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走了,你怕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
楊春也走了近來,他彎腰扶起了店掌櫃,跟著道:“店家,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們好好說說。”
“殺……殺人了,都,都走了。”
“殺人了?誰殺了誰?”曲小白將信將疑,店裡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地上連一滴血漬都沒有,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死了人。
楊春扶他坐下,溫和道:“店家,你坐下,喝杯水壓壓驚,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店掌櫃喝了楊春遞上的一杯茶,大喘了一口氣,猶自喘息不定,“那……那個年輕人,扭斷了一個士兵的脖子,另外幾個兵,就把他帶……帶走了。”
曲小白與楊春對望一眼,“都走了?走去哪裡你知不知道?”曲小白問道。
“我上哪裡知道去啊?小婦人,你們不要在我店裡待著了,快走吧,求求你們了。”
曲小白無奈地凝了他一眼,忽然轉身,去往櫃台上尋了紙筆,拿到一張桌子上,道:“楊春,你的丹青如何?”
“馬馬虎虎。”楊春回答。
“那你過來把那個呂吾的畫像畫下來。”
“哦。”楊春接了筆,蘸飽了墨汁,想了想那呂吾的模樣,在紙上畫了起來。待畫完了,吹乾墨跡,交給曲小白,“可以了。”
曲小白把他手中的筆也接了過去,在畫上添了幾句話,大意是呂吾的身份,小心雲雲。
寫完了,將紙疊好,同楊春趕緊出了酒樓。
“現在咱們去哪裡?”楊春問道。
“這件事不能不管。楊春,你趕車去郡衙,咱們去拜訪一下南平郡守。”
“好。”
今日曲小白的決斷,令楊春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向路人打聽了去郡衙的路,楊春驅趕馬車,朝郡衙的方向出發。
曲小白上車之後,把那張畫像裝在一個信封裡,問了一聲:“影衛可在?”
楊春在車前聽見,不由發懵:“誰?”
“沒什麼,你趕車吧。”曲小白淡聲回了一句。
須臾,忽見馬車後麵的簾子被撩開,沒看見人,但聽到一道清冷聲音:“夫人什麼事?”
“這封信想辦法送去軍營,交給慕南雲,切記,要快。”曲小白緊貼著車壁,壓低了聲音道。
外麵伸進來一隻手,將信接了去,再沒有聲息。
曲小白略微鬆了一口氣,貼著車壁坐了下來,猶自驚魂未定。
雖然和楊春一樣著急,兩人的出發點,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楊春是大涼人,與大涼朝有著不可割舍的情愫,但她與大涼、與這個世界,不過是露水情緣,沒有什麼不能割舍的,她唯一不能割舍的,就是楊淩。
楊淩和楊春一樣,生於斯長於斯,對這片土地負有不可推卸的保護之責,大涼在,楊淩未必安好,但大涼若不在,楊淩必然不安好。
她今日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楊淩。
隻不過,與楊春殊途同歸,都是要保住大涼,保住南平郡罷了。
馬蹄疾疾,小半個時辰之後,便到了郡衙。
曲小白從度娘那裡獲得了第一手的資料,南平郡守,姓杜名扶箕,現年三十又五歲,正是當年戰死南平的那位將領的後人。其先祖為了南平戰死沙場,蔚為壯烈,這位杜扶箕卻是一點他先祖的英雄氣概都沒有繼承,最是個軟弱貪生之輩。
最讓曲小白瞧不上的,是這個杜扶箕不但貪生怕死,還是個貪官,他在任的十年裡,南平郡百姓備受他的剝削壓榨,不但徭役賦稅高得嚇人,動不動還會弄出個冤假錯案來,搞得民不聊生的。
說起來,鎮守這裡的慕慈恩慕老將軍,是個正直的人,見一方父母官這般,本該管上一管的,無奈,慕老將軍憐這個豎子是杜家唯一的後人,不願意趕儘殺絕,所以平時都是勸誡為多,真正管束,卻是沒有。
曲小白未見其人,便生了鄙夷。
楊春把車停在了郡衙門前,先打開了車簾,把腳凳放好,虛扶曲小白下車。
衙門前空蕩蕩的,空無一人,衙門的大門也是緊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