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就不, 愛咋咋地。
想來硬的?
沈清弦也就笑笑。
顧見深這心情……該怎麼形容呢?被他撩得火熱, 又被他這小模樣逗得微癢, 想把他扒光,又想順著他……
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這麼美好的果實,值得等待。
顧見深道:“尊主果然自持。”
天道遵的是克己自持, 兩人剛才都那樣了,沈清弦還是說抽身就抽身, 克己的造詣相當高了。
沈清弦說得意有所指:“陛下好像沒那麼隨心。”
心域行得是隨心所欲, 按理說顧見深該遵循心意,說做就做。
從這點兒來看, 似乎高下立判,能夠遵循道意的尊主大人更勝一籌。
顧見深沒說什麼,隻是笑了笑。
沈清弦完成了任務又碰到了心儀之物, 此時心情是相當美妙的。
他抬抬手, 讓木屋又變成了華麗麗的模樣。
——有了顧見深的樣板,沈清弦就可以自己動手“改裝”啦。
他坐進柔軟的貴妃榻,看向顧見深:“陛下, 我想喝茶。”
顧見深微微搖頭,低笑道:“好。”
能怎樣?這麼會撒嬌,還不是得好生寵著。
喝茶後是晚餐,之後是點心, 夜色深了之後,沈清弦道:“睡覺吧。”
剛剛把人撩到起火, 這會兒又要人抱著睡覺……
顧見深:“……”
沈清弦還善解人意地變成了小童子模樣,躲進被窩裡招手:“陛下,天色不早了。”
顧見深沒動。
沈清弦彎著眼睛,聲音越發柔軟:“陛下?”
顧見深走過去,頭一次破了他的變身術,在人變大後吻住了他的唇。
可惜隻有一瞬,下一秒懷中人縮水,沈清弦仰頭看他:“這是做什麼?”
他眼睛澄澈,半點兒欲念都沒有,兩者對比,動情的顧見深顯然是輸了一截。
這怎麼能行?
顧見深輕籲口氣道:“……晚安吻。”
沈清弦也不拆穿他:“這樣啊。”
顧見深道:“每晚師叔都枕在我胳膊上,我總得討要點兒福利。”
沈清弦說:“你說就是了,何必那樣突然,我還會不依你嗎?”
說著他兀自便回了成人模樣,視線落在了他的唇上。
顧見深知道他又是在故意勾他,可是很難忍,想把他弄得亂七八創造的念頭怎麼都壓不下去。
沈清弦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道:“親我可以,記得眼睛要……好看。”
說完他又變回小童模樣,窩進了被子裡。
所以……你在乎的隻有這個嗎?
帝尊大人可以說是非常氣了。
幸虧沈清弦聽不到顧見深的心聲,要不聽到“欠艸”二字,他一準和他乾起來。
沈清弦是越來越適應和顧見深睡一起了。
總能在他懷裡找到最舒適的地方,一閉眼就睡著了。
還好顧見深不是個變|態,要不然看他這樣毫無防備的模樣,隻怕要出事。
第二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沈清弦惦記著玉簡上的男耕男織,還想從子午觀的試煉任務中入手。
最自然而然的莫過於接到類似的任務,然後順勢做掉。
否則的話……即便耿直如沈清弦也說不出口:“咱倆來我耕地你織布吧……”
這得多想和顧見深結成道侶?使不得使不得。
可惜子午觀的規矩是一次隻有一個任務,做完了才能接到下一個。
眼下沈清弦接到的是去城裡送信的任務。
他大清早收拾齊整對顧見深說:“我們去送信吧。”
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福氣讓天底下至尊無上的兩個人送信。
怕不是消受不起哦!
