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談一談雖然剛開始就夭折,但並非沒有效果,至少杜雲生開始思考自己的行為。
他每天會抽出時間去看小包裹,有時候呆呆的看,有時陪著小包裹玩,有時候又隻是坐在門口聽著裡麵小包裹的自娛自樂。
小包裹的性格不像滕止青那麼冷淡,倒是挺活潑,而且很親近人。他最喜歡杜雲生,見到杜雲生的時候就會張開小胖手要抱抱。
被拒絕了就扁嘴,但是不會哭,過了一會就偷瞄杜雲生,直到確定杜雲生真的不抱他才訕訕不已,但是沒過多久又會自己跟自己玩得很開心。
杜雲生有時候就在想,真不知道小包裹像誰了。
“傻乎乎的,給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吧。”杜雲生捏著小包裹的鼻子數落。
小包裹揮舞著手手和腳腳,不明所以:“噠?噠噠?”
杜雲生戳著小包裹的肉肉的臉頰,不知不覺就露出笑容來。
這些天來,他想了很久,心思沒有跟滕止青說,也沒有對好友說。因為有些事情必須他自己想通,他發現自己看見滕止青難過的樣子會很心疼。
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就算是以前熱戀的時候,他也沒有過這種酸澀的心疼。
這是愛嗎?還是又一次的見色起意?
杜雲生開始反省以前見一個愛一個的行為,隨意的愛上、熱情的追求,等到熱情冷卻後又開誠布公,坦誠的不愛、坦誠的道歉和賠償,好像一直都隻考慮到自己。
“小包裹,我好像……真的做錯了。”
不管以前是否曾經對不起過誰,至少他對滕止青並不公平。
初衷是因色而愛,看似熱情追求,實則未曾主動了解,也並沒有真正要滕止青來了解自己。他們曾經擁抱,做最親密的事情,卻似乎離得很遠。
“小包裹呀小包裹,我該怎麼做呢?”
“噠?”小包裹歪著腦袋,小小的手握成拳頭揮舞。
鈴。鈴。
“咦?”杜雲生聽到了鈴聲,抓住小包裹的小手,撩開袖子,看到他手腕上的銀鈴鐺。“……是鈴鐺啊。”
杜雲生撓撓頭發,碰到了束發繩索的鈴鐺,想了想便將鈴鐺摘下來,放在掌心仔細看著,發現鈴鐺的溝壑裡有藏起來的字。
不是漢字。
杜雲生去問了寨子裡的人,那人告訴他:“永愛的伴侶,這是靈鈴。”
杜雲生:“什麼鈴鈴?”
“漢話是靈氣的靈,靈鈴。我們把它贈送給伴侶,用心頭血培養出一對蠱蟲,從小養到大,一定要是心頭,放在靈鈴裡就可以知道伴侶的所在。”
杜雲生低語:“這不是……跟蹤嗎?”
“心意相通的話,彼此才能知道對方的所在。而且在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可以幫助伴侶解決問題。這是用於增進伴侶感情的蠱蟲,不是為了製造怨侶,所以如果沒有心意相通的話,能力不會體現出來。”
“你說要……心意相通才行?”
“對。”那人停頓一會,拍著腦袋說:“我忘了一點,需要心頭血喚醒蠱蟲。您這一隻……似乎還沒醒?這隻靈鈴是巫蠱師大人送給您的吧?對於巫蠱師來說,靈鈴是很重要的東西啊,必須是一輩子的伴侶才會送出去。乞羅寨的人認定的伴侶,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永遠也不會背叛……您怎麼哭了?”
“啊?”
鬥大的眼淚掉落在手背上,杜雲生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哭了。
他握著靈鈴跑回竹樓,遠遠的見到滕止青正在給園子裡的花草澆水。杜雲生衝動的衝進去,跑到滕止青的麵前。
“阿青——呼。”
滕止青直起身,望著他:“怎麼了?”
杜雲生攤開手,掌心是靈鈴:“鈴鐺裡麵是不是有蠱蟲?”
滕止青:“……是。但它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杜雲生打斷他的話,繼續問:“蠱蟲叫什麼?”
滕止青:“靈蠱。”
杜雲生:“它要用心頭血來喂養,一輩子就一對,隻會送給伴侶。你那個時候送給我,就是把我當成伴侶了是不是?”
滕止青:“是。”
杜雲生直勾勾盯著他:“為什麼,不讓我用心頭血喂它?”
良久,滕止青輕描淡寫的說:“你會疼。”
“艸。”杜雲生忍不住低咒,原地頗為煩躁的轉了兩圈,突然不管不顧的衝進滕止青的懷抱裡,摟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嘴唇,吻上滕止青略冰涼的嘴唇。
滕止青抱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結束,杜雲生喘著氣,按住心口,心口狂跳不已。
他對滕止青說:“阿青,我承認我是個見色起意的人渣。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但是我從來不會對一個人的臉心動兩次。”
滕止青:“所以?”
杜雲生:“我對你心動了,就在剛才。”
滕止青:“雲生,你說這種話,我會一直記住、一直相信。”
言下之意,就算哪天杜雲生的想法改變了,他還是一直深信不疑,無法從美麗的言語陷阱裡脫身。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能不能請你幫我,讓我一直都愛你。”杜雲生望著滕止青:“我的要求還是很任性,不成熟,居然還是要你來幫忙。但是,阿青呀,我需要你。”
“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努力一點,我們都需要學會伴侶間的相處——如果要相處一輩子的話,應該要好好學才對。所以,你也要幫忙,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阿青,你說你從沒信過我,我承認是我的錯,從來沒有給你我應該有的承擔,沒辦法讓你安心。但是,你能不能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