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掛著的珠串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藕色衣裙的美人兒眼角還有些紅,咬著唇瓣,看起來我見猶憐的模樣, 坐在她對麵的紅衣公子卻隻低頭翻閱手裡那本破舊的經書,似乎這東西要比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好看多了,白靈已經化作人形,乖順地半跪在地上替他揉腿,那雙眼睛裡有濃濃的依戀和愛意。
大概是年份久遠,字跡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 白韞好不容易才辨認出來皇宮兩個字,他以前也經曆了好幾個古代世界,穿越裡不是經常說嗎?皇宮, 青樓, 江湖,這些地方都是必去的,把青樓換成小倌館的話可能吸引力還大些, 至於江湖,在發現武林盟主其實是個老頭子,邪教教主長得就跟白化病患者差不多後,白韞就徹底失了興趣, 而皇宮呢, 裡麵不僅美人多, 夥食還好, 對他這種喜歡奢侈生活和享受的人來說自然再合適不過。
可惜招惹到的人, 皇帝,王爺,駙馬…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印象最深就是有個叫宇文連城的廢皇子,為了獨占他直接舉兵造反,然後在白韞麵前把皇帝手臂給剁掉,眼睛也生生挖了出來,原因就是這雙手曾經碰過他,白韞那時候忍不住吐槽一句,“看過我的人多了去,難不成你還要屠城?”身上和臉上都沾滿鮮血的男人聞言隻笑笑,語氣再寵溺不過又透出股陰冷,“如果你想看到的話,我可以把所有人都殺了。”白韞這次沒再說話,任由男人用公主抱的姿勢把他抱起來,頭也不回,冷冷下達命令,“一個不留!”
空氣裡全是新鮮血液的味道,哀嚎和求饒的聲音不斷響起,已經淪為階下囚並且雙目失明的前皇帝視線卻還癡癡粘在白韞身上,嘴裡不斷喊著他名字,前胸猝不及防被一把長刀貫穿,仰起的上半截身子無力地垂下,偏偏做出這番舉動的宇文連城嘴角還噙著笑意。
從那時候起白韞就覺得這家夥挺狠了,雖然老皇帝以前對他的確不怎麼樣,先是把宇文連城的生母給發配辛者庫,然後又任由後宮嬪妃欺辱他,就連隨隨便便一個太監或者宮女都能踩在他頭上,皇子的身份就像個笑話,但兩個人之間好歹有層血緣關係在,像是知道他心裡麵的想法,宇文連城微低下頭,灼熱的話音落在耳畔,“不管誰,隻要打你的主意,結果都一樣。”
白韞後來被宇文連城軟禁在寢宮裡,那人就跟精神分裂似的,一會溫柔一會暴躁,有事沒事來個真情告白不說,還喜歡在他睡覺的時候坐在床頭,什麼也不做,隻目光灼灼地盯著看,那種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嚼巴嚼巴吞到肚子裡去的炙熱眼神簡直毛骨悚然。
幸好沒持續多久白韞就被暗衛長偷偷放走了,他後來又不信邪地試過好幾次,結果證明皇室的人似乎生來占有欲就要比尋常人強上那麼幾倍,喜歡的東西不管不顧也要得到,即使付出慘烈代價,從那之後他寧願去勾搭江湖裡的美男子也不喜歡往皇宮裡鑽了,畢竟民不和官鬥,那些人隻要粘上了就跟牛皮糖一樣難甩。
見白韞突然停住不動,幺幺頓時慌亂起來,緊張地拽住他衣袖,聲音忐忑,“赫連哥哥,有什麼地方不對嗎?”群芳譜排上名號的姑娘都有資格自己挑選客人,作為芳主,幺幺的擁簇者無疑是最多的,美則美矣,性情也高傲,光是見麵就有三個要求,五官不端不見,有婦之夫不見,心情不好不見,但凡事也有例外,隻要那人能拿出一本她看得上眼的稀奇古書來,這些要求都可以忽略不計。
正因為這麼個原因,挽羅裳有很長一段時間,進進出出,全是送書的,武功秘籍,詩詞歌賦,連祖上傳的佛經和春宮圖這類難以啟齒的都給翻了出來,弄得幺幺很是無語,隻能把範圍又縮小了些,說她喜歡奇珍異寶,越罕見的越好。