顧見深自然是隨著他。
兩人一起下山,路上沒什麼好說的,下山的弟子有不少,有的是去做任務有的是去城裡閒逛遊玩。
沈清弦沒什麼閒逛的心情,他比較想趕緊送完信再回子午觀等新任務。
送信的目的地在城北的吳宅,沒多久兩人就到了。
這吳宅瞧著還頗為富貴,聽聞家主是子午觀的記名弟子出身,雖然資質差了些,但頗有經商頭腦,入世後經營了靈植莊子,還挺有些成績。
本以為將信放在門口即可,誰知那門人看到沈清弦當即眼睛一亮:“小修士且先等等……這信老奴收不得,得親自交到老爺手中。”
沈清弦並未當回事,當即應了下來。
那門人引著他們進了宅子。
為了避免麻煩,顧見深給自己用了幻術,所以這老頭並未留意到他。
宅子頗為清秀,淺草薄花,小喬溪水,一方小亭俏麗其中,頗為雅致。
當然這些入不了沈清弦的眼。
吳宅的家主名喚吳修韋,是個中年男人。
看到沈清弦進來,他竟迎了出來。
沈清弦規矩地向他行了禮,畢竟是前輩嘛。
吳修韋連忙扶起他:“小道友莫要多禮,你是外門的正式弟子,哪裡能拜我這種不入流的。”
沈清弦懶得和他客套,當即便說明來意。
誰知這吳修韋熱情得很,執意要留他吃飯,態度十分殷勤。
沈清弦哪有閒功夫來做這些?他婉拒道:“不牢前輩費心了,我還有事要辦,先行一步。”
吳修韋滿臉遺憾道:“那隻能有緣再見了。”
出了吳宅,顧見深又打趣他:“尊主當真是走到哪兒都被人喜愛。”
沈清弦看他:“難道陛下不是?”
論容貌,他還沒見過比顧見深更好看的,想必他年輕時肯定是走到哪兒被人盯到哪兒。
顧見深卻道:“我年輕時形貌可怖,旁人都怕我得很。”
沈清弦揚眉:“可怖?”
他這皮囊可不是幻術,是貨真價實的。
顧見深微笑道:“那時我受了天譴,容貌儘毀。”
沈清弦頓了下。
顧見深道:“好在留下一口氣,在心域活了下來。”
沈清弦看向他道:“若非你欺師滅祖,天譴也落不到你頭上。”
雖然當年沈清弦不在,但也都知道。
當時天道以萬法宗為尊,萬法宗又有九峰,顧見深師從上德峰。
上德峰主收他為親傳弟子,很是喜愛。
可誰知這資質卓絕的天驕愛徒竟一夜間屠了他的上德峰。
傳聞當時的上德峰猶如血海,顧見深殺了自己的嫡係師兄弟十二人,同門弟子百人,最後上德峰主出關,急怒之下要手刃逆徒。
當時那般年輕的顧見深竟然和自己的師尊打了個平手。
之後他逃離上德峰,跨過星海,走進妄燼,成了心域的九淵魔尊。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千年,當事人要麼寂化要麼飛升,還知曉的已經了無幾人。
葉湛曾子良這一輩的甚至都不知道顧見深是出自萬法宗,更不要提這些舊事了。
當然對於心域魔尊來說,早年的這點兒血腥不算什麼,他真正以血入道那次卻是屠戮了一整個國家。
沈清弦算是半個知情者,當時他雲遊在外,聽聞上德峰出事,回來後看到的卻是萬法宗的末路。
九峰之間本來就不太平,萬法真人飛升,上德峰一倒,整個宗門失去製衡,徹底亂了。
那之後是天道的黑暗歲月,開啟這個黑暗的正是顧見深。
聽聞當時的心域也一片混亂,而那時顧見深剛進入心域。
有人說顧見深是血煞轉世,生來便是腥風血雨。
不過這話現在已經沒人會提了。
天道平穩,心域安定,顧見深雖被天道諸人日日謾罵,但在心域似乎極有威望,反正沒再聽過什麼血煞轉世之說了。
如今再談起這些,沈清弦和顧見深都心平氣和得很。
顧見深道:“我這人向來運氣差,比不得尊主受儘萬千寵愛。”
沈清弦道:“運氣好不敢說,隻是從未生過背離天道的念頭。”
顧見深忽然問道:“師叔覺得天道在何處?”
沈清弦說出了天道的基礎教義:“萬法皆空,唯道是尊。”
顧見深笑了笑。
正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小妹妹你彆哭呀!哥哥……哥哥……我最喜歡幫助漂亮的小姑娘了!”
一聽這後半句的大實話就知道是誰了。
沈清弦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朱小胖。
說起來這小胖不是性取向男嗎?怎麼還被個小姑娘給迷住了?
