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彥不知為何,壓根不想在她麵前隱瞞什麼。
“林國公此人,不堪大用。”
薑麓不厚道地笑出聲來,她就說這小子怎麼會放過一個好機會,原來是腦子進水的林國公太沒用。可笑老綠茶還以此為籌碼,卻不想彆人根本看不上。
“朝堂大事我不懂,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不過男女之事你可得小心一些,家裡的花再不香,那也比外麵的野花安全。你彆一時貪戀野花之美迷了心性,反倒掉進彆人的陷阱。畢竟有些花看上去無害,你卻不知她是百合還是曼陀羅。”
秦彥麵沉如水,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用她提醒,他也看得出薑明珠的心思。但凡是前倨後恭者,必是有所圖。他在宮中多年,怎麼可能連這點算計都看不出來。
不過這女人是個異類,總是不按常理行事。
兩人吹著冷風聞著雞糞味,好半天沒人說一句話。薑麓在想豬圈裡打地鋪的那些國公府侍衛,這些日子也確實遭罪。她必須得再出狠招把老白蓮和老綠茶趕走,就當是做好事。
秦彥在看她,燈火朦朧中一切是那麼的寧靜美好。
“你是什麼花?”
她說薑姑娘是曼陀羅,那她是什麼?
薑麓不加思索,“石竹。”
石竹,他記下了。
*
不等薑麓再出手趕人,玉氏忽然病倒了。
郎中說怒火攻心,簡而言之就是氣的。
院子裡飄起藥香,薑明珠親自守著紅泥小爐扇風點火,而身為親生女兒的薑麓像沒事人一樣不曾看望過一眼。若是旁人見了,哪個都會誇薑明珠孝順,哪個都會說薑麓寡情。
守在小爐邊的少女麵龐沾著少許黑灰,襯得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越發的粉麵桃腮。微許散下的額發不僅不見狼狽,反倒是多了一絲風情與零亂之美。
如此佳人,縱然薑麓身為女子都願意多看兩眼,何況是男人。
薑明珠看到秦彥出來,嫋嫋婷婷地起身見禮。那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儀態萬千,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殿下。”她追上看也沒看她一眼,也未作任何停留的秦彥,“之前傳言的事並非我本意,哪成想憑空生出那些事端。薑麓對我成見頗深,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我和解。我母親病成這樣她不聞不問,若是傳出去外人對她名聲不利。還望殿下勸解一二,小女感激不儘。”
“薑姑娘,何必呢。”
薑明珠心道,自是有必要的。
“母親和她鬨成這樣,我心裡很難受。如果能讓她們母女冰釋前嫌,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就算是薑麓惱我恨我,我也毫無怨言。”
聽聽,多麼大仁大義的姑娘。
“薑姑娘,這些事情你不必同我說。”
“我不和殿下說還能和誰說,薑麓根本不願聽我說話。我處處身不由己,這輩子已經有負於你,往後餘生便留在父母身邊儘孝。”
薑麓趴在窗戶上聽得清清楚楚,玉氏的病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如果是真病,那麼原因還有待商榷。
老綠茶心機手段都不差,對付秦彥這樣的毛頭小子肯定綽綽有餘。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處在低穀之期。乍聞昔日前未婚妻對自己情根深種,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願意負他,他肯定很感動。
才想著出去棒打鴛鴦,卻聽到秦彥的聲音。
他說:“那是你的事,與我何乾。”
不愧是傲嬌的小獅子,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低下高貴的頭顱。看來他有他的驕傲,不會輕易中老綠茶的美人計。
薑明珠心裡急,怎麼也想不明白秦彥為何如此冷淡。難道她還不夠放低身段,難道她還不夠卑微嗎?
她深沉的目光不經意看到薑麓,薑麓朝她微微一笑。
這笑落在她的眼,儘是諷刺。
她表情勉強,“薑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