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 你就彆鬨了，公司現在把hop的二輯都延後了，就為了給你出私人專輯，導演, 製作人都找好了，頂樓那個錄音棚，隔音, 收音效果都最好，以前可隻有許一漫和謨肖才有資格用，微博小號你喜歡也可以繼續用著，大號公關部有專人替你管理, 對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把合約續一下，公司打算給你升級成A級合同，A級啊，代言費起碼能翻兩番…”
如果是之前那個蘇白，星光當然不可能浪費太多的心血和資源在他身上, 畢竟當初盛極一時的Crazy這會已經成了過去式, 拋開三年前退出的陳北杭不說, 還在圈子裡的幾人都混得不慍不火，與其想方設法去捧蘇白，還不如打造一個更符合當下潮流和審美的新組合，hop這個走韓國花美男風的唱跳團體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也確實像預估的那樣取得了驕人成績, 憑著好看外形和有料身材，以及各異的性格，可以說是在公司的默許下踩著蘇白他們這個師兄組合上位，一炮而紅，不僅在國內擁有了大批少女粉絲，專輯裡麵的主打歌甚至進了韓流音悅排行榜前百。
年輕人嘛，難免心浮氣躁，尤其是嘗到了甜頭，就更加瞧不起當初壓他們一頭的師兄了，這會聽到陳柏這麼低聲下氣地討好對方，一個栗發，皮膚白皙的美少年忍不住道，“不就是漲了點粉嗎？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離了公司也不知道混成什麼樣，早這麼厲害怎麼之前一直沒紅…”
這少年叫滕野，十七歲，在韓國當了五年練習生，從小學習樂器舞蹈，外形也生得十分精致，既是hop主唱也是整個組合裡麵人氣最高的，可以說有五分之三的粉絲都是衝著他來的，公司捧著，粉絲又寵著，性格自然而然變得驕縱。
放在平時陳柏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他過不去，現下卻神色一慌，捂著話筒低聲叫了聲名字，“滕野！”開玩笑，現在十個滕野都比不上蘇白一個。
心裡麵正祈禱著對方應該沒聽到這句話，那頭突然開口，“把手機給他。”像是在走廊裡，話音還帶著點回聲，陳柏愣了下才回過神來，幾乎沒怎麼考慮就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說不清楚為什麼，就覺得應該聽他的話。
“師兄找我有事？”栗發的美少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雖然嘴裡叫著師兄，其實他壓根沒把Crazy當回事，一個過氣組合而已，子漠還有點本事，好歹能寫歌，至於蘇白，除了因為那張臉被女孩子追捧過一段時間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忌憚的？這麼想著，他愈發不客氣，“師兄，再不說話我掛了喔，我很忙的，不像師兄你，算起來已經有兩個月沒接過通告了吧？”
這臭小子！
陳柏在旁邊急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偏偏滕野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還沒成年身高已經躥到一米八，手一抬，他壓根夠不著電話，對方還嫌刺激不夠，對電話那頭補充道，“要不然我幫你問問公司，看有沒有什麼適合你的代言，大家都是同門，不用客氣。”
滕野的網癮並不算重，也就閒暇的時候跟幾個主播朋友打打遊戲，微博十天半個月都不見發一條新狀態，前麵兩個月忙著製作二專和準備十二月底的巨蛋演唱會，壓根沒工夫關注網絡，隻從身邊人嘴裡聽說了蘇白的名字，同一個公司，還是師兄弟，滕野自然知道一些對方的情況，過氣組合成員，公司原本打算等五年一到期直接就跟他解除合約，結果前段時間蘇白突然火了起來，不光粉絲，連很多明星都迷上了他，每天競相轉發對方的動態，比給自己打call還要興奮和準時，微博那段時間甚至出現了卡頓，這件事因此上了熱搜，滕野也好奇，怎麼一個過氣歌手突然間能火成這種程度，不就開了幾天直播嗎？隊友裡麵也有個喜歡玩微博的，隻漲了兩萬粉絲，至於花錢買粉…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這麼大手筆，直接買六百萬粉，真把媒體當傻子在耍嗎？