不過瞧他這沒節操的樣,估計真實性取向是臉。
長得好,管他男女。
很耿直了,朱小胖。
顧見深道:“胖子被人騙了。”
沈清弦應道:“嗯。”
那小姑娘說和母親走散了,又不小心崴了腳,想回家卻走不動路。
朱小胖看人家長得可愛,自然是非常熱心,又是送藥又是要送人回家的……
但其實那小姑娘修為比他高多了,即便崴了腳也沒事,所以那番說辭都是故意騙朱子林的。
“跟上去看看。”沈清弦這麼說著。
本來這事他隻要一出麵,戳穿就可以了,但那女修身上的血腥氣有些濃,沈清弦覺得這可能不是簡單的騙財。
沈清弦看得出,顧見深自然更看得出,畢竟血這種東西,他比誰都敏感。
兩人隱了蹤跡毫不費力地跟了上去。
那女孩說:“謝謝哥哥了!”
朱小胖憨笑道:“沒事沒事……”後半句的心裡話又不自覺冒出來了,“超開心的,能扶著這麼可愛的小妹妹……”
沈清弦:“……”簡直不想管他了!
顧見深笑道:“見過你了還能對這女人動心,這胖子眼睛不太好。”
沈清弦隱約猜得到他後頭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顧見深又道:“我自從見到師叔,其他人是看都不想再看。”
這話裡話外,怎麼這麼像在踩情敵捧自己?
問題是……堂堂心域帝尊至於吃一個小胖子的醋嗎?
沈清弦不懂。
一路跟著,他倆越走越偏,幾乎出城了。
小胖子有些警惕了:“你家在城外啊?”
“小女孩”還可憐兮兮的:“哥哥是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嗎?”
小胖子連忙道:“怎麼會?我也是鄉下人!”
小女孩對他甜甜一笑,他又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走著走著,這路已經偏遠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甚至連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
本來是中午的大好天氣,此時卻烏雲密布,瞧著像是要下雨。
朱子林問道:“還沒到嗎?”
小女孩說:“快了。”
話音剛落,一個碩大的宅子突兀地出現在遠處。
空曠的平原上,低沉陰霾的天空,彌漫著死氣的青瓦房屋仿佛屹立在那兒的巨大墳墓。
如此詭譎,小胖子立馬慫了:“那……那是你家?”
小女孩喜笑顏開:“是的,終於到家了。”
小胖子還是慫慫的:“既然到家了,那你快回去吧,我……我也走了。”
小女孩看著他:“都到家門口了,哥哥進來坐坐吧。”
小胖子連連搖頭:“不用了!”
小女孩說:“來嘛,你不是說我可愛嗎?我這麼可愛你怎麼舍得離開我呀?”
在陰森的環境下,女孩笑得如此詭異,朱小胖終於意識到自己危險了!
“我……我走了……”他慌忙就想走,誰成想那小女孩的眼中射出一道黑芒,緊接著朱小胖呆住了。
“迷心術。”沈清弦瞥了顧見深一眼。
聽聞顧見深深諳此術,能讓人數百年沉迷其中。
不過這女修士的迷心術很不到家,估計也就能讓朱小胖自己走進那宅子了。
顧見深問他:“不出手?”
沈清弦道:“進去看看。”
這宅子血腥味太重了,而且有著濃鬱的惡煞之氣,這是隻有大量人慘死且魂魄不得歸處才會有的猛烈惡煞。
其實這宅子之外還是萬裡晴空,唯獨這一片如此漆黑陰暗。
固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但和這彌漫不散的惡煞也脫不了乾係。
顧見深道:“我以為這些事你不會管。”
雖說這事一看就有蹊蹺,而且八成藏著更多的醃臟惡心,可這對於沈清弦來說,仍是小事,不值一提。
真要管儘這些,隻怕漣華尊主要忙到腳不沾地。
沈清弦知道他的意思,他說道:“管不儘天下事,可管得了眼前事。”
顧見深眸中含笑,彎腰將小小的尊主大人抱了起來:“既如此,那屬下自當助少爺一臂之力。”
沈清弦瞥他一眼:“我自己能走。”
顧見深道:“前方汙穢,還是我抱著你吧。”
沈清弦看了看他,倒也沒堅持,任由他抱著了。
無聲無息地去潛入宅子,裡麵比外頭還要陰森。
明明是白日,可這宅子裡卻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像無月之夜。
顧見深一看就知道:“是迷陣。”
沈清弦似是發現了什麼:“放我下來。”
顧見深輕輕將他放在了地上,沈清弦上前走了一步,白皙的手懸空,似是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眉心微皺。
顧見深看向他:“怎麼了?”
沈清弦皺眉道:“沒什麼。”
他不說,顧見深也沒追問,隻道:“需要我破了這迷陣嗎?”
沈清弦搖頭道:“彆打草驚蛇,直接穿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