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宋銘錚並沒有在東宮呆太久,見趙鈺染喜歡吃那幾樣甜棕,回去便交待那廚子每五日做一回糕點。
趙鈺染在東宮看著他送來的這些棕子,想到父皇也賞了不少禦膳房的棕子給大臣,而父皇賞她的又是特意另做的。
她就喊來成喜,吩咐道:“你去把父皇賞的棕子分出一半來,每樣都分一些,給穀千戶送去。”
“穀家陛下和殿下您這頭先前都賞過的。”
成喜不解。
趙鈺染微微一笑,眼眸清亮:“那些是明麵上的,我與穀千戶是發小,交情自然不同。”
成喜當即也堆起笑,動作利索下去了。
等到人離開,偌大的大殿便顯得有些冷清。
她抬頭四周掃了眼,這種金碧輝煌讓她竟覺得孤寂極了,似乎是習慣了在浙江,總是人來人往的,那時是真熱鬨。
想起浙江,她猛然記起自己給徐敬和的回信隻寫了一半,叫人來淨手,轉身去了書房。心裡思量著,堤壩在此時已經基本完工,徐敬和應該是在這次通信後就能回京了。
她的詹事府少了這麼一個人,有時也確實用起來不方便。
前世她不過用了徐敬和兩年,如今倒是離了那麼兩三個月就覺得難過了,習慣確實是有些可怕,總覺得其他人都不得力。
在趙鈺染寫信的時候,穆王在回府前特意去了趟陳家。
進門就被迎進了前廳,而前廳裡此時正在待客,那些客人最低官職四品,他看得眉心直跳。
陳閣老見到外孫此時過來,本就喝過酒的臉更是紅光滿麵,高興地相互見過禮後,就拉著他入席。
穆王回想著太子剛才點醒的那些話,把外祖父拉到一邊,鄭重地說:“外祖父,上回我與您說過,太子那頭根本不在乎我的投誠,這便是在觀望。想看看我這頭是否真的與說的一樣,是因為三弟,因為王家而迫不得已。”
“太子的話還猶在耳邊,您近來卻是頻頻請宴!您知道今天在宮中,父皇與我說了什麼?父皇已經在試探我是否看中了哪家權貴的姑娘,說要與我賜婚!”
陳閣老本是喝得渾身都冒熱氣,聽到外孫這麼一句,就像有盆涼水直接兜頭淋下來。
陳閣老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許多。
“可真?!”
“這是親口問的我,您說可真?!”穆王就有些氣極敗壞了,“我已經說了,親事由父皇全權作主。宮裡如今都不請宴了,您這頭也莫再請了,再多的借口,父皇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著!”
如今首輔都夾子尾巴做人,他外祖父算是少了憋屈,但這一時的得意便讓人壯了膽小了謹慎。
一番話說下來,陳閣老嘴唇嚅嚅,穆王一禮,拂袖離去。
他也不合適在陳家久留,而這一趟也必須來。
很快,陳閣老就散了宴,這事情不過半個時辰就傳到了宣文帝耳中。
宣文帝近來都吃著藥,這會正抿了一碗苦到眼發紅的湯藥,聽聞後嗤笑一聲:“這些個老狐狸啊,是真老了。和朕鬥了那麼多年的心機,這不過幾個月,個個都跟傻了似的。”
廖公公沒有說話,隻是在邊上彎著腰微笑。
那頭穀天瑞一路策馬回了家,砰一聲就把自己關屋裡,拿了四五壇酒,一壇壇的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