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有啞奴們打掃,走廊路徑上都沒有了積雪,但房簷屋脊上的雪沒有清掃,還沒有化完,晚上都是結了冰的,簷上還有垂下來的冰淩子,嬰兒胳膊粗細呢,晨起的陽光照下來,冷光閃耀,看著都冷。
曲小白縮了縮脖子。
後院的角落裡,堆了一堆的麻袋,足足有十幾袋子。陳家哥倆兒倒了一袋子煤出來,正在那裡鼓搗煤呢,有幾個啞奴也在好奇地觀瞧,連林虎頭都在瞧熱鬨。
見曲小白來,啞奴們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好,顯得很是局促。
曲小白素日和他們接觸少,他們眼中,這個女主人是個高冷的人。
曲小白擺擺手,笑了笑,放慢了語速,跟他們打招呼:“早。你們沒見過這個東西吧?”
啞奴們都緊張地搖頭。
“這個呢,叫做煤炭。是可以燒火的。我一會兒就燒給你們看。”
陳相兄弟同她打了聲招呼,都愁眉苦臉:“小主母,真的能點著嗎?我們鼓搗了一早上了,還沒著呢。”
曲小白看著地上燒得都剩半截子的木柴堆,忍不住好笑,但麵上卻是很嚴肅:“想我點給你們看,有幾個條件。”
“說!”陳醉迫不及待,“彆說幾個條件,就是幾百個,也答應!”
“第一,以後不要叫我小主母了,以後呢,你們跟我乾,是我的人,稱我老曲也行,小曲也行,乾脆,直接叫小白也行。”
陳家兄弟麵麵相覷。
這什麼操作?據說昨天吵架了,這是餘怒嗎?
兄弟兩個隻忖了一瞬,便都點點頭,一個略沉穩,一個略輕佻,心裡的想法卻是差不了太多:肉爛在鍋裡的,管是跟著誰呢,反正胳膊肘也沒拐到彆人家去。
不過,這夫妻二位怕是有點沒拎清狀況喲。
陳相想了想,道:“直呼姓名也不太像話,不然,叫夫人?”
曲小白倒也沒反對。
陳醉卻反對了:“夫人?不,我才不要和珞珞一樣。”
“叫小白哥吧。”曲小白想了想。
陳醉一臉嫌棄:“小白哥?這位夫人你搞清楚自己性彆沒有?”
“我的江湖諢號就是小白哥,叫不叫隨你吧。”
陳醉嘴裡念叨了幾遍,隨即笑道:“還彆說,還挺朗朗上口的。那就小白哥?”
曲小白看白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道:“陳大少,這是你們昨天挖來的嗎?怎麼樣,好不好挖?”
“很好挖,岩石層隻有二尺,深的地方也就三尺多點,至於煤層有多厚,現在可不好說呀。”陳相嘴裡這樣說著,眼睛卻是閃閃發光的,顯然,他很期待這個煤層厚度。
曲小白拾起一塊煤炭,細細看了看——白看,她也不認識這個玩意兒。“大少,小少,抬一袋子去菜屋的火爐邊兒上,虎頭,去村子裡把柱子叔請過來。”
家裡的火爐都是適合燒柴的,不能說不能燒煤,但肯定是不適合長期燒煤,如果要把燃料換成煤,勢必要把火爐重新再換個新的。
沒用陳相兄弟動手,啞奴們就抬了一大袋子煤,往菜屋那邊狂奔了。
都是急於看看這石頭是怎麼燒的。
曲小白瞧著他們,臉上露出笑容。
這個瘋狂的世界對胳膊腿兒健全的人都不怎麼友好,對殘疾人就更不友好了。啞奴們來這裡之前,據說都是在街邊乞討的,經常是連飯都吃不飽。
辛青君把他們帶來之後,請人專門訓練過這些人,再加上這些日子張氏時不時就會來調.教一下他們,如今這些人比剛來的時候不但長得健壯了,也懂事了。
曲小白不緊不慢地朝菜屋那邊走去,順便進菜屋看了幾眼她種的菜。
綠豆芽菜已經有兩寸高了,再過幾天,估計就可以吃了。
黑豆芽菜長得略慢些,但比綠豆芽菜要壯實。
水生的青蒜已經有三寸高。這玩意兒長得很快,估計很快就能吃了。
青蒜的量很少,主要還是蒜黃,曲小白掀開氈布看了看,濕.度和溫度都保持得挺好,蒜黃的長勢也挺好。
照這樣下去,很快就有新鮮菜吃了。
相對於可以吃到新鮮菜,陳醉則更關注她如何點著那個石頭,催了她好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