這本書是前幾日偶然得到的,求見那人是藏書閣一個老監官,明明已經胡須花白,卻還色心不減,變著法兒地想吃她豆腐,換作以前,幺幺大概早就已經把人給吞了,現在卻不敢隨便殺人,怕給白韞惹麻煩被趕回萬窟山去,開玩笑,好不容易能跟著赫連哥哥一起下山,她才不要自己一個人灰溜溜地回去,費了好大番勁最後還是搬出來蕭陵的名號才把老色鬼給打發走。
後來也旁敲側擊問過蕭陵,知道他幼年時候不小心撞到機關滾進暗閣裡,的確見過一株奇形怪狀頂端綴著枚白玉小果的植物,跟畫上的玉靈果起碼有八分相似,這才迫不及待想向白韞邀功,哪知道白韞把整本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都不說話。
借著起身的動作,白靈很容易就看見了那行字,“赫連哥哥,如果玉靈果真的在皇宮裡,我去拿就行了。”尋常人肯定很難進皇宮,但自己是妖怪,隻要捏個法訣把身形隱去,再趁夜翻進去把東西偷出來不就好了嗎?好像也沒有很難,可惜話音還沒落就已經被否定,“不行,你修為太低,宮門城牆設有禁製,說不定還沒進去就已經露了原型。”說話間,紅衣公子已經把記載著玉靈果的那頁撕下來,燭光閃爍,火星從邊緣開始蔓延,一股燒焦的味道彌漫開去,黃褐色的紙張迅速變成焦黑。
“我去,我可以去!”幺幺總算找到將功補過的機會,凳子被拖出道刺耳噪音,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拽著白韞袖子的五指用力扣緊,美眸裡儘是癡戀和期待,“我修煉的時間比白靈久,不怕禁製,而、而且還有蕭陵在,我可以讓他帶我進去,不會有人懷疑的。”瞧瞧,連自己已經不耐煩應付的男人都搬了出來,可見幺幺對某人真真是愛到了極致。
白韞同樣搖頭,臉色沒有絲毫動容,“你也不能去,要想拿到玉靈果勢必會和蕭佑接觸,他身上有真龍之氣,是妖魔克星,何況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們替我冒險,等青芷回來你和她先回萬窟山。”藕色衣裙的美人兒咬了咬唇瓣,雖然心有不舍,卻還是乖順地應了下來,比起跟在白韞身邊,她更怕的還是被拋棄。
白煙一卷,身著青衣,下半身是蛇尾的嫵媚女子突然出現在室內,布滿花紋的蛇尾探過來,一點點從凳子腿往上,然後卷住白韞腰身,那雙眼睛在幾人都看不見的角度露出濃鬱癡迷之色,等再抬頭時又變成了那副慵懶表情,偏著腦袋,猩紅的唇揚起個弧度,舌尖舔過雪白貝齒,語氣興致勃勃,“赫連,你猜我剛才在外麵看見了誰?你肯定猜不到。”跟萬窟山上其他喜歡叫白韞赫連哥哥的女妖精不同,青芷要麼連名帶姓地喊,要麼就隻叫前麵那兩個字。
“沒意思,我還是直接告訴你。”見對方依舊是那麼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青芷有些泄氣地鬆開束縛,蛇尾化作兩條長腿,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連著花瓣囫圇咽下去,然後托著下巴湊到白韞麵前,“我剛才啊,在外麵看到了相府上見過的那個牛鼻子老道士,衣服倒是穿得人模人樣,第一眼我都差點沒認出來,顏家那位出手可真夠大方的,對了,旁邊還有他那俊俏小徒弟。”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青芷捂著嘴吃吃笑出聲來,“逛青樓的和尚我倒見過不少,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小就開始找女人的,你們說,他下麵那玩意兒能立得起來嗎?會不會……”眼見她還要說出更大膽的話來,白靈忍不住喊了聲名字,青芷摸摸鼻子,服軟道,“好啦好啦,知道你純潔,我不說總行了,不過真是夠奇怪的,幺幺你今日怎麼這麼安靜?難不成被蕭陵那家夥拋棄了?”
