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說是個神仙告訴我的,你信嗎?”
“你…你戲弄我!”少年氣急,玉麵脹紅。
“誰戲弄你了,說真話你又不信。”薑麓神色平淡,“其實是因為我聰明,遇事多看多想。我在田間地頭長大,聽得多了便自己慢慢琢磨。我也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但試一試總沒什麼損失。萬一成了呢?”
之前說得那麼天花亂墜,現在又變成不敢保證。秦彥一顆七上八下,如果在火中燒過又突然掉進水中,一時之間忽冷忽熱說不出來的煎熬。
“你若敢騙我,我就…殺了你!”少年生得太好看,即使狠話都讓人聽著沒那麼難以接受。
一片死寂中,唯能聽到陶兒吸涼氣的聲音。
趙弈和小新子嚇人趕緊低頭,大氣不敢出。
薑麓險些氣笑,什麼時候教孩子也是一份危險的職業。這小屁孩子怕是還當自己是東宮太子,一個不順心便殺人。
“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她“呼”地站起來,“我有心為百姓儘一份力,這事若是成了自是千好萬好。如果沒成我無功也無過,你憑什麼殺我!”
秦彥理虧,但絕不會認錯。
她冷冷一笑,“看來我是吃飽了撐得慌,大昭的百姓吃不飽和我一個小女子有什麼關係,我何必冒著殺頭之罪替他們想辦法。”
陶兒嚇傻了,呆若木雞。
趙弈和小新子忐忑難安,一個個噤若寒蟬。
“你…你分明就是說大話,你是不是信口胡言?”秦彥氣紅了眼,這女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她剛才不是信誓旦旦說得那麼篤定,她怎麼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以他的驕傲又不可能說軟話,隻能梗著青筋緊抿著唇。
薑麓睨著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這活你乾也得乾不乾也得乾。因為你是我的夫君,是他們的主子,你有義務養活我們。”
一群小屁娃子,她要不是閒得慌還真懶得管他們。真當她是無私奉獻的聖母不成,姓秦的小子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
真是給他臉了。
“都散了吧,繼續乾活!”
“你…”秦彥心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堵得難受。
“我什麼我,你敢不乾試試?”她凶巴巴地吼道,“不乾活不許吃飯!”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聽不讓吃飯,陶兒跑得最快。趙弈和小新子不敢動,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們的主子。
秦彥目眥儘裂,雙拳緊握。
那好看的手指上沾著泥土,指關節泛著白。
他握得太用力,連掌心吃痛都感覺不到。這個女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如此和他講話。以前他是東宮太子時,何曾受過這般輕賤。
“你們還不快去乾活,不想吃飯是不是?”薑麓對趙庶和小新子使眼色。二人開剛始猶猶豫豫,過了一會才磨磨蹭蹭離開。
她無語望天,自己這是什麼命。到哪都逃不過和這些青春期的孩子們鬥智鬥勇,也真是夠頭疼的。
眼前這個少年,比她教過的所有學生都要麻煩。他身份特殊,天生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權力。一個不好她不僅不能引導他,反而還會成為他的刀下冤魂。
他像個穿著金甲的瓷娃娃,打也打不得罵也不能罵太狠。要不是她的職業操守在作祟,她才懶得管。
“你是不是很想這事能成?”
廢話!
他拳頭握得更緊,怒視著她。
“世間所有的事,不試一試你怎知是對是錯?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既然敢誇下海口這事便有八成把握。”
突然遭受打擊的少年,要的不是彆人的可憐和同情。他自我消沉或許是因為心理落差,但更多的失去方向的焦慮和暴躁。
所以她要做的是給他信心,指引他走出抑鬱。
他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她自信無比,“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以後自有你後悔莫及的時候。”
少年哼了一聲,“你是老人嗎?”
“是啊。”她笑起來,“我心老。”
“你心思太多,難怪老得快。”他彆過臉不看她。
“你說得沒錯。”她壓根不生氣,甚至還有些歡喜。
炸毛的小獅子,可算是順了毛。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