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呂筱筱追上了楊淩。
楊淩坐在馬車裡,她並不能確定那就是楊淩,但還是起了疑心,命人去叫停了楊淩的馬車。
楊淩撩開了門簾子,冷淡地看著車前站立的人,“做什麼?”
“我們主子讓我來看看,車上到底是什麼人。主子要找一個叫楊淩的人,哦,對了,他也叫褚芝人。”
楊淩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呂筱筱?”
那名護衛顯然沒料到楊淩能一下子猜出了他的主子是誰,一怔愣過後,隨即大怒:“大膽!主子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楊淩倚靠在車壁上,慵懶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受傷不便行動,如果你家主子有話想跟我說,就讓她下車過來。如果沒有話說,那就各走各的路。”
護衛勃然大怒,倉啷拔劍,劍尖直指楊淩心口位置,楊淩卻隻是冷淡地瞥了一眼那柄劍,也沒看見怎麼動的手,修長手指卻已經捏住了劍尖,看似輕輕一折,那柄劍就斷成了兩截,楊淩捏著斷劍,忽然出手,斷劍從車後壁的簾子縫隙裡射出,直插在呂筱筱馬車的橫梁上,劍身沒入三寸,隻餘一段斷了的截麵在外麵。
護衛們紛紛亮出刀劍,將呂筱筱的馬車團團護了起來,喝道:“什麼人膽敢行刺?快快下車受死!”
楊淩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隻淡聲道:“五公主,貴妃娘娘一向重名聲,為表對先皇後的尊敬,甚至十九年不肯登皇後寶座,你莫不是想要壞了她的名聲,落個濫殺的名兒?”
既然她已經知曉他是楊淩,再否認就沒意思了。不過,即便他是楊淩,也罪不至死,她要殺他,並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
呂筱筱坐在馬車裡,看著露出在眼前的劍尖,眸子微微眯起來,迸出危險的光,語氣卻是冷淡的:“慕南雲若是沒做虧心事,他的下屬又怎會一直躲避我?楊淩,你回去告訴慕南雲,他彆想耍什麼鬼把戲!”
楊淩撇嘴一笑,“這句話還是公主親自去跟他說吧,我不過一介小小的士兵,見他的機會實在是少。不過呢,我也有一句話提醒公主,貴妃娘娘正派人四處尋找公主,已經急得快瘋了,公主若再不回個信兒給她,隻怕她會,憂心成疾。”
呂筱筱緊抿著嘴唇。她雖未出嫁,但因為仗著父皇的寵愛,強行跟她的父皇要了一塊地,在宮外建了府邸,平常宮裡府邸兩處住著,要出來,方便得很,隻是這一次確實是私自出來,沒有上稟。
楊淩拿這話來壓她,是在警告她,做事不要太出格。她眸中恨意洶湧,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威脅她警告她,即便是慕南雲那個狡詐若狐的人,也不過是倉惶逃到了這邊境之地,不敢正麵忤逆她。
也不知這楊淩,到底仗的什麼,敢這麼有底氣!她冷冷地想,不過是仗著少年人七分血性,和三分那絕世武功罷了。
“楊淩,咱們走著瞧!”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道。
“公主,還有一件事。放走了呂吾的事,怕是需要你擔著了。是公主自己上稟,還是讓慕慈恩慕老將軍上疏,公主自己看著辦。”
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承認錯誤,皇帝自然會從輕處罰她,若是等著慕慈恩老將軍上疏,那就是在百官麵前,就算不能從重,那也不會從輕的。
呂吾不能抓,隻能攆走,道理誰都懂,但為了皇家的麵子,這個道理卻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
大涼連個臣子的兒子都不敢抓,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誠然,誰來背這個縱走的鍋,這裡麵的學問就大了。
呂筱筱沒想到,楊淩竟然敢讓她來背這個鍋。
可她去沒有辦法不背這個鍋。“走!”她咬牙切齒說了一個字。
車馬隊伍越過楊淩的馬車,疾馳而去,卷起一陣黃土,一絲塵煙透過簾子的縫隙,進了楊淩的車廂,楊淩揮手扇了扇,一臉嫌惡的表情。
對麵的雲不閒一臉的驚訝,嘴巴一直就沒合攏。
楊淩淡聲道:“你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好,諸事與你無關,也不會連累到你的。”
雲不閒機械地點點頭。
無關?倒是無關,但真的不會殃及無辜麼?那誰,楊夫人,你害人不淺呐!
南下的曲小白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嘟囔了一句,“一定是楊淩想我了。”
楊春慢慢悠悠接道:“一想二罵,隻怕不是有人想你,是有人罵你。”
“我去你的!現在竟然敢懟我了是不是?”
“豈敢豈敢,我怎麼敢懟嫂子。”
曲小白翻了個白眼,“切……”楊春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至晚酉時末,才感到神川口郡,陳醉陳相早就迎接在城門口,曲小白這才知道,這原來是兩兄弟,陳相為長兄,陳醉為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