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梔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將醒未醒之際,感覺臉上被毛茸茸的東西劃過,有點癢。
她下意識抬手扒拉開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的毛茸茸,卻意外地握住了一手的溫軟。
寧梔一驚睜開眼睛,望進了少年清澈的黑眸。
他正撚著她的一縷頭發把玩著,有幾縷從他指尖滑落,落在她的臉上。
“醒啦。”少年鬆開她的頭發,舒展開手腳把她抱進懷裡,臉頰蹭著她的臉頰,“姐姐,這麼多天沒見,有沒有想我呀?”
他的語氣那麼隨意,那麼自然,就像他們真的隻是短暫的分離,而不是差點陰陽相隔。
寧梔憋了一口氣,一腳踢在他小腿上,沒好氣地說道:“醒了就給我坐好,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踹他的力道不大不小,沈慕祁吸了口冷氣,鬆開她坐起身,乖巧的表情像極了小學課堂裡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寧梔從床上坐起身——嗯?她之前不是趴在床邊的嗎?什麼時候爬上床了?
懶得多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她下床整理頭發和衣服,嚴肅地盯著他:“沈慕祁。”
他乖乖應:“我在。”
“你怎麼回事?”想起自己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寧梔臉色陰沉,舔了下後槽牙,沉聲道,“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小心任鐸?”
沈慕祁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為自己辯解:“我們遇到了變異獸的襲擊,我為了保護任哥,誰知道他會從背後偷襲我……”
越說也委屈,他垂下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沒想到……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他會和彆人聯合起來對付我……”
小朋友剛剛經曆了被上司和好友同時背叛的痛苦,寧梔不好繼續數落他,但是這次不讓他長個教訓,她擔心他以後繼續犯同樣的錯誤。
沈慕......
祁為人,自幼生活在實驗室,性子養得孤僻,沒有經曆過複雜的人際關係,他雖聰穎,可大多數時候,他都不屑糾纏於繁複的人情世故。
可是人類就是很複雜的動物,會為了利益和私欲明爭暗鬥、互相算計。
很多時候,並不是單純用武力或者暴力就能解決問題,所以即使強大如沈慕祁,依然會落進同伴為他精心設計的陷阱。
“沈慕祁。”
“昂。”他依然委屈中。
“我問你,在你心裡,其實是看不上那些雇傭兵的,是不是?”
沈慕祁一愣:“什麼?”
“在你看來,不管他們有多強大,到了你麵前,都和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區彆。”所以在她給出警告以後,他依然沒把對手放在心上,才會被任鐸算計成功。
沈慕祁慢慢睜大眼睛。
眼底佯裝出來的委屈和可憐都消弭無蹤,他靜靜看著寧梔,似乎在思考寧梔的話,又似乎想到了旁的什麼東西,神色一時間有些複雜。
“當然,我知道,任鐸能算計到你,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在於他是你同舟共濟一路走來的同伴。”寧梔道,“他利用了你對他的情誼,是他的卑劣之處,不過這種事情並不少見——這個世界上,還是自私的人占大多數。”
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沈慕祁眼裡各異的情緒掩去,他重新露出委屈之色:“姐姐,你為什麼要罵我?”
寧梔:“……我沒有罵你,我隻是希望你能長個記性,以後彆在像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