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鬱:“是,要住校。”
“以後是不是要周末才能見麵了?”池嘉問。
“嗯,”薑鬱沒意識到池嘉問這句話的重點,興奮地說:“我在網上查過,發現西城一中的課外活動很少,學生更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學校的一本率奇高誒!”
“可是,如果課程的時間很緊,那你處理委托的時間不就少了嗎?”
薑鬱臉上的笑容凝固,“我都忘了這件事了,不行的話,事務所就先暫停營業個一年半載的,等我考上大學後再繼續。”
兩人既沒有吃炒菜,也沒有吃火鍋。
各自吃了一份普通的蓋飯。
池嘉有點心不在焉地戳弄著碗裡的雞肉,他問薑鬱:“可不可以不要轉學?”
“彆擔心,如果之後曹彤彤再來找你麻煩,你直接聯係我就好,我會幫你想辦法。”薑鬱以為池嘉是擔心自己走後沒有人幫他處理曹彤彤的事。
“我不是擔心這個,”池嘉放下筷子,“你走了以後,我就是一個人了。”
薑鬱沒想到池嘉挽留他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她想了想說:“其實轉學手續挺麻煩的,我也抱著能不轉就不轉的想法,但是你也看到了,現在班上的氛圍根本不適合我繼續呆下去。”
“沒有人陪你,我可以陪你,我不會讓彆人欺負你的。”池嘉趕緊道。
“算了吧,你先前都提出和我換座位了,現在連我的同桌都不是。”雖然是因為曹彤彤才和她換的座位,但想起來還是有些微妙地心梗。
“我——我可以去找班主任再換回來。”池嘉垂下頭,像隻溫順的小狗。
“你這樣反複無常,班主任肯定會生氣的。”薑鬱笑。
說起同桌,薑鬱便順嘴提了句:“對了,我發現我的新同桌其實人還不錯。”
池嘉皺眉:“你們才同桌幾天?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他先前在論壇裡幫我懟過王浩那個討厭鬼,那天在班群裡也是少有的沒有陰陽怪氣我的人,在班裡簡直是少有的清流了。”
池嘉一板一眼地說:“還是彆這麼早下定論,要長時間的相處後才能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倒也是,不過我之後恐怕是沒機會觀察羅啟明究竟是真好人還是假好人了。”
聽薑鬱的說法,她要去西城一中是板上釘釘。池嘉不好再勸,隻是暗暗下決定,如果她真要轉到一中,那他也要跟著去。
吃完飯後回到病房,兩人俱是一驚。
東野聲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自在得宛如是在自己家。
“嗨,”他舉起手來打招呼,“你們剛才是去吃晚飯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間病房?”薑鬱不悅道。
“我問了樓下的護士姐姐,她告訴我的。”東野聲起身走到薑鬱麵前,“受傷很嚴重嗎?都要住院了?”
薑鬱沒好氣地說:“你不應該很清楚嗎?”
池嘉疑惑:“你這次差點被綁架難道和他有關?”
“和我無關啊,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東野聲舉起手作出投降的動作,“不過我來這裡,一來是為了看望薑鬱,二來也是為了說我繼母的事。”
“什麼事?”薑鬱不怎麼感興趣地問。
東野聲笑:“她死了。”
場麵被按下靜音三秒,接著薑鬱和池嘉異口同聲:“什麼?!”
東野聲有耐心地重複:“我繼母死了。”
薑鬱雖然討厭他那個嫉妒心強到離譜的繼母,但前不久才看她開著小紅車來載東野聲,現在聽到她死了,總覺得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從胸口膨脹開來。
“死因是什麼?”薑鬱問。
“從樓梯上摔下去,後腦勺著地,就這麼死的。”東野聲雲淡風輕地說。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傷心。
薑鬱回想起漫畫原劇情中,原主的死因和貝麗相差無幾,不由得毛骨悚然。
“生命很脆弱的。”東野聲看薑鬱表情不佳還反過來勸說她,“像後腦勺,太陽穴,心臟,脊椎,這樣的重要部位被傷到,都很容易就沒了。”
在鄔裡山莊時,東野聲對於易軒的死表現得無動於衷倒能理解。但現在,死的人是他的繼母,依照他的說法,還是從小就認識的玩伴,竟然也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除了“鐵石心腸”這個詞語,薑鬱暫且想不出彆的形容詞來形容。
或者,他已經背著彆人偷偷哭過了?
不可能不可能,光是想象這個情景都讓薑鬱一陣惡寒。
“你的表情要不要這麼精彩?”東野聲被薑鬱變來變去的神色逗笑。
“這都是我的第不知道多少任繼母了,要是我每次都真情實感地難過,那我也太忙了。不過,看在她已經是個死人的份上,對她犯下的過錯就既往不咎吧。”東野聲對薑鬱說。
薑鬱自覺退後半步,和他拉開距離:“人都死了,我還追究什麼。”
東野聲拎起桌子上的蛋糕盒子,推到她手裡:“草莓蛋糕,慰問品。”
“哦。”薑鬱伸手接過。
“貝麗的葬禮在這周六舉行,你們兩個要來嗎?熱烈歡迎哦。”東野聲問。
薑鬱立馬拒絕:“算了吧,我不去。”
和東野聲扯上關係會變得不幸。
“我也不去。”池嘉立馬跟著說。
“知道了知道了,你姐姐不去,你肯定就不去唄。”東野聲語調輕浮,“那我先走了,今晚還有事,下周見。”
薑鬱心頭暗喜:哈哈哈,下周也見不了!拜拜吧您嘞!
