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聯想起那幅畫麵,就無法拒絕他了。
“這樣吧。”文治跟英子商量後道,“與謝野,她在東京還有親戚對吧。”
“是。”葉藏道,“聽說與她父母關係很好,也常走動。”
文治說:“就讓那對夫婦來接她好了,”他又說,“她要是公布自己的異能力,我就沒辦法了。”
如果她沒有異能力,津島家收留這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還是沒問題的,可她現在不僅有異能,還如此得強大,這就有問題了。
留在家裡若是被父親發現了,少不得將她的能力開發利用至最大,可那樣修治肯定不高興,但你說白白收留異能力者,還沒好處,文治又不願意了。
他想來想去,現階段以保護葉藏脆弱內心為主,乾脆就把晶子送走,這樣哪怕是她暴露異能力,遭遇了不幸,也不是津島家的過錯。
把他倆隔開最好了。
*
晶子聯係上叔嬸後,略感驚喜,幾天內她的心情大喜大悲,起伏不斷,臨彆前她圈著葉藏的脖子道:“上天賦予我請君勿死的異能,一定是讓我救助更多人。”
在說這話時,她眼中燃燒著火焰。
葉藏的笑容勉強極了,他說:“這樣的話,你會讀醫科嗎?”
“當然。”晶子說,“異能力隻是錦上添花的外物,我終將憑借自己的知識成為出色的、救死扶傷的醫生。”她的理想從來沒動搖過。
可是……
她問葉藏:“你一個人坐火車,真的沒問題嗎?”
以葉藏的社恐程度,上火車後他怕是頭都不敢談,惶惶不安地度過漫長的四小時吧。
阿葉小聲道:“沒關係。”
晶子不相信:“我早一天晚一天去都沒事,我跟你一起走。”
不就是改個票嗎?
葉藏隻能說:“兄長派人來接我了。”
晶子反複確定了好幾遍,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等他走後葉藏鬆了口氣,文治沒有派人來接他,他跟晶子說得,是善意的謊言。
首先,青森轟炸對外宣傳中投下的是核/彈,政府的官員有知道內幕的,可他們個個都惜命。
——核/彈都是有核/汙/染的,誰知道異能力有沒有汙染。
其次,他對阿葉還是挺了解的,知道阿葉不會與陌生人相處。
這種人並不少,講白了,不就是極度社恐與自閉嗎?文治正處於對葉藏愛心大爆發的關心時期,恨不得把小弟弟拴在褲腰帶上。
他問葉藏:“你想怎麼來?”
葉藏說:“我一個人就行了。”
文治:“這樣,我給你買一等座的車票,讓小野將你送上列車。”他還鼓勵葉藏道,“隻有三小時,你可以帶本書,買份車站便當。”
葉藏甕聲說好。
……
【看到這,太宰治先歎了口氣。
他喃喃自語道:“我也想看社恐的阿葉呀。”
他拿到書的時候,隔壁平行世界的黑時宰都打出了happyending,從黑時宰的經曆中不難看出,當時的阿葉已經很會跟人相處了。
怯懦還是怯懦的,柔弱也自帶一股風情,可他能夠出入酒館,居住在彆人家就像是住在自己家一樣,會買醉,會跟陪酒女拌嘴。
相較之下,連火車都不敢一個人做的葉藏,是多麼的可愛!
首領宰心中難免生出一點兒想法,假設說他能綁架這一時期的葉藏,可就太好了,他在自己的世界都不敢跟人接觸,來到舉目無親的異世界,不就隻能像剛破殼的小雞一般,蜷縮在蛋殼裡嗎?
想到這,太宰的嘴角甚至掛上一抹笑容。
‘阿葉熟悉的隻有我,因為我們是一個人,再加上他對我昭昭愧疚之心,無論讓他做什麼都不會拒絕,我可以將他安置在首領辦公室,跟他一起上班,偶爾回家的時候……算了,我好像沒那種東西,就讓他住在辦公室隔壁的小間好了。’
‘將他藏起來,給他打造一方安靜的小天地,不是很好嗎?’
想著嘴角便掛上了迷之微笑。
囚禁py真有意思。
中原中也進來時正好看見太宰嘴角的笑容。
中也:“……”
又有敵對組織要倒黴了?