那頭笑了一聲，像是有片羽毛落在心尖。
滕野自己就是個歌手，水平還不差，他的聲音也經常被網絡上的粉絲追捧，這會卻覺得自己有了耳朵懷孕的感覺，光是這麼聲短促的輕笑已經抓牢了心臟，他甚至下意識屏住呼吸，想聽清楚對方後麵要說什麼。
“師弟對誰都這麼熱心嗎？”滕野愣了愣，本能地否認，熱心兩個字壓根和他沾不上邊，那頭像是在商場裡，有些吵鬨，過了半分鐘對方才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那我就放心了。”聲音由遠及近，帶點空靈，隱約又透出絲曖昧，想明白話裡深意的滕野心跳下意識漏了半拍，“對了，幫我轉告陳柏，續約的事我會考慮。”
“怎麼樣了？”見滕野一直沒反應，陳柏乾脆自己湊了過來，想直接拿手機看，結果手腕一下被擰住了，“鬆手鬆手…”對方愣了幾秒才放開，依舊沒把手機還給他，臉上神情少有的複雜。
陳柏對滕野還算熟悉，公司一個高層的侄子，本身也有極強的唱跳實力，加上長相，可以說從小就是小王子一樣的存在，喜歡他捧著他的多不勝數，怎麼現在突然露出副悵然若失的表情，難道蘇白說了什麼話，打擊到他了？猶豫片刻，他開口道，“滕野啊，你師兄他脾氣比較…”本來想讓滕野讓著點對方，結果少年搖了搖頭，嘴角明顯勾起一個弧度，“手機還你。”
兩人擦肩而過時陳柏看到他在檢索欄輸了名字，彈出來一段視頻，是拍攝時的花絮，最近才曝光出來。
青年半跪在滿地羽毛之中，殘破的白襯衫，腰間幾條傷痕若隱若現，似乎是發現了無意間闖入的獵物，那雙血瞳徑直望過來，嘴角翹起，露出一個蠱惑的笑，充滿了危險意味，像是毒，明知道吞下去會死，卻還是忍不住拿在手裡，女模特癡癡看著他，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畫麵外有人喊了聲卡。
“lisa你彆光顧著看白，自己找好角度，鏡頭都拍不到你正臉了。”
這是丹尼爾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攝影機還沒關，他人也很快走過來，大概想示範一下，結果視線跟無聊地把玩著羽毛的白韞對上又丟臉地退了回去。
旁邊立刻有人笑道，“看吧，也不能全怪lisa，蘇白他長得就太犯規了。”
“對啊，換成是我這會可能已經進醫院了。”
“為什麼？”
“當然是失血過多啊…”
“我猜等這次雜誌一發行，吸血鬼題材的電影又會重新火起來，我之前一直覺得西方人的輪廓更接近血族，沒想到今天才算看到了活的，嘿！白，這邊，看一下鏡頭！”
就那麼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青年周圍已經圍了一群人，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條件反射般抬頭，與之前逐漸拉近的特寫不同，這次直接拍進了側臉，睫毛上落著片很小的羽毛，眼角淚痣漆黑，黑與白的完美融合使得那雙眼睛所帶的魔力更大，漩渦一樣拖著人沉溺進去，連空氣都變得炙熱，舉著攝像機的白人男孩明顯也愣住了，足足十幾秒才在丹尼爾的提醒下關掉鏡頭。
滕野有些意猶未儘，重新點了播放，打算再看上幾遍。
至於那頭，溫苒已經上好妝，正等著出場，卻被臨時告知男四號換了人。
《一笑封疆》跟當初大熱的《漠上謠》出自同一個作者之手，隻不過一個宮廷戲居多，另一個集中在江湖，女主身為鶴仙傳人，心性單純，敢愛敢恨，實力當然也是夠的，因此《封疆》裡麵的女配並不顯得有多出彩，基本上剛出場就被女主碾成了渣，反倒是男性角色個個惹眼，每一個男配都圈了大量的粉絲，尤其是出場不多的男四號…
換角的消息一出來，正閒著的幾個工作人員忍不住議論起來。
“陳翰雖然私生活有點亂，但顏還是不錯的啊，身材也好。”
“好像說他演技不行，反正我是沒看過他演的戲。”