等東野聲走後,池嘉立馬把門給關上,問:“是東野聲的繼母指使人來綁架你的?”
薑鬱把草莓蛋糕放回桌上,“差不多可以確定,不過你彆和宋叔講,我怕他多想。”
“我肯定不會和宋叔說這些話,”池嘉被她這麼一說,聲音都不自覺放低,“可是——他的繼母為什麼要給你使絆子?”
“嫉妒。”
池嘉回味著薑鬱說的這兩個字,慢慢地睜大眼睛:“你是說——”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池嘉:我不能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薑鬱把蛋糕盒子打開,用叉子戳了最上麵的紅草莓吃掉,他知道池嘉不喜歡吃甜點便沒問他要不要,有一口每一口地吃著最上麵的奶油。
“那他說的‘死的不知道是第幾任繼母’又是怎麼回事?”池嘉問。
這個蛋糕不是普通的奶油蛋糕,草莓下麵就是味道濃鬱的芝士,薑鬱抿了兩口後覺得吃不下又放下叉子。
“我也是聽彆人說的,摔下樓死掉的這個繼母已經是他的第四任還是第五任繼母了,而且都是意外死亡。”
池嘉陷入新一輪的震撼中,“怎麼會連續出這麼多的意外?”
薑鬱聳肩:“我也不清楚。”
池嘉思索著,“會不會有人用這些女人的命來續財?”
薑鬱精神一振:“展開說說,續財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在我媽和什麼張太太王太太煲電話粥的時候聽到的,”池嘉猶猶豫豫地措辭,“不過她們談論的不是續財,而是續命。說是有個男人使用不正當的邪術用自己妻子的命去續母親的命,我在旁邊聽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那個男人的母親出了車禍,情況很糟糕。”
薑鬱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這也太缺德了。”
池嘉點頭附和:“那倒是。”
薑鬱:“東野家這幾年的事業發展得很好嗎?我沒有關注過。”
“你看班上人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肯定不賴。”
彆人是以命續命,東野家是以命續財。
“我們要不還是去參加一下他繼母的葬禮吧。”薑鬱有點好奇東野聲的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稍晚的時候,宋君賢到病房來看薑鬱,看到池嘉後還有幾分驚訝:“小嘉也在啊。”
“嗯。”池嘉在宋君賢麵前總有幾分放不開的拘謹。
“小鬱,我先前在微信上給你發的文件看過了嗎?”宋君賢在床沿坐下,順手摸了摸薑鬱的頭。
“看過了。”宋君賢說的文件是一份學校備選名單,上麵列出了學校的名字,其後還備注著各個學校的優缺點,注解得十分詳細。
“想好要去哪所學校了嗎?”
“西城一中。”薑鬱堅定地答。
宋君賢苦笑著:“還是不改答案嗎?”
“這所學校的教師資源很好,升學率也高,還管得嚴,很適合我這種學生。”
“西城一中的學生要上晚自習,會很辛苦。”宋君賢苦口婆心地勸,“而且全封閉式的管理導致學生一周才回來一次……學習隻要努力就好了,我要求不高,以後找不到工作也可以來公司上班,或者想要創業了我可以給你讚助資金,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薑鬱相信宋君賢是真的沒有育兒經驗。
這番說法是程度非常嚴重的溺愛,但他本人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沒什麼創業頭腦,就適合給彆人打工。”薑鬱對自己有個清醒的定位。
“以後可以慢慢學。”宋君賢不以為意。
薑鬱看宋君賢一副“女兒要離家,老父甚是傷心”的模樣,心裡過不去,退而求其次道:“那……西城二中也行。”
西城一中和二中的教學質量差不多,隻是一中全封閉式,二中走讀製。
宋君賢的勸說目標達成,喜悅從表情溢出來:“好好好,那就確定轉到二中去。”
一直默默在旁邊,沒什麼存在感的池嘉開口:“宋叔,我也想要轉學去二中。”
薑鬱和宋君賢齊齊扭頭看向他。
“薑鬱一個人到新的班級,會比較難融入,有個伴會好點。”麵對著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池嘉越說聲音越小,“再說,我覺得西外的環境不適合我,我的成績不好,又沒什麼自製力,需要老師管得嚴一點。”
不等薑鬱發表意見,宋君賢就讚同道:“我覺得可以。”
薑鬱試圖阻止:“不太好吧,池嘉在原本的班級裡本來就和同學相處的不錯,專為了我轉到二中太過意不去了。”
說完後給池嘉使眼神示意:你在胡說什麼呢你?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過意得去過意不去的。”宋君賢以為是薑鬱不好意思,溫言細語道:“而且池嘉難得有這份心,你就彆駁他的好意了。他陪你一起去新班級,我要放心很多。”
薑鬱:“……宋叔你做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