他還思考了一秒。
‘我怎麼覺得他嘴角的笑容怪惡心的?’】
……
列車上的時間很難熬,一等座區間也滿員,過了轟炸區域,乘客便呼啦啦地湧進車廂,青森爆炸後,臨近縣的富戶再也不敢呆下去,都往大城市跑呢。
在他們樸素的想法中,東京是都城,饒再危險,外國人也要給三分薄麵,哪怕是淪陷了都不會直接從地圖上被抹除。
在此想法的驅動下,北上的人越來越多。
對阿葉來說,這就是場災難,他跟收營員買東西,都會害羞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垂著頭,沉默地將找零塞進荷包內,甚至不會點錢。
新乾線上靜悄悄的,每張座位的私人空間都不小,可他一想到自己跟這麼多人共處一室,都要窒息了。
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上車前買的車站便當,米飯上鋪了薄薄一層蟹肉,這還是愛子交代後買的。
他的三姐愛子出嫁一年,是家中最像賢妻良母的,深得傳統女性精髓,溫柔小意,成日裡穿著和服,她很細心,也清楚葉藏的口味。
阿葉在列車上根本睡不著,雜誌上的字符化作亂碼,他雙手捧雜誌,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下車後更加渾渾噩噩,東京站很富麗堂皇,跟青森完全不同,現代化的氣息很強,有三四十個聯通口,來自四麵八方的人彙聚於此,恍惚間他以為自己是海洋中的一尾遊魚。
“修治!修治!”
好在阿葉沒完全暈死過去,恍惚間他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的瞬間,一雙大手禁錮著他的腰,將人一把抱起來。
文治的視線好似X光,將他從上打量到下,從下打量帶至上,最後心滿意足道:“沒事就好。”
父親帶著人呼啦啦走後,便隻剩下英子、愛子、文治,此外還有家庭司機傭人等等,上車後司機體貼地放下擋板,讓他們享受家人獨處時刻。
文治他們都很會做人,再加上阿葉是自家孩子,不可能問發生了什麼,隻不斷安撫道:“到東京就好了,家人都在這。”
阿葉敏感道:“父親,他的心情怎麼樣?”
文治說:“不好也不壞。”
家裡損失不算小,畢竟他們在當地還建有城市銀行,好在金庫的位置較為隱蔽,沒受損害,此外,因災難突如其來,有不少人沒法取他們存的定期了。
錢財上雖有損,津島先生的仕途卻因這一炸大有裨益,兩相結合下,他心情不算差。
英子介紹道:“我們和父親,每人都有一棟屬於自己的小樓,生活還挺有隱私的,修治你年紀太小,讓你一個人住沒人放心,暫時跟文治住一塊兒吧。”
阿葉小聲道:“好。”
愛子出於結婚之故,接完弟弟後還要回夫家,傍晚時匆匆離開,家裡隻剩下英子跟文治。
真正的三方會談開始了。
文治問:“你的異能力是什麼?”
阿葉:“我、我不大清楚……”
文治跟英子交換一個眼神。
英子說:“這樣,我們家中除了你沒人覺醒異能力,你的情況我們也沒跟父親說。”
他們很了解津島議員,他對自己的小兒子漠不關心,倘若被他知道葉藏覺醒了強大的異能力,會遭遇什麼就不是文治他們能決定的了。
“現階段,我們身邊沒有能信任的異能力者。”英子道,“無論你的能力是防禦還是其他,都測不準出來。”
葉藏的心提起來了。
英子說:“我跟文治商量過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葉藏一愣:“哎?”
英子道:“你就當做自己沒異能力,其餘事就交給我們。”
如果真有人拽著葉藏毫發無損的事不放,就把與謝野晶子推出來擋箭牌。
她跟文治費力氣鎖住了晶子的個人信息,收點利息也不過分吧。
阿葉低聲道:“好……”
文治又說:“還有學校……”
阿葉以肉眼可見緊張起來。
文治歎了口氣道:“最近局勢不大安穩,你有才遭遇那些事兒,就先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他說:“東京的藝術氣氛比東北鄉下要濃鬱很多,各處都有畫展,愛子最近正好沒事,到時候讓她陪你到處跑跑,如果想要學畫,我也幫你找了好幾名老師,等明天把清單整理給你,想跟哪位大師學就去吧。”
葉藏又說:“好。”
“諾,這是與謝野的聯係方式。”文治給了他一張小紙條,“他們家裡的人對與謝野很好,為防止青森轟炸給她帶來創傷,福利署的人近期會拜訪他們家,給與謝野小姐進行心理評估。”
“最近她也出不來,有什麼事兒你們就打電話吧。”
文治踟躕了一會兒,決定由他來唱這個白臉:“阿治,我知道你們是朋友,可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跟與謝野小姐走太近了,假設說她的異能力為大眾所知,你勢必會受盤問。”
“嗯。”
阿葉悶頭站在那兒,一聲不吭的,沒人知道他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文治跟英子拿他沒轍,看他做出這副模樣,除了歎口氣外什麼都說不出。
“你……哎,你好好休息吧。”
文治說:“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跟我說啊。”
葉藏道:“好。”
……
【太宰治的眼睛變成了Q版的豆豆眼。
這,差的也太多了吧!
