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甫一出門,便看見隔壁衝出了個小小人影。
眾人麵麵相覷,“她不是睡著了嗎?”
曲小白的確的睡著了,而且睡得一塌糊塗,但人就是這樣奇怪,當心裡有了牽掛的人,牽掛的事,睡得再沉,也能立馬就醒過來。
前院裡的確是雲不閒回來了。因為前院住的是一些侍衛和護院,所以門房的人也就沒有帶著雲不閒去繞行,直接從前院穿了過來,在二門上,把他交給了二門的護院。
其實都是男丁,也就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了。
孟府就是個和尚廟,如果不是現在楊淩危在旦夕,曲小白大概要考慮一下給孟府添些“新人”了。
雲不閒到近前,除了辛青君,也不認識眾人都是誰,他就先行了個禮,“夫人,辛公子,各位公子,小主子的傷勢如何了?”
他既已視楊淩為主,稱呼上自然也就隨著改了。隻是這“小主子”,簡直和“小主母”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場的人卻都沒有心思去計較罷了。
曲小白很乾脆:“雲大夫,你先來給楊淩把一把脈。”
她並沒有去在意董朗的感受,在她心中,董朗若是連這一關也過不了,也就不值得她為他多費心了。
雲不閒急忙進屋,董朗和曲小白也都跟著進去了,因為這間正屋足夠大,所以眾人在猶疑了一下之後,也都跟著進了屋。
進屋之後,都很自覺地站到了一丈開外,免得對大夫造成影響,誤判了傷情。
誠然,他們連眼睛都不眨地盯在雲不閒把脈的那隻手上。
董朗就站在雲不閒的身邊,目光也緊緊盯著雲不閒的手,幾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雲不閒麵色微沉,到後來,乾脆就沉似水,眉心緊蹙了起來。眾人都覺不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雲不閒把完了脈,起身行禮,“夫人,小主子內傷已無大礙,隻是……上次在白馬鎮,我給小主子把脈的時候,就覺得他脈象有些不妥,但當時也沒有診斷出到底是什麼病症,如今看來,乃是顱內有舊傷,那賊人的一掌,徹底將小主子的舊疾給引發了出來。”
診斷結果和董朗的一般無二。
“雲大夫,你可有治療的辦法?”
董朗疾聲問道,甚至比曲小白還要急。
曲小白卻是壓根就沒有想問。
如果是舊疾,恐怕是藥物解決不了的。而且就連小神醫都解決不了,雲不閒一個外科的,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坐在床沿,一聲不吭。
雲不閒搖搖頭:“以我對藥物的掌握,眼下沒有辦法。”
董朗身形一晃,失望地蹲了下去,“你也沒有辦法麼?”他雙手插在了頭發裡,一籌莫展。
曲小白站起身來,容色沉靜,聲音也很平靜,“好了,都不睡也想不出好法子來。大家先去休息,一切等明天再做商議。”
這樣的沉靜,卻讓人覺得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壓抑得讓人快要窒息。
但她就那麼平靜地起身離開了,讓人錯愕得連說句話都沒能來得及。
辛青君道:“小董,雲大夫,你們兩人從今天起就在這屋守著吧,我一會兒讓人再抬一鋪床榻來。”
雲不閒忙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打個地鋪就行。”
胡大道:“府裡有的是床鋪,抬過來就好,不麻煩的。”
一時人都散了,該去乾嘛去乾嘛,孟景凡走到院子裡,站了許久,看辛青君的房中亮著,便走了過去。
辛青君已經躺到了床上,雙臂枕在腦後,無言地望著房頂,顯然,他也是睡不著。
“景凡?怎麼還不去睡?”
“睡不著,過來找你聊聊。”
“坐。”辛青君從床上坐了起來,拿了個靠枕,倚靠在靠枕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彆三載多,以為他是隱世了,卻沒想到,他是遭了難了。景凡,你說我們連這個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沒用了?”
“我豈不是更沒有用?”孟景凡在床前矮凳上隨意坐下來,神色裡全是鬱色,“我就在南平,和他近在咫尺,三年多,卻從不知他就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