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常,沈清弦一直是不問世事的性子,宗門即將進行的事他也插不上手,與其跟著瞎忙,不如去閉關修煉,若能成聖,天道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上信真人也認可,便點頭道:“你且去歇著吧。”
如此沈清弦便無事可做了。
他想去找顧見深,可又不敢馬上去。
七師兄謹慎,肯定還在留意著,貿然出去肯定會驚動他。
沈清弦此時的所作所為和當年竟是一般無二。
當年他也是這般離開了顧見深,也是這般小心地藏著掖著,也是這般被留在了萬法宗上。
隻是當年他的心情和如今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他雖麵上裝得冷淡,可心裡卻火燒火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麼都無法想象這個自己待了近兩年前的家竟成了一個禁錮他的“牢籠”。
他想出去,想去找顧見深,想見他想得無法靜下心來。
休息?冥想?閉關?
不行……全都做不到,他待在山上,連最心愛的金紅之物都無法讓他提起興趣。
此時此刻,萬法宗就好像那無法落腳的熱鍋,而他就是上麵的螞蟻,來回走動,焦急不安,無法停歇。
而且他還止不住要胡思亂想。
想在第三界的半年時光,想和顧見深的每次親吻,想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陌生的第三界,意外的流落,卻成了這樣美好的回憶,誰能想到?
他甚至有些懊惱,為什麼要那樣快找到源點?為什麼要這麼快回來?為什麼……為什麼……
不該這樣想,可又止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什麼叫度日如年,沈清弦切身體會到了。
在七師兄他們最忙碌的時候,他終於下山了。
再也等不了了,再也不想等了,他想見顧見深,想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下了山,沈清弦卻發現,自己不知該去哪兒找他。
他隻知道他是師父的故交之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當然這些無所謂,他喜歡他這個人,不管他的一切是怎樣的,他都是喜歡的。
可是他應該多知道些的,這樣他就能找到他,而不是這般的茫然無措。
不能去問師父,他該去哪兒找他。
沈清弦要去哪裡找顧見深。
蘭弗國?現在已經進不去了……
其他的地方……他不知道……
沒有成聖的他,傳音入密的範圍極窄,不可能呼喚得到顧見深。
可是還有什麼辦法能找到他?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去找嗎?
萬法宗下有成百上千的城鎮,他該從哪個找起?
無所謂,一個個地找,修真界再大,他也能找到他。
當時的沈清弦就抱著這樣的心情下了山,走向了第一個城鎮。
那城鎮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它叫燦星鎮。
據說這鎮上有一種類似於螢火蟲的小飛獸,到了晚上就會漫天飛舞,仿佛星星墜落人間般,璀璨奪目。
沈清弦來到這個城鎮時,剛好是夜晚。
微涼的夏風拂過麵頰,如同將湖泊上的波光吹起了一般,閃爍著飛舞著,燦爛了整個夜空。
沈清弦討厭黑暗,不喜歡夜晚,可看到此景,他也覺得挺好看的。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去找顧見深!
不知道去哪兒,隻能循著心意的走著。
就在此時,就在這瞬間,一聲歎息響在他識海中。
“這裡真美,你一定會喜歡。”
沈清弦站住了,站得穩穩的。
——傳音入密,是顧見深。
他就在這個小城裡!
沈清弦用過無數次這個法術,可此時他卻像是第一次使用一般,有些笨拙,很是緊張地問道:“你在哪兒?”
緊接著,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沈清弦?”
沈清弦心一顫,幾乎與顧見深同時開口:“你在哪兒!”
下一瞬他們同時將神識散了出去,然後發現了對方。
也分不清是誰先找到誰的,總之見麵的瞬間,那已經滿到無處承載的感情徹底爆發出來。
這一刻他們身邊環繞的螢火蟲成了真正的星光,將兩人團團圍住。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他們已經擁吻在一起。
分開時,沈清弦問他:“你在等我嗎?”
顧見深問他:“你是來找我的嗎?”
沈清弦牽著他手道:“跟我來。”
他帶他去了他最寶貴最珍惜最秘密的地方。
乍看這“金銀窩”,顧見深怔了怔。
沈清弦說:“你是第一個來這裡的人。”
顧見深猛地看向他。
沈清弦道:“夏清深,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