兩個人洞府挨得近,還沒化形的時候就成天鬥過來鬥過去,可以說是萬窟山上最合不來的一對兒,屬於見麵必吵,嚴重了還得掐起來,難得見幺幺這麼安靜,她自然覺得奇怪。
“用不著你管,臭蛇!”藕色衣裙的美人兒聞言瞪她一眼,咬牙惡狠狠道,青芷也來了脾氣,嘖了一聲,彆過臉去,“真當我稀罕管你啊,有那閒功夫我還不如跟我家兔子培養感情,是小白靈?”白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韞身上,壓根沒聽清楚青芷說了些什麼,她現在隻覺得心亂如麻,腦海裡好幾副不同的畫麵交替出現:
一會是說話吞吞吐吐的蕭陵,一會又是之前那個嚷嚷著要找幺幺等見到白韞又變了主意的外族少年,連看向赫連哥哥的眼神都跟墨沉那家夥一模一樣,最奇怪的就是那個黃衣服的小姑娘,自己一見到她胸口就悶得厲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會被搶過去,殺意險些控製不住,等反應過來額頭已經多出隻手,微涼的溫度一點點滲進去,讓她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
“怎麼了?看你魂不守舍的。”那張臉就算是湊近了也挑不出絲毫瑕疵來,細長的眉,瞳孔漆黑,眼角淚痣被紅衣和燭火襯得妖異無比。
原身以往喜歡穿素色衣服,雖然麵容一樣,但屬於狐族的妖孽氣息卻被冷冰冰的表情掩蓋得差不多,仰慕他的好些女妖也被赫連玉的態度弄得歇了心思,頂多在背後偷偷議論幾句,湊到麵前去自討沒趣的妖卻沒幾個,哪像現在,渾身上下都透出惑亂蒼生的氣息,隻消看上一眼就能叫人軟了半邊身子,何止是女妖,連墨沉這麼個自己就有無數愛慕者的人都癡癡追在身後。
心心念念的赫連哥哥突然用專注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白靈臉頰不由自主開始飄紅,耳朵也燙得厲害,“赫、赫連哥哥,我沒事。”放在膝蓋的兩隻手暗自捏緊,幺幺心裡麵酸得厲害,怕惹了白韞不高興壓根不敢再隨便開口,隻能借著喝水的動作來掩飾過去。
視線悄無聲息地從她身上移開,青芷笑著推過去一杯熱茶,“白靈雖然年紀比我們要小些,但好歹也有兩百年的道行在,普通人壓根奈何不了她,就算真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不是還有我在嗎?我肯定把她保護得好好的,一根汗毛也不會少。”霧氣繚繞,恰好遮住眼底的猩紅之色,何止是幺幺嫉妒,她心裡麵這會也在淌血,恨不得殺了白靈好取而代之。
明明是自己先遇到赫連玉的,結果那隻笨兔子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能享受這樣的特殊待遇,以前還是隻兔子的時候被赫連玉護著,化形的時候親自守在洞府外麵,現在更是走哪兒都帶著她,上輩子是做了幾百件善事嗎?要不然哪來這麼好的運氣,白韞像是知道她心裡麵的想法,靜靜看了幾秒然後移開視線,“阿芷,你想辦法把幺幺從這兒贖出去。”
青芷心裡一喜,臉上卻還是那副慵懶模樣,“赫連,你這是終於舍得回去了嗎?萬窟山的姐妹們可都心心念念著你,前些天我還收到寧寧那丫頭的信,說什麼是幫墨沉問的,也不想想,那句小姑娘一樣的語氣怎麼可能出自墨沉的口。”塗著赤紅色丹寇的細長手指從桌麵劃過,留下道濕漉漉的痕跡,青芷本來還想繼續說話卻已經被打斷,“不是我。”紅衣公子撐著下巴,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不容置喙,“是你和幺幺回去,我還有事情要去辦。”
