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軟硬(2 / 2)

秦彥看出他的不確定,道:“也不必非得習武,你若想習文,可來找我。”

他震驚抬頭,極不敢信。

殿下願意教他?

“這真的可以嗎?”

“可以。”

薑沐出去的時候猶踩雲端,腦子暈乎乎地在想自己就這樣不走了?不僅要留下來習武,還要和殿下習文。

他上有兩位兄長,長兄以武聞名,又是鎮國大將軍手下的一員大將。二哥以文驚世,有文壇探花之名。而他除去一個薑三公子的稱號,其它什麼也不是。

趙弈武藝之高並不遜色長兄,殿下更是博眾家所長文武全才。他若能得此二人親自教導,多少也能有所成就。

隻不過一想到先前親妹妹的所作所為,他心裡直打鼓。這個地方像是黑窩子一樣,怎麼想怎麼覺得古怪。

所以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還來不及過多糾結,便看到趙弈在等他。趙弈沒有給他臨陣脫逃的機會,直接帶著他和小河一起練習。

自他走後,薑麓一直在看秦彥。她時而目露讚賞時而皺起眉頭。一手托著腮一手摸著下巴,自上而下地打量著他,連頭發絲兒都沒有放過。

“可以啊,秦彥。”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彥的回答坦然而官方。

薑麓輕笑,“那你覺得自己是赤了還是黑了?”

秦彥突然往後退幾步,道:“我自然是赤。”

“好哇,你竟然拐著彎罵我是豬!”薑麓立馬反應過來,跳起來想打他。隻見他已然一躍出門,她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順手抄起掃帚。

“有本事彆跑!”她喝道。

秦彥真的停下來,很是聽話的樣子。不等她走近他突然一個蜻蜓點水飛身上到屋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少年白衣勝雪,俊逸如仙。

縱然薑麓正在氣惱之中,亦是被前眼的美景所迷。一想到他剛才罵她是豬,美景再美她的心情也不美。

她一手叉腰,一手杵著掃帚站在院子裡,頗有幾分要與人大乾一架的氣場。這小子指桑罵槐說她是豬,簡直是豈有此理。

“你下來。”

“你上來。”

“你下來。”

“你上來。”

……

薑麓火氣漸大,“秦彥,你可要想好了。你再不下來的話,我可真要生氣了。我生起氣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屋子都要抖三抖。你在上麵站穩了,若是把你抖下來摔個狗啃屎可怨不得我。”

秦彥似在考慮,然後飄然落地。

不等薑麓有所反應,隻感覺自己被他一個挾抱,然後同他一起落在屋頂上。屋頂斜而不平,踩在沒有固定的瓦片之上毫無安全感。

她低聲尖叫,不得不緊緊抱住他。站在這樣的屋頂之上,根本沒有辦法表現出唯美優雅。如果不是依附著秦彥,她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你快放我下去!”

死小子敢捉弄她,看她以後怎麼收拾他。

“薑麓,你怕高?”秦彥的聲音不大,語氣愉悅。

薑麓咬牙切齒,這小子一臉的無辜,她敢打賭他心裡必然笑開花。她甚至能看到他的背後長出的惡魔翅膀,翅膀上的惡魔之眼在無情地嘲笑她。

“你再敢多問一個字試試!”

他若是敢取笑她,她必要讓知道厲害。這小子反了天,竟然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此次如果不打壓他的氣焰,他遲早會在她頭頂做窩。

秦彥真的沒有再問,而是指向遠方,“薑麓,你看那邊,是不是很美?”

薑麓順著他的手指,大著膽子往南邊看。隻見村舍錯落,山林有青有枯。田地一塊塊相連,像拚接的畫布。

冬景不是最美,卻勝在有一種開闊與蒼涼。

這小子,彆以為岔開話題她就能消氣。

隻可惜她是真的怕高,又踩在虛浮的瓦片之上,便是想撂狠話,也因著自己還死死巴著他不放而沒有半分氣勢。

就在她糾結之時,他扶她小心坐在屋頂的最高點。一坐下來她長鬆一口氣,虛懸的感覺終於變得踏實。

豬圈外麵的空地上,薑沐在紮馬步,小河在站樹樁。小河站得高看得也遠,自是看到那邊屋頂上有人。薑沐沒有站在高處,卻也能看得到屋頂上的人。

“那…那是殿下和我妹妹?”薑沐驚問。

趙弈看了一眼,立馬彆開視線,“非禮勿視!”

薑沐心下嘀咕著,殿下被貶到這裡後不僅要養雞,沒想到還會上房揭瓦,陪著那個鄉下丫頭胡鬨。

他留下來到底是對是錯,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那邊薑麓也看到他們,道:“小河倒是學得有模有樣,就不知道薑沐能不能堅持下去。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指不定還在心裡罵我們。”

“即使現在有怨,日後也會心存感激。”秦彥低聲說道,認真地看著她。當初的他何嘗不是那樣,甚至還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得勢後如何羞辱她。

如今想想,何其可笑。

從京中被貶至此地,不過是幾個月的事。於他而言卻恍若隔世,宮中的種種已然是昨日一夢,眼前的一切才是□□。

“薑麓,我…真的謝謝你。”

薑麓被他突然疑似深情的表情一驚,裝出很生氣的樣子,“哼,彆以為你說兩句軟話我就原諒你,你剛才明明罵我是豬。”

“我怎會罵你,罵你等同於罵我自己。”

她心肝顫了顫,突如其來的曖/昧真是要命。

這小子耍什麼花招。

“你彆以為說這樣的話我就能原諒你,也彆以為我吃軟不吃硬,你說幾句軟話就能吃定我。我告訴你,這些伎倆都不好使。我這個人有時候吃軟,有時候我喜歡吃硬!”

秦彥若有所思,突然站起來。

嚇得薑麓下意識抱住他的腿,“你乾什麼?”

“你不說你喜歡吃硬。”他作勢要下去,“既然如此那你一人在這裡待著。”

薑麓眯起眼仰望著他,視線之中除去他人神共憤的俊美臉蛋之外,還有藍天白雲。這樣的視角之下,他似乎神聖不可高攀。

這小子…夠硬!

“秦彥,你要是敢把我丟下不管,以後你彆想吃我做的飯!”

他要是敢丟下她,她…她以後再也不管他了!

以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她就不信離了他,她還能活不下去。她倒要看看沒有他,他能活出什麼樣來。

薑麓狠狠地看著他,眼神充滿警告。

秦彥眸色幽深,“薑麓,我…吃軟不吃硬。”

薑麓聞言,臉色莫名其妙一紅。這小子在暗示什麼?他真是學壞了,他怎麼可頂著這樣一張與天比肩的俊臉,嘴裡卻說著如此讓人歧義的話。

“你…算你狠!”她牙齒磨得咯吱響,麵上還硬生生擠出討好的笑,扯著他的衣擺搖啊搖,“秦彥,你彆把我一人丟在這裡,我好怕怕。”

他不動聲色,眼神中明晃晃寫著她還不夠軟。

她後糟牙都快咬碎,這樣還不夠軟,原來他喜歡作精。死小子給她等著,今日之仇她來日一定會報。

隻是如今人在屋頂上,不得不服軟。

“秦彥,你真的不管人家嘛,人家真的好害怕。”這聲音不可謂不嬌,不可謂不嗲,聽得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秦彥像是終於滿意了,俯睨著她,“那你現在是想吃軟還是吃硬?”

“什麼意思?”她不善地望著他,他這是話裡有話。

“我抱你下去是軟,我扔你下去是硬,你要哪種?”

薑麓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這小子徹底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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