑意苦澀,“首席,你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
自從認識對方開始,衛林就覺得寧培言完美的像假人,長得好看,情緒穩定,脾氣又好,甚至在技術炸機時,也能穩住心態臨危不懼處理。
堪稱完美模範生。雖然是個戀愛腦的模範生。
可是無可否認,寧培言即使兩年沒從事這個行業,依舊比他優秀。
“首席,那我先上去了,你幫我看一下小桃。”
“好。”寧培言點點頭,牽著小桃的手才想起問好友去乾什麼。
衛林苦笑了一下,“秘鑰是我泄露的,去認錯。”
在好友離開後,寧培言看著小姑娘天真可愛的模樣,不由心生軟意,小桃則看向他肚子,滿目好奇。
“寧叔叔,我爸爸說你要生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到時候我能來看看嗎?”女孩仰起頭,天真問道。
“當然了。”
“好耶!”女孩笑的很開心,更惹得屋裡的學生們去逗弄。
等衛林帶著小桃離開,寧培言看著小腹忍不住想,小女孩也很好。
想起童年小暮可愛的模樣,男人眸中柔意幾乎化作實體。
晚上拿到終端時,寧培言打開消息,在看見置頂的對話框有新消息時,他立馬點開查看,發現邢暮發的是一張照片。
一張他今天下午工作的照片。
圖片上的男人穿著工作裝,輕蹙著眉,似乎是身旁人工作出了問題,他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和平日溫和的樣子差距有些大。
看著自己照片的模樣,寧培言眨了眨眸子,想了想才回複。
【小暮,你怎麼有我今天的照片?】
【我叫萊格幫我偷拍的,想看看你。】邢暮回複的很快。
一看見‘偷拍’這兩個字眼,男人指尖一頓,下意識想起那張他曾經偷拍的照片,還放在小號上,幸好是他自己可見。
寧培言壓下不明顯的羞意,絲毫不知道那張照
片早被邢暮看過。
想了想,寧培言抿唇道:【小暮,我也想看看你。】
打完這幾個字,男人覺得呼吸有些熱,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在和女友偷偷聊簡訊戀愛,儘管他沒有過這種體會。
終端震動一下,邢暮很快發來一張照片。
似乎是現拍的,女人唇角帶笑,依舊是明豔多情的臉,可似乎麵色有些差。
【小暮,你瘦了。】旖旎心思消散,寧培言又開始心疼。
【沒有。】
邢暮發完後便岔開了話題,說自己沒事,聊到最後,她學著那群研究院學生的口吻發。
【寧首席,多注意休息。】
寧培言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眉眼是壓不住的笑意,送他回來的萊格瞥了他好幾眼。
在和邢暮結束簡訊時,寧培言退出聊天框,結果發現趙醫生並沒有回複他。
隻有一瞬的失望,回到家的寧培言又忍不住眉眼彎彎,因為邢暮馬上就要出院了,大概隻有兩三天。
想到這,男人連晚飯都多吃了幾口。
*
軍部醫院內,趙醫生一邊吃著盒飯,一邊將終端舉給邢暮看。
“你男人怎麼回事,八個月了才想起問我孩子性彆,他咋不等孩子出生再問。”
邢暮一眼瞥過去,趙醫生迫於壓力撇了撇嘴,轉移了話題。
“性彆我可告訴你了,你自己回去告訴他吧。”趙醫生不懷好意笑了兩聲,“這叫增加夫妻感情,彆說我沒幫你。”
邢暮看著終端上的檢驗單,對趙醫生點頭說了聲謝,隨後穿上外套離開。
“我走了,你慢慢吃。”
在邢暮離開後,趙醫生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揚了揚眉不予置評。她是說邢暮今天可以提前出院,但是剛過十二點就走,這也提前太多了。
歎了口氣,趙醫生繼續扒拉著盒飯,給家裡的嬌夫孩子拍了照片,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包求安慰。
人家都要回家摟男人孩子睡覺了,她還要在這值夜班,這該死的人生啊。
*
邢暮到家時,時間已接近淩晨一點。
感受到院裡有人進來,警惕的小白從窩裡跑出來,看見是多日不見的女主人後,立馬躺地上試圖撒嬌打滾。
“噓,小白彆叫。”邢暮揉了揉小白的頭,抬眸瞥了眼樓上的窗戶。
隻有她的房間透出一點微弱亮光,以寧培言的作息,他大概早已熟睡。
女人眸底生出笑意,輕手輕腳進了屋子。
帶著夜風涼意的外套被脫下,邢暮回到二樓時,果然看見自己的房間留著些縫隙,是寧培言獨有的習慣。
她斂起氣息推門進去。
昏黃燈光映照在屋裡,寧培言蜷在她的床上睡著,呼吸平緩,懷裡抱著被子,下巴輕輕墊在被角上。
隻是眉宇輕蹙,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寧培言。”邢暮坐在床邊輕聲喚了句,
她緩緩的釋放信息素,試圖讓十幾天沒得到撫慰的男人好受些。
果然,寧培言眉宇逐漸舒展開。
可是忽然,男人似感受到她的到來,他翻了個身,呼吸都急促幾分。
“小暮……”寧培言囈語呢喃。
邢暮還以為是她吵醒了對方,剛欲開口回應,但發現男人連眼睛都沒睜。
目光一遍遍掃過寧培言的臉頰,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指腹輕擦過男人臉頰軟肉,又忍不住去觸他的睫毛。
男人睫毛一顫,似振翅欲飛的蝴蝶,下一瞬,眸子眯著條縫,似乎還沒清醒。
“小暮。”寧培言又喚了一句,就這麼盯著邢暮看了很久,似歎息一樣。
“你怎麼還沒回來。”
邢暮做好寧培言驚訝起身的準備,結果沒想到聽見這麼一句低語,她微微瞪大眼睛,這才意識到。
寧培言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夢。
邢暮將錯就錯,她俯下身,指腹溫柔撥開他的發,“我馬上就回來了,彆著急。”
聽了這句話,男人忽而又喃喃道:“小暮,我好想你。”
邢暮動作一頓,溫聲哄著,“我也想你,寧培言,小草哥哥,我也很想你。”
“騙人……”這句是寧培言的低語。
邢暮一愣,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騙他什麼了,男人主動抬手,摟上她的脖頸,語氣委屈又急切。
“小暮,你怎麼還不回來……”
聽著男人又繞回這句,邢暮笑意無奈,她順著寧培言的動作俯身,發絲蹭在男人臉上,對方仍是眯著眸子,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淺緋的唇微啟著,看起來很好親。
邢暮緩緩觀察著,喉間滾了滾,壓下就這麼吻下去的衝動。
倆人離得很近很近,幾乎是鼻尖碰著鼻尖,男人睫毛顫了又顫,他一遍遍呢喃著小暮,似要訴說心間的委屈與無奈。
“寧培言,我在呢。”邢暮一遍遍不耐其煩的答。
呢喃了一會兒,寧培言忽然又不再開口,隻是摟著邢暮的脖子,眯起的眸子又睜大了些,眸中漆黑無辜,可顯然還沒有醒。
邢暮剛想撐起身子,讓寧培言好好睡一覺,其餘的等明天早上再說。
下一瞬,男人抬起下顎,溫軟的唇愣愣貼在她唇上。
“小暮。”帶著哽咽的哭腔同時響起,因為說話的緣故,還咬了邢暮唇瓣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