“唐九很吃演技嗎？隻要有臉就行了吧，我猜陳翰肯定得罪了誰，要不然就是上頭空降了一個大人物。”
“你們猜會換成哪個藝人？我希望是陸非凡，不過他最近好像在拍電視劇，檔期空不出來。”
“苒苒姐，你覺得會是誰啊？”
不知道誰丟過來的問題，溫苒愣了下，化妝鏡裡清楚地映出她現在的妝容，黑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簡單挽了個髻，左右兩邊各插著一支羽毛發梳，淡淡的鎏金色，襯得皮膚更加細膩雪白，眼角點綴了一粒紅痣，當然，是畫上去的。
摸了摸那顆痣，溫苒腦海裡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個名字，但很快又否定掉這個猜測，應該沒這麼巧合，更何況那人是個歌手，沒道理突然跑來演戲，“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情導演應該有他自己的安排吧。”
問話的女生露出失望神色，大概是沒想到連溫苒這個女主都不知道空降兵的身份。
她是《一笑封疆》的書粉，當初從頭到尾追了好幾遍，對選角自然也上心，陳翰雖然演技一般，但顏值身材擺在那，勉強撐得起唐九少這個角色，挑眉笑起來的時候也有那麼一兩分書裡描述的邪性氣質，要是真像其他人說的，臨時換進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花瓶，唐九毀了還是小事，整部戲都可能因此坍塌。
熱咖啡事件爆出來以後，溫苒精心營造的暖女形象雖然受到了影響，但公關得及時，加上她自己也很快調整好狀態，給小助理道了歉，又參加了一個紅毯活動轉移媒體關注度，所以隻是粉絲裡麵多了些黑粉，依舊有很多支持她喜歡她的，畢竟塑造出了一係列的經典作品和人物，光是衝著狼女和《風聲》裡麵的兩麵派毒/梟，也有粉絲願意買賬，這會換角的消息流出來，很多都在替溫苒打抱不平，擔心她和景騁會受到影響，畢竟一部電視劇的成敗主要係在男女主角身上，溫苒這兩年以來更是幾乎成了收視率的保證。
新換的助理蹲下去幫她整理衣角壓出來的褶皺，“可是現在都已經拍了三場，全部剪掉也太浪費了吧，我記得唐九跟林鶴還有幕對手戲，張導一向要求嚴格，他要是一直ng不是得連累苒苒姐你…”
排除了那個自己最不希望的可能性，溫苒心情也變好了，笑著接話，“這有什麼關係，隻要拍出來的成品夠好我是不在意重拍多少次的，何況新人最開始ng很正常，而且還是在張導手底下，我最開始都差點被他罵哭。”說到最後這句，她眨了眨眼睛，露出小女生的情態，一下子將互相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真的？”有剛進組的新人好奇道，“張導有那麼凶嗎？我聽大家都叫他暴君，之前遠遠看見過一次，正在跟景大神說話，感覺看起來挺隨和的啊。”
“彆鬨了，你確定你說的是張導？還有，隨和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壓根和張導不沾邊。”
“對啊，你是沒聽過張導吼人，都不用喇叭的，整個片場聽得清清楚楚，你以為女二號為什麼突然換了？原來那個就是被他硬生生罵走的，不過也不能怪張導，陳曉珊本來就不適合演蓬萊公主，感覺沒那種氣質，撐不起來蓬萊的派頭。”
聊了沒幾句，話題又轉回到新換的男四號身上。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好奇，新人不光神秘，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本來配角都在公用化妝間裡，結果這位一來，直接給他騰了間道具室出來，工作人員源源不斷地往裡麵搬東西，看那架勢，排場比兩個主演還要大，這也更堅定了眾人心中關係戶的印象，然而張子豪這人向來軟硬不吃，曾經有個富二代花重金捧小情人，想跟他換個女二號的角色，結果被張子豪臭罵一頓，直接趕出了片場，怎麼看都不像缺這點錢的人，還是說有投資商撤資，劇組資金周轉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