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藏住自己的心事,顧見深完美岔開話題:“其實這次入世,我最怕的就是袁逸明。”
沈清弦笑著問他:“怕他做什麼?”
顧見深心有餘悸道:“一個二十六字母都涵蓋不了的人物,怎能不怕。”
沒錯。放眼圓圓大寶貝的百年人生,二十六個字母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夠理清他錯綜複雜的戀愛網。
沈清弦還挺懷念的:“他很有趣的。”
顧見深堤防道:“哪裡有趣,和字母糾纏不休嗎?”
沈清弦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道:“快彆瞎擔心了,我哪會有什麼字母?”末了他又看他一眼,輕笑道,“你若是敢和彆人在一起,我先殺了你。”
明明略瘮人的一句話,顧見深卻聽得心裡甜蜜,他說道:“那你要失望了,這輩子怕是沒這機會了。”
沈清弦看他:“下輩子有?”
顧見深笑了,他將人拉入懷中,吻了下道:“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有。”
沈清弦嘴唇極輕地勾著,要笑不笑的:“說的好像你有下輩子一樣。”
修士是沒有輪回的,走入這修行之道,麵臨的便是九死一生。
要麼成就永恒,要麼就此隕落。
境界越高,隕落後消散得越是徹底。
低階修士死亡尚有靈魂徘徊,像他們這個境界,若是死了,那真是連一縷煙都不剩了。
這也正常,風險和利益向來是並存的。
說到這,沈清弦便把此次入世後自己想到的說與顧見深聽了。
關於真正的“我”,關於萬血之軀,關於紅玉簡。
顧見深聽得眼中全是笑意:“放到以前,我絕對無法想象你會說出這樣唯心的理論。”
沈清弦瞪他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顧見深卻斂了情緒,聲音凝重了許多:“雖說如此,但你還是要固本向道,莫要被這些想法乾擾。”他在擔心沈清弦,怕他過多的接觸心域的理念,於自己的修行有損。
沈清弦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彆事事都先想著我。”
顧見深道:“這你可為難我了。”
沈清弦也是哭笑不得:“不和你貧,說正事。”
以前他一心都是飛升,現在他一心都是和顧見深一起飛升。
所以他要弄清楚玉簡,要弄清楚這些任務,要弄清楚怎樣才能走上天梯。
顧見深拿出了紅玉簡,看著它道:“無論它是怎樣的,其實都無所謂。”
沈清弦看向他道:“怎麼?”
顧見深頓了下,輕聲道:“因為它是自私的。”
沈清弦對紅玉簡有著天生的好感,他有些不服氣:“我覺得它是為你好。”
“它為我好也罷,折騰我也罷,它的目的都是讓我飛升。”
沈清弦隱約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顧見深繼續說道:“因為隻有我飛升了,它才能飛升。”
沈清弦怔了下……
他說的不無道理,紅玉簡無論是想讓顧見深割斷情愛,還是想讓他心滿意足,想得無非都是讓顧見深修成大道。
所以顧見深才說它是自私的,因為它依附於顧見深。
沈清弦道:“這也沒關係,它自私,但它是為了你好。”
顧見深紅眸輕閃:“什麼是為了我好?它又憑什麼知道怎樣是為我好。”
這話說得很平淡,語調與往常無異,可沈清弦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心域的帝尊,唯心道的巔峰,顧見深有著自己的驕傲。
他不受任何人控製,哪怕是自己的“心”,也不行。
這很矛盾,但人性本就是極端矛盾的:想的和做的不一樣;這一刻和下一刻不一樣;自我和本我更不一樣。
問心又唯心……
心域和天道真的是截然相反。
沈清弦輕擰著眉,近乎於自然自語地說道:“我又……”他還沒說完,一股猩甜從喉嚨湧上。
“怎麼了?”顧見深一把握住他的手。
沈清弦把那翻湧的血氣強壓了下去:“沒事。”他極快地調整了身體,掩蓋了這突兀的心脈紊亂。
顧見深卻沒放鬆,他說道:“你彆瞞著我,有不適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以沈清弦這醫術,他想瞞著,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沒人能察覺到。
沈清弦笑了下:“我能有什麼不適?”
顧見深還緊擰著眉,沈清弦便站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咱們去外頭透透氣吧。”
顧見深想了下又道:“你彆胡思亂想,紅玉簡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