之前申明過無數遍,他是真不記得文治跟英子長什麼樣了,不僅不記得,他們對太宰治也非常冷漠,屬於在東京相遇都不會打招呼的地步。
他甚至都不知道文治是個聰明人。
‘不對不對不對,說到底為什麼阿葉要暴露自己的有異能力啊。’
‘可反向推論,如果沒有異能力就無法在的青森活下來。’
‘所以我們一開始就狂奔在不同的道路上嘛。’
想到這,太宰治乾脆“吧唧”一聲趴在桌上,臉靠著冰涼的桌麵滾來滾去。
‘所以說啊,他到底是為什麼加入港口黑手黨沒有回家,看文治那樣子,難道不會像歐巴桑一樣,婆婆媽媽抓著阿葉念叨,讓他回家嗎?
‘不,仔細想想,縱容他離家出走也很有可能,什麼家裡太壓抑要出門開辟新天地什麼的。’
“可惡!”
他乾脆抱怨出聲:“真是同人不同命。”
為什麼他隻能在辦公室裡做黑手黨的奴隸啊!
不行——
太宰治騰地一聲站起來。
他對中原中也說:“我要出門。”
中原中也道:“會談?”
今天沒這日程預定啊。
“不。”太宰治冷靜地說,“我要去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漩渦咖啡館。”找正在伏案寫作的織田作。
要喝多了咖啡柔弱地摔倒在他的懷裡。
中原中也冷靜地說:“你終於傻了。”
太宰的臉掛了下來。
啊,這就是他的世界。
危險到連辦公室落地窗都無法打開,出去找織田作都要冒著生命危險的地步。
阿葉這麼柔弱,來了之後豈不隻能被他禁錮在身邊嗎?
‘這樣的話,與辦公室聯通的,從未用過的臥室就不夠大了。’
他的思維真是非常跳躍,之前曾說過,為了港口黑手黨的發展,太宰治在這四年中幾乎沒睡過一天好覺,臥室是給他休息用的,可女仆來來回回打掃無數次,都沒發現使用痕跡。
這是間新房。
可現在,當太宰治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隔間的模樣時,不由嫌棄起來。
房間太小,辦不了畫室,沒有落地窗,自然光透不進來,阿葉是華族養出來的小公子,說是隨遇而安,可他提供的住宿條件難道要比織田作的六塊榻榻米還差嗎?
織田作的公寓溫馨,不是陳設好,是因為有織田作。
退一萬步想,他不能被15歲亂暴的自己比下去吧。
首領宰表示自己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
綜上所述,那房間是不行的,需要重新粉刷、裝修、最好擴建。
於是太宰治迎著中原中也的冷臉道:“我隔壁用於休息的小臥室,不行。”
中原中也:???
不是,你上一秒還說要去喝咖啡,怎麼就扯到臥室了。
說不行,你用過那房間嗎?
好在中也記得自己乾部的職責,咬牙切齒地問道:“哪裡不行。”
太宰將他剛才挑出的刺說了一遍。
以他對暴躁小矮人的理解,中原中也極有可能說:“這些事你跟家政婦說,跟我說有什麼用。”
哪裡想到中也不僅沒這麼說,反而一臉震驚道:
“太宰、不,首領,你戀愛嗎?”
你到底哪來時間戀愛的?
太宰:emmmmm
他欣然道:“是的,沒錯,我找到了最重要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對哦,首領宰都不能出門,阿葉也就不能出門
阿葉不僅不能出門,還不能出首領宰的辦公室
這咋整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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