“玉靈果有消息了嗎?”青芷臉色變了變,試探性張口,見白韞點頭臉色很快又恢複過來,笑道,“那好,你萬事小心,我們先回去等你,放心,有我們在沒人能欺負得了小白靈。”最後那句話含著些刻意的味道,顯然是想要把白靈一起帶走,自己沒辦法待在心上人身邊,肯定也不願意給情敵留機會,白靈性子單純,加上白韞之前也說過她壓根進不去皇宮,所以這會雖然心裡多有不舍還是乖乖點了頭。
“靈兒,你跟在我身邊,說不定可以遇到什麼好的機緣,你修煉得太慢了,阿芷和幺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維持好幾天的人形。”聽起來像是誇讚,但話裡提到的兩個主人公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如果修煉得慢就能得到赫連玉的特彆對待,她們巴不得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學會化形。
青芷性子一向內斂,情緒隱藏得極好,就算聽到白韞說要讓白靈留下來也隻是眸色沉了沉,幺幺眼眶卻紅得更厲害了,之前的那兩句話還在腦袋裡回響,害怕被拋棄的恐慌讓她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直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幺幺。”瞳孔裡那張臉龐不斷放大,直到定格在一個相對曖昧但又沒有實際接觸的距離,紅衣公子微低了頭,下巴虛放在美人兒肩膀,側臉散落下來的碎發被他拿食指溫柔地撥到耳後,“你是個乖孩子,聽話些,先跟著青芷回去。”聲音裡像是含了春/藥,讓她連視線都模糊成一片……
“回神了,還想呢,人都已經走得看不見了。”蛇尾拍打在地麵的脆響聲總算喚回了幺幺注意力,青衣的嫵媚女子正坐在她麵前,托著腮望過來,眼底興致盎然,“我說,你這臉可真夠紅的,眼睛也是,春情蕩漾,該不會想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剛才好像聽你叫了聲赫連哥哥,還嚷嚷什麼不要,難道做了個春夢?主角還恰好是……”後麵三個字被含糊帶過,猩紅的蛇信在美人兒脖頸輕舔了一下,濕漉漉的滑膩感覺讓幺幺忍不住皺眉,“我想什麼跟你有關係嗎?”
“是是是,我管不著,不過我這兒倒還真的有件事跟你有關,你肯定會感興趣的。”青芷嬉笑兩聲,藕白的手臂探過來攬住她脖頸,蛇尾也順勢卷住凳子腿,一點點朝著腰身往上蔓延,幺幺冷著臉瞥她一眼,語氣裡透出十足的抗拒意味,“你做什麼?發情了自己上外麵找男人去,離我遠點。”
本來以為青芷會鬆開,結果那人反倒變本加厲纏得更緊,手指也肆無忌憚地在她脖頸臉頰遊移,調笑道,“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方生那小子會猜測赫連是花妖了,不單臉長得漂亮,皮膚也好,細膩光滑,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聽見赫連兩個字,幺幺有些恍惚,等感覺到臉頰上捏弄的那隻手才回過神來,冷著臉喊了聲青芷的名字,蛇尾倒是停頓了一瞬,然後又繼續往上,好在沒等她發火就有道陰柔的女音落在耳邊,“我們合作,我知道你喜歡他,你喜歡赫連玉。”最後那三個字話音極重,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味道,“彆想否認,同樣的眼神我已經在不同的人身上看過許多次了,你是這樣,闌夕是這樣,就連墨沉也……”
