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若還真有幾個信得過的人。
到了下午一並給餘隱叫了過來,大家一一試過之後,餘隱把要求什麼的都給記錄了下來,又開始進入了第二輪的修改之中。
六月初五這一日,餘隱照常修魂力,畫符篆,背書。
可偏偏待他想要出空間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了。
他明明還能感受到身體的溫度。
周圍靈力的變化,隨著法訣的運轉,靈力不停的被身體吸收。
身體……
吸收?
餘隱被這個意識給震住了。
他了近這段時間一直修的是靈魂,何時修過身體。
要吸收,也是強狀的魂力。
他試著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身體在原地紋絲不動,想要睜開,卻發現眼睛根本睜不開,甚至,這具身體好像已經不是他的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又冰冷的聲音道:“真沒想到,這個蠢貨居然還有點本事。”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啊。
可偏偏,說話的卻並不是他。
餘隱此時發現自己的眼睛睜開了,他看到了空間裡的一切。
隻見自己抬手摘了個果子,而後捏碎,又開口道:“真是蠢不可及,這麼好的空間,天天用來種地,種果子,真是讓你這個蠢貨給糟蹋了。”
到了此刻,餘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的身體被彆人占了。
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像飛魚所說的那樣,也沒有像以前他曾經聽到過的那樣。
靈魂與□□剝離的痛苦。
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之中,就被旁人占了身體。
思及此,餘隱突然想起,其實自己也不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他隻不過睡了一覺醒來,就成了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
是呀,用這具身體活了好幾年,他都快漸漸忘記自己曾經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這種感覺令餘隱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明明有自己曾經的記憶,可對於餘隱本尊的記憶卻更加的深刻,甚至他似乎越來越喜歡自己現在的身份。
總感覺,自己做著更有意義的事情。
餘隱在胡思亂想之際,身體已經踏出了空間。
假餘隱掃視了房間一眼,冷哼道
:“蠢貨。”
餘隱知道這蠢貨罵的就是自己,磨了磨牙,沒答話。
他在想自己這兩天找到的那本,如果身體被人奪舍了要怎麼解決?
書裡的內容有點讓他緩不過神來。
奪舍分為兩種。
一種是靈魂直接占了死者的身體。
這種是借屍還魂。
另一種則是靈魂直接占了生者的身體,一種是直接把生者的靈魂吞掉,另一種是則兩種靈魂共用一具身體。
就看誰能奈何得了誰。
餘隱現在就屬於第二種。
他奈何不了對方,但是對方又無法吞噬或者滅掉他。
總得來說,現在的身體對方占了主導權,可他依舊有各種意識。
他穩了穩神,感覺自己此刻的情況並不是最糟糕,等著對方適應了身體要麼來排除他,要麼來吞噬或者消滅他。
他還有機會奪回主動權。
思及此,他便開始練最近學習的口訣,試著調動身體裡的靈力,讓靈魂更強大一些,增加自保和隨時奪回身體的能力。
可能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份,假餘隱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你真以為老夫現在奈何不了你?老夫隻是不想把你這麼一個十全大補丹給浪費了。”
“單一木靈根的靈魂,天生便有種植各種藥草的能力,可是數百個世界難得一遇的。”
“還有這位任何事情隻要一點便通的太傅,天生的悟性就比旁人要高上許多,同時身上又聚集了數十萬的信徒信仰,這樣的大補丹,你真以為老夫能放過你?”
“待老夫與身體完全融合,再來慢慢吸收你的力量……”
餘隱原以為,單一木靈力的靈根已經夠震驚。
看來他能來到這個世界並非偶然。
然而,接下來的那句,悟性高,什麼東西一點就通。
這說的事實是本尊餘隱呀。
這麼說,在他來的這幾年裡,餘隱本尊一直在這具身體裡,可他就算現在修了魂力,依舊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餘隱心頭砰砰直跳。
再次用力感受了一下,這具身體明明除了他,就是現在的主導者,那原來的餘隱去哪了?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小毛的聲音:“老爺,徐婆子的婆婆突然中風了,剛才家裡來報信,她想馬上回去。”
假餘
隱不耐煩道:“行讓她走,走了就彆回來了。”
小毛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老爺,徐婆子家就在京裡,明日早上就能回來。”
“滾——”
假餘隱怒吼一聲。
小毛立馬禁了聲。
原先跟小毛一樣,以為自己聽錯了的徐婆子立馬哭了起來道:“老爺,奴婢,奴婢明日就過來,婆婆待奴婢好,她這一病……”
“唉,竟然是個年輕女子。”
假餘隱一邊念叨著一邊拉開門,望著外頭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雖著了素衣,但卻依舊風韻不減的徐婆子。
“你今年多大了?”
