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麓退無可退,被他吼得兩耳發麻。
死小子人不大,氣場倒是足。好歹她為人師表幾年,豈能被一個小屁娃子給震懾住。才一抬頭,頓時發現兩人離得極近。
那一張玉麵近在咫尺,星眸一般的目、挺秀的高鼻和冷豔的薄唇。她心下狂跳,死孩子靠這麼近做什麼。
“沒有的事,彆人怎麼能和你相提並論。”
“你在騙我。”少年完全不信她的話,眼中的火焰越竄越高,“你用的招術都一樣,你還敢說對我是不一樣的。”
薑麓真想喊冤,她怎麼可能對他和老綠茶是一樣的。他居然會吃老綠茶的醋,醋勁可真夠大的。
“你是說我對黃明珠也很好嗎?”她看著他的眼神,不意外在他眼中看到一絲陰鷙。“那怎麼可能!我就是怕她一時想不開,在我們這裡出事。少點麻煩總是好的,免得被人說閒話,你說是不是?”
他死死盯著她,眼中陰鷙不減。
她心道皇家的孩子果然缺愛,爭寵都爭到這個份上。皇帝老兒不厚道,隻管自己風流快活享儘齊人之福,完全不在乎自己孩子們的成長。
可憐這孩子從雲端跌落塵泥,麵上再是狂拽高傲,心中必然早已沒有安全感可言。所以她這麼一個外人的關心,在他的眼裡都變得如此重要。
真是造孽。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難道不知道你在我心裡你是最特彆的,沒有人比你更重要。你沒看到我都是讓陶兒去傳話的,她還不配得到我的關心。”
他目有狐疑,似在考量她話裡的真實性。
她眼神真誠認真,“她非要賴著不走,我難道還看不出她的那點小心思。她是想吃回頭草,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我不是草。”少年下頜略揚,說不出的矜貴。
“你當然不是草,我才是。”
“你也不是。”
“對,我也不是。”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隻要能順他的毛,她必須好說話。
可能是她的反應和態度還不錯,他周身的怒火漸散,陰雲卻依然籠罩。那雙好看的眼中火焰已熄,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琢磨的複雜。
都說伴君如伴虎,好在他還是一隻未成年的小老虎。
她麵露關切,輕言細語,“我看你之前沒吃多少,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他哼了一聲,“我不喜歡吃魚。”
“原來你不喜歡吃魚,你怎麼不早說。”她細細回想,他似乎什麼菜都吃,她還以為他是一個不挑食的人。上次吃魚也不見他剩下,她哪裡知道他會不喜歡吃。
他曾經身為一國之儲君,自然是從不曾讓彆人知道自己的喜好。思及過往他眼神微黯,伊然又是那個清冷如玉的美少年。
薑麓感知到他情緒的低落,道:“以後你有什麼不喜歡吃的,你都告訴我。好不好?”
她以前的那些學生們來自不同的家庭,性格也是各不相同。但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像他這樣的學生,有時候偶爾的一個神態和表情,莫名讓人膽寒。
比如此時。
好在他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轉瞬即逝,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他問:“一開始在你的眼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特彆好看。”她實話實說,“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好看的人,我都差點看呆了。我當時心想自己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怎麼會嫁給這麼好看的男人。”
少年的臉陰轉晴,神情傲嬌。
忽而晴天又是烏雲密布,他的眸中重布陰霾。
薑麓觀他神色,道:“彆人我不知道,但我必須感謝那場變故。如果不是你被貶,我哪有可能嫁給你。都是福禍相依,今日之禍沒準會是他日之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看著她,倒是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