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他們便到了一處空曠之地,沈清弦放眼看去,發-->>
現同門的師兄弟都在,顧見深也在其中。
他倆剛一對視沈清弦便極快地挪開了視線。
顧見深便又心一蕩,幾乎要聽不到彆人說什麼了。
嚴天瑞招呼他們道:“雖然不知蘭弗王在想什麼,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還是先瞞著他踩踩點,等機會合適了便直接開始布陣。”
蘭弗王明顯在拖延時間,隻是他們也不好和他撕破臉。
布陣這事若是蘭弗國不支持,他們行事起來還是非常麻煩的。
本來布陣就需要幾人全神貫注傾儘全力施為,若是有人打擾是很危險的,所以他們想得到蘭弗王的配合,這樣會省事不少。
當然如果他們執意不配合,那他們也有策略:要麼鎮壓,要麼抽出人手來守衛,強行布陣。
隻不過這樣損失比較大,而且也更加耗時。
這半個月,蘭弗王一直待他們周道又親熱,半點兒不見反對的意思。隻是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該準備得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實在應該行動了。
嚴天瑞想了下,決定暫時瞞著蘭弗王,先把前序工作布下,實在不行就強行開始,總之不能再拖了。
真正兩千歲的沈清弦八成是丁點兒不會多想的,師兄們讓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了。
但如今他卻是明白了,這布陣絕對沒那麼簡單,蘭弗國不可能支持,八成是會出什麼差錯的。
他沒刻意改變什麼,一來這隻是個心境,改變也影響不了未來;二來若真改變了,可能會錯過真正的記憶,所以他維持了現狀,順應著事情的發展脈絡行進。
嚴天瑞安排了一下,大家便各自去準備。
布陣的前序準備一般是測量和畫陣。
這不是個輕鬆事,測量這部分尤其繁瑣,需要分析判斷的東西極多,差之毫厘謬以千裡,真的大意不得。
尤其這是個如此龐大,需要傾儘當世精英才能布好的陣,更是繁瑣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巧的是沈清弦和顧見深分到了一組,兩人測量一處。
其實這也不是巧合,嚴天瑞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不太清楚顧見深的測量水準,但卻是極信得過沈清弦的。
搭夥乾事嘛,為了萬全,將最好的和最差的分在一起,也算是互補。
嚴天瑞還真沒猜錯,於測量畫陣一事,顧見深是真不怎麼擅長……
他看沈清弦那般手到擒來的模樣,不禁讚歎道:“真厲害。”
沈清弦輕聲道:“比起你的幻術差遠了。”
顧見深道:“這不一樣,幻術是隨心所為,這測量卻……”他頓了下,沒再說下去。
沈清弦知道他說漏嘴了。
的確是這樣,幻術是極不講規矩的一項法術,所以心域的修士大多比天道的要擅長一些;而布陣卻是極守規矩的,所以天道要略勝一籌。
之前顧見深之所以不太敢教沈清弦幻術也是這個原因,他怕暴露自己心域的身份。
沈清弦心知肚明卻得裝糊塗,他說道:“各有所長,你既不會,我來教你可好?”
顧見深心一顫,趕緊道:“好!”
沈清弦看向他,彎著眼睛笑:“那我們就扯平了?”
又是扯平……上次扯平是因為他親了他:他說他是第一次,他說他也是,所以扯平了。
這次……
顧見深以前從未覺得,扯平竟是這麼美好詞彙。
其實這一點兒也不平,是他賺大了,親吻是賺到了,這次又是賺到了。
他教他幻術,他教他畫陣,他們有更多在一起的理由了!
沈清弦也是哭笑不得,這麼點兒小事他身邊這家夥就開始冒甜泡泡了,還能不能行了!
師兄們都是一臉嚴肅,枯燥得測量著。
他倆可好了,仿佛在春遊……
比較可恨的是,他倆的效率還極高,眼看著就要率先完成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趕走我們……”
忽然間,一陣山呼般的哀求聲由遠及近,迎麵而來。
他們全都停下了動作,抬眼看去皆被鎮住。
因為凝神測量,他們隻留了些許神識來捕捉修士的靈息,而這鋪天蓋地而來的人卻是丁點兒修為都沒有的凡人。
他們舉著火把,哭泣著哀求著悲痛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求求你們……不要趕走我們……求求你們……不要丟棄我們……”
如同移動的火海一般,他們在黑夜中掀起了絕望的熱浪。
嚴天瑞等人全怔住了,一個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七師兄反應最快,他走上前去,用了神識,讓自己的聲音傳到他們每個人心中:“大家冷靜下,布下結界是為你們好,不是趕走你們,也不會丟棄你們,我們會安全送你們回家,你們可以與父母親人相見,不必在這裡虛耗生命!”
明明所有人都聽到了,但又像所有人都沒聽到一般,他們都重複著同樣的話邁著同樣的步伐,枯黃著臉用著細瘦的胳膊舉著火把,如同行屍走肉般地逼近他們。
這畫麵實在讓人後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