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隻有小會,內閣幾位重臣都在乾清宮,見到太子前來都先怔愣片刻,旋即齊齊見禮。
“眾位大人不必多禮。”趙鈺染手微抬,免了大臣們的禮,自己一撩袍子跪倒在帝王麵前高聲道,“兒臣叩見父皇,讓父皇擔憂,是兒臣的不是。得父皇庇佑,兒臣已經大好。”
宣文帝見到她委實高興,從禦案後走出來,親自扶起她,端詳她的臉。
“這也算英勇的痕跡了。”
皇帝看著她臉上還有幾顆沒消下去的痘子印,笑道。
趙鈺染眼中有光閃過,朝著父皇微微一笑:“嗯,兒臣會記住的。”
記住這次被暗算的手段,確實是高明,查無痕跡。
父女倆是在打啞語,大臣們聽得有些迷茫,在後邊偷偷打量兩人。
宣文帝此時坐回案後,趙鈺染坐到帝王下手左邊首位,察覺到大臣們投來的視線,下巴微抬,目光淡淡看向他們。
視線相觸,大臣們莫名心臟重重跳動一下。
太子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明明還是年少清俊的模樣,可那目光掃過來,叫他們心驚。大臣們垂頭,有人細細一品咂心裡陶浪更甚。
剛才太子那一樣,和宣文帝平時看他們的模樣太相似了。
不怒而威,不再是太子平時溫潤柔和的樣子。
結合這個,眾人再想起剛才太子和皇帝的短短兩句話,手心就出了汗。
他們也縱橫朝堂許多年,甚者是二三十年了,如今回味過來,太子和皇帝那番話是指太子此回出事有因!
那這個因…除了有人算計,哪裡還有彆的!
大皇子死在火海裡,二皇子已經去了封地,三皇子勾結王家造反被一生軟禁不見天日,怎麼還會有人要謀害儲君?!
大臣們腦子轉得飛快,不管是哪個猜測都叫他們震驚。
宣文帝沒管麵上已經露出古怪神色的臣子,繼續剛才的話題。
臨近十一月,北方各處都要開始預防雪災。
工部提交上章程,戶部將朝廷的囤糧賬目捋清,議事讓他們都恢複慣來的冷靜。戶部和工部這兩天天鬥氣的,說沒幾句就開始對著嗆,不外乎就是為防雪災一些地區城池加固經費上掰扯。
趙鈺染捧著廖公公送來的茶,慢慢撇著茶沫聽幾人吵架,終於有點現實感了。
就跟回到朝堂一樣,熱鬨得讓她居然有點懷念。
這邊正吵著,外頭稟報說肅王求見。
趙鈺染手中動作頓了頓,很快就繼續喝茶,若無其事接上工部戶部爭辯內容:“銀子就沒有不缺的時候,我以為先把銀子分成三份,工錢按期結,如今先撥一期的銀子正好能夠解決各處工程。等賦稅收上來,就縫工期第二期,銀子再往下放就是。”
宣文帝那裡一句抬手示意讓肅王進來,宋銘錚跨過門檻,就聽到她清揚的聲音,落在心裡是一種踏實。
他眼眸深處有壓製不住要往外溢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