徐婆子眼淚啪啪地往下落,一聽這話愣了兩秒,隨後忙道:“奴婢今年二十八。”
“二十八,怎麼是婆子呢?”
小毛:“……”
大人您這是中邪了?
徐婆子被他問的不知如何回答,微微張著嘴,比剛才更讓人心動了兩分。
假餘隱隻覺得口乾舌燥,咽了咽口水道:“起來吧,記得明日早些回來,你原先在哪裡做活?”
徐婆子訥訥道:“在廚房。”
“那從明日起來,便來老夫院裡吧。”
徐婆子:“……”
小毛全程都很懵逼,彆說徐婆子了。
徐婆子雖然二十八歲,但身段極好,又生過孩子,從背後看去,腰細屁股翹,讓人浮想聯翩的。
直到徐婆子的身影消失了,假餘隱才意猶味儘地收回了目光,舔了下唇回了房間。
被逼到神光裡的餘隱,全程目睹了這一切,隻覺得心頭砰砰直跳,這混蛋該不會是看上徐婆子了吧。
“蠢貨,府裡有這麼一個美人,居然能忍了這麼些年……”
餘隱:“……”
這特麼是彆人的老婆,彆人的老婆。
餘隱拿不回自己的身體,對方目前也奈何不了他。
兩人在同一具身體內,目前形成一種奇妙的共存方式。
假餘隱一個人在房裡憋得厲害,轉了好圈之後,忍不住繼續報怨:“什麼狗屁二品大員,皇帝寵臣,連兩個貼身的丫頭都沒有。”
餘隱剛要慶幸,他潔身自好,院裡除了小毛和李三之外,連個婆子都沒有。
豈知,假餘隱突然穿上鞋子,披了件衣服道:“小毛,過來。”
小毛立馬
從自己房裡跑了出來,他剛才還在跟李三討論,餘隱這是怎麼了?
工作壓力太大,還是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而且說出來的話,特彆讓人無法理解。
徐婆子還是他從路邊撿回來的。
當時徐婆子帶著婆婆和一雙兒女來京都找丈夫,豈知丈夫兩年前便染病去世了。
婆婆一聽這話當場就暈了過去。
徐婆子上有老下有小,婆婆又病得挺重。
一家人想回鄉都回不去,餘隱恰好路過,便將人給領進了府裡。
還給他們一家找了住的地方,徐婆子便在廚房做活計,來還債,餘隱看他們一家可憐,每月給她的銀子比旁人還要多上一點。
甚至還幫她那一對兒女找點小孩子能乾的活計,補貼家用。
如今,她家七歲的女兒,就在小魚兒的身邊當個掃灑的小丫頭,餘妙也知道他們家情況,對小姑娘平時也多有照顧。
結果,剛才餘隱卻像突然不認識徐婆子一樣了。
“老爺。”小毛斂了斂神小心翼翼開口。
“把府裡的下人全召集過來,老夫有事要說。”
小毛:“……”
他們家老爺瘋了,真的瘋了……
以前這個時間點,即使自己餓了或者要喝水,都不曾麻煩彆人。
還曾跟他說,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大家都是平等的,彆以為自己跟著主人,便比人高一等,事實上大家都是一樣的。
小毛覺得現在更迷惑了。
李三和小毛分頭去行動,府裡雖然不大,但是下人也有二三十個。
院子裡的,廚房裡的,老太太和兩個姑娘院裡的,找了一圈過來,也過去了兩刻鐘。
假餘隱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結果,兩人把人全叫過來。
他差點把眼睛給瞪掉下來,“就這麼幾個?”
開玩笑吧!
二品大員的府裡,都是老弱病殘,五六十歲的老頭兒,十來歲的小孩子兒,一身油膩的中老年婦女。
如今看來,唯有小毛長得人模狗樣。
於是假餘隱揮揮手,“都回去吧,老夫忘了要吩咐的事。”
李三:“……”
果然工作壓力太大,人瘋魔了。
麵對瘋魔的主人,李三和小毛都不敢先離開,隻得瞪著眼睛等待對方的
指示。
假餘隱默了一會朝小毛勾勾手指頭:“你進來,你回去。”
李三:“……”
他們老爺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為什麼半點都不像都不像他自己了。
小毛摸不準餘隱到底叫他乾嘛,以為餘隱大半夜的想寫東西,喊他來磨墨,於是自作聰明道:“老爺,奴才去書房給您拿過來?”
假餘隱挑眉,“原來你喜歡書房呀。”
小毛:“……”
假餘隱勾了下唇道:“也行,走吧。”
小毛頂著一腦門子的問號,先去書房點了一盞燈。
這才回來請餘隱一道過去。
假餘隱望著站在書桌前,將袖子挽起來,露出一截手臂的小毛,道:“小毛,你今年多大了?”
小毛道:“十七了。”
“十七好呀,花一樣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