“夠了!”藕色衣裙的美人兒露出戒備神色,“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也喜歡赫連哥哥?”原本修剪得圓潤的指甲隱隱冒出個尖,有寒光閃現,似乎隻要對方開口承認就會直接朝她臉上招呼過去,青芷也注意到了,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食指輕點了下紅潤唇瓣,笑得極其嫵媚,“彆緊張,我跟你們不一樣,你,白靈,甚至是闌夕,墨沉都有可能跟他在一起,而我不能,比起被那隻笨兔子獨占,我倒更願意他還和以前一樣,是萬窟山上所有妖怪的夢中情人。”
似乎是看出了幺幺眼裡的不解,青芷又笑著補充一句,“什麼叫夢中情人?就是所有人都隻看得到卻摸不著,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想想看,如果赫連再也不需要什麼紅顏知己了,身邊隻留下白靈一個人。”蛇族特有的冰涼溫度隔著薄薄一層布料透進去,明明是極輕柔的女聲,落在幺幺耳朵裡卻變得尖利無比,也恰好跟白韞之前說過的那兩句話重合,眼瞳裡有凶光閃現,那隻手狠狠收緊,指甲順勢嵌進肉裡,“閉嘴,你胡說些什麼!赫連哥哥才不會喜歡白靈,他說過的,他隻是拿白靈當妹妹。”
青芷悶哼一聲,美人臉重新化作碩大蛇頭,黃色豎瞳盯著她看了幾秒,毫不客氣拆穿道,“妹妹?情妹妹嗎?就算赫連玉真的沒有那個意思,白靈呢?你敢說她不想跟她的赫連哥哥在一起?隻怕是做夢都盼著隻剩他們兩個人。”
幺幺本來想反駁,蛇妖卻已經移開視線,低頭把滲出來的綠色血液一點點舔儘,那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聲音清晰無比地遞到她耳邊,“更何況,白靈在赫連玉心裡麵的地位遠遠比你,不對,應該說比我們兩個人加起來還要重要得多,不管你怎麼否認,事實就是如此。”幺幺這次沉默了許久,青芷本來以為她會問自己有什麼目的,結果對方卻隻抬頭露出個漂亮笑容,“好,我信你一回,你若是敢騙我,我就把你這身皮剝了拿去賣個好價錢。”
“自然不會。”白煙一卷,原地隻剩下個身形微胖麵容普通的中年男人,雖然一身的綾羅綢緞,那張臉卻不敢恭維,藕色衣裙的美人兒忍不住皺眉,“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好好的乾嘛突然變成男子?”
那張臉扭曲了一瞬,隱隱有蛇紋浮現,“我這不是聽赫連的話,想辦法把你贖出去嗎?難不成你讓我頂著自己的臉從青樓贖人,你讓旁人怎麼看?就算你想我還不願意呢,要是再不小心傳了回去被萬窟山那群家夥知道該多丟臉。”幺幺瞪她一眼,“那你也變個好看點的啊,你該不會是在故意報複我?”
這頭兩個人還在為了幻化的模樣爭吵,白韞已經和白靈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大廳裡亂成一團,之前就見過一麵的老鴇急得滿頭大汗,正奮力地拽住張祿山袖子,邊說話邊使眼色給旁邊站著的護院和姑娘。
“爺,您這不合常理啊,我們這兒可是青樓,您說我做了這麼些年生意,也算見多識廣,瞞著老婆偷偷來,幾個兄弟一起聚,再稀奇點的還有夫人找過來砸場子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帶著自己小孩來的,千萬使不得,要是讓外人知道我們挽羅裳的招牌可就砸了,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他不是我爹。”一道冷冰冰又帶點稚嫩的聲音插/進來,旁邊的姑娘和客人順著聲音好奇地望過去,這一看就再也舍不得移開視線,原因無他,這小孩兒生得實在好看,那張臉像是宮廷裡最頂級的畫師精心描繪出來的,冷淡的丹鳳眼,嘴唇微抿,說話時還能看到